正文 第三十章 前因後果 文 / 不若棄紅塵

    聽完上官清衍的敘說，林莫羽沉默了很長時間，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幾番掙扎他才慢慢說起了湮染的來歷：「我和阿湮自小在千意谷中長大，她很小時就父母雙亡，阿湮是谷主的孫女，本名離湮染。阿湮自小便在醫術方面有極高的天賦，所學甚至超越了她的外公，也就是有『醫邪』之稱的薛易揚前輩。」「你是說，湮染醫術極高？那她為何？」上官清衍十分震驚，沒有想到她的來歷如此不簡單。「這都要怪我，阿湮自醫術有所成，便一直設法解我身上的蠱毒。如今想來，上次阿湮突然不知所蹤，怕是也和此事有關。」……

    待上官清衍收了銀針，林莫羽仔細地喂湮染服下凝雲丹，覺得湮染呼吸平穩之後，這才幫她掖好被子，輕輕掩好門走了出去。不遠處的梨樹下，上官清衍席地而坐，身邊擺著兩罈酒，他慢慢走過去坐下，打開一罈酒仰頭灌了一大口，上官清衍拎起酒罈和他的碰了一下，也大口開始灌酒。今天的一切都彷彿夢一樣，事情隨著湮染身份的解開變得複雜起來了。林莫羽抬頭看著星空，思緒回到了很多年前。

    琉國永和十二年，皇帝慕容永暉聽信佞臣之言，疑心護國將軍林簡峰有通敵之嫌，下旨查封護國將軍府。林簡峰一生坦蕩，戰功赫赫，最後卻遭小人陷害，一家幾百口人全部被斬首示眾，唯獨年幼的林莫羽逃過此劫。當時林亦峰將軍預感將要大難臨頭，斟酌再三決定將自己年僅六歲的幼子林莫羽托付給自己麾下的心腹陳江，並寫信向自己的好友離照殷求助，希望一代「劍絕」能收養幼子並教導其成才。

    林莫羽一直記得那段黑暗的逃亡歲月，不知為何他的行蹤被走漏了，一夥黑衣人一路一直圍堵追殺他們。一連四天，陳江帶著他沒日沒夜地逃向千意谷，路上經歷了幾番追捕以及廝殺，陳江已經遍身是傷，但仍拚死護住自己，咬牙硬撐到了最後一刻。那是第五日的一早，從前一天的夜晚便一直下著雨，那是林莫羽第一次覺得秋雨是那麼的刺骨冰涼！陳江身上的血順著雨水一縷縷地流到了地上，很快就在林莫羽的腳邊暈成了一片，陳江仍將他牢牢護在身後，林莫羽的耳邊清晰的聽到淅瀝瀝的雨聲中陳江的喘息聲越來越粗重，雨水混著淚水，他突然感覺到這個往日一直默默跟在父親身邊的人，原來也有那麼寬厚的背，自己在這背後躲避了一切傷害。然而陳江最終還是被被殘忍地殺害，鮮紅的、溫熱的血濺了林莫羽滿臉，那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倒下，手中的劍愴然落地，但他仍無聲地喊著：「少爺快跑，快跑。」一個黑衣人踏著血水踩在陳江身上，揮刀砍下了他的頭！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雨幕，林莫羽踉蹌奔向陳江，揮舞著雙手試圖去阻止黑衣人的動作，然而一切都無力挽回，他小小的身軀驀然跪倒在陳江身邊，眼前快速地閃現父母家人的臉龐，父親對自己臨別時的叮囑，母親溫暖的懷抱和眼淚鹹苦的味道……他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再也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