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國慶游(三) 文 / 不若棄紅塵

    吳季看著眼前這個端著茶杯的女子，她很美，從進門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注意到了。她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吸引人去靠近，自己親自端茶過來，就是想知道這樣的一個人，她的答案會是什麼。在這茶莊他見過很多為「流雲若煙」癡迷的表情，可是眼前的人只是在喝了一口後就一直微微閉著眼睛，表情很平靜，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在回憶什麼。良久才緩緩睜開了雙眼，那雙眼中似有千言萬語，之後又慢慢湮染上了一層如雲如煙的水霧，吳季不禁愣了，這樣的眼神……對，就是這個眼神！這是吳季記憶中的眼神，記憶中的那個人的眼神！想到這裡，他不禁開口追問道：「這位客人，可以說說你品出的配材嗎？」

    蘇清衍也是一直看著離落雪的一舉一動，她只喝了一口，就閉上了眼睛，表情很平靜。但是自己的角度，卻可以看到，她端著茶杯的左手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她慢慢睜開了眼睛。只是一眼，蘇清衍卻是心中一陣無法忽略的疼痛，那樣的表情他見過的，就是離落雪昏睡那天，她在舞台上跳舞時的樣子，那種靈魂深處的震動、脫離現實的情感的爆發。那是蘇清衍最心痛的離落雪，因為這時候的離落雪，是他永遠無法觸碰到的存在。突然那個一直站著的人開口說話了，聲音中的顫抖卻讓蘇清衍感到很奇怪。他怎麼這麼激動？

    又是這樣的感覺，和上次一樣的感覺，茶的味道還在嘴裡沒有散去，自己又開始走神了嗎？「這位客人，可以說說你品出的配材嗎？」是在問自己嗎？那個人一直站著，原來是在等自己說出答案啊。甩開腦中繁雜的思緒，靜靜想了想，才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泉水、碧螺春、竹葉、白菊花、甘草、銀杏，還有……」蘇清衍看著這樣的離落雪，再也移不開視線！聽她口中慢慢說出的配料名，再看那個一臉震驚的人，蘇清衍覺得自己的心跳劇烈得過分了。雖然這樣，但是他的笑卻是越來越明顯了，我的落雪啊，你怎麼能讓人不心動？

    吳季震驚地聽著眼前的人慢慢說出那些配材，「泉水、碧螺春、竹葉、白菊花、甘草、銀杏，還有蓮子芯、蜂蜜、松針，最後一樣是……」到這裡，眼前的人卻停住了，吳季的心情突然很複雜，她停下來是因為最後一樣說不出了嗎？還是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希望她說得出還是說不出呢？想到那個配茶的人，那個一直默默配茶的人，吳季前所未有的矛盾了。只見她又端起茶杯開始喝茶，這次卻是慢慢把杯子裡的茶喝完了，然後看著空空的杯子，低低地說：「最後一樣，梨花。」

    梨花！她居然全說對了！很多人就算猜到了前面九種配材，卻一直想不到的第十樣材料，其實就是梨花！梨花很常見，卻也很容易被忽略，所以很多人絞盡腦汁都沒有想出來。自己在這裡待了七年，這是第一次有人能全部說對的，那麼這個人、這個能說出是梨花的人，是不是就是……會是她嗎？周圍很多人從離落雪開口時，就一直關注著這邊，現在聽到她說出梨花來，都覺得匪夷所思，所以都在等吳季宣佈對錯，可是吳季卻一直愣愣的，有人等不及了嚷嚷說：「她到底說的對不對啊？你倒是給個說法呀！我們這麼多人可是都在等著呢！」「是啊，老吳啊，她說對了沒有？」……「這位客人，這杯茶的十種配材，您全部說對了。我這就去請老闆來，稍等。」吳季說完就匆匆向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