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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我是認真的 文 / 陌夕夕

    人流如織的皇宮大廳,詭異的安靜,像是按下了暫停鍵,動作在一瞬間凝滯住了。林宸詫異地抬眸。

    追隨著旁邊一個女孩子幾欲暈厥的目光,林宸找到了眾人視線的焦點。迴旋樓梯上大步走下來一個俊美逼人的男子,帶著無比強大的氣場,他身後跟了數十個黑衣保鏢,聲勢懾人。那人身形俊逸超脫,眼尾的劉海隨著他的動作飛舞流動著,時而蓋在他燦若流星的眼眸上,是她熟悉的冷清淡漠,神秘而高貴。白色的絲質襯衣,外罩黑色的復古西裝,通身的貴族氣息,西裝上精緻繁複的暗紋在燈光下會反光,幾乎要灼痛了所有人的眼。

    她趕緊垂下眼睛,收回視線,席飛塵步履匆匆,腳步聲迅速地消失不見了。

    「怎麼了?」齊臨朔輕聲問。

    「沒什麼,看看熱鬧而已。走吧。」

    縱使林宸早就知道,席飛塵那樣的人,穿什麼都是好看的,她還是被驚艷到了。這是一個隨時隨地,每時每刻都能蠱惑人心的男子啊!

    「齊總裁肯屈尊當我的司機,是因為我這張像極了某人的臉呢,還是因為我本人?」林宸一開口就切入正題,開門見山地說,她可不打算模模糊糊。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用力地指骨發白,「難道不是因為林小姐救了笑笑嗎?」

    「自然是,林宸就是跟你開個小小的玩笑!齊總裁可別見怪。」林宸若無其事地說,他如果這麼容易跳進她的陷阱,那才是怪事一樁。

    「林小姐是哪裡人?」

    這麼快就開始調查戶口了嗎?林宸懶懶地說,「哦,我父母是華裔,我從小生活在英國。祖籍在c市。看來我這個長相真是不好呢,讓你們每個人又驚又喜之後,又失望。」

    齊臨朔淡淡地說,「是嗎?我卻是只有驚和喜,沒有失望呢!」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就是認定了自己就是林一唯?

    「我不明白齊總裁是什麼意思。不過我已經發短信通知我的朋友了!他們會來接我。齊總裁還有受驚的未婚妻需要安慰,就不勞煩您了。」這話聽起來多像是爭風吃醋的小三啊。

    「我送你到醫院。」

    林宸知道自己的行為激怒他了,可是。那又如何?

    齊臨朔不再開口說些什麼,只是車速越來越快。林宸瞄了一眼,不過時速一百八,她可以更快。

    到了醫院,等諸事辦妥,等林宸穿著病號服,側臥在設施齊全。不亞於四星級賓館的病床上的時候,暗暗感慨有錢就是好啊的時候,齊臨朔還是沒有走。

    他坐在一旁,認真地看著她,許久,才低聲叫了他一聲,「林宸。」

    林宸早就被他專注的視線看得滿身不自然,渾身不舒服,那滋味,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似的。冰冷且又滑又膩。

    她索性化被動為主動。放下裝飾用的娛樂雜誌,嬉皮笑臉地看著他。不正經地說,「齊總裁,你再這樣盯著我,我會以為你愛上了我呢?」

    他看著她,像是要把她解剖了,看清楚她腦袋裡到底裝的都是什麼,他從那一張巧笑倩兮的臉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熟悉的痕跡。慢慢地。慢慢的,他的視線如烈火燃盡一般黯淡下來,最後終於黯淡無光。

    他還是認不出自己,他終究是沒有認出自己!齊臨朔,我們認識了十三年,相處了七年,你居然認不出我。

    當年她一定想不到那麼寵她的少年,她青梅竹馬的少年,一起長大的少年,有一天,會認不出她。

    齊臨朔的父親,齊顯和她爸爸同是麻省理工畢業,交情很好。當齊顯經商失敗,破產,割腕自殺,他媽媽也遠走美國的時候,齊臨朔便被帶進了林家。當年,他不過十一歲,她七歲。

    那時候,他對誰都是彬彬有禮,實質上是疏離得不願意跟任何人接近,唯獨除了她。她九歲那年被人綁架,最後歹徒拿了錢還要撕票,是齊臨朔一把衝過來,不過十三歲的孩子卻有勇氣不要命地咬上歹徒拿傷的手腕。歹徒完全沒有防備一個孩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才救下她來。他肩膀上近距離地被子彈射中,子彈深得嵌入骨骼,他左手自此再也不能拿重物。

    如果,如果沒有十四歲那年的一場顛覆,如果他沒有利用自己盜取重要機密文件,奪走了整個林氏,爸爸也不會一夜間一無所有,還要鋃鐺入獄,最後跳樓以求解脫,落了個不得善終。

    林宸在失望的同時,也感到了釋然。面前這個人,不是那個溫柔地哄著你,陪著你的哥哥了,他是害死爸爸的兇手,是她整個復仇計劃的核心。

    就在林宸打算露出一抹譏誚的笑容的時候,他突然鄭重地宣誓,「當年我弄丟了她,這次,我不會再弄丟你了。」

    林宸只覺得好笑,「齊總裁說這話會讓人誤會的。不要忘記了齊總裁還有一個美麗溫婉的未婚妻。」

    他輕描淡寫地說,「馬上就不是啦。」

    他居然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種話?

    林宸這次真的咯咯笑出了聲。

    齊臨朔望著她,似乎她這個模樣讓他很是傷痛。

    林宸見不得他這幅惺惺作態的模樣,笑聲戛然而止,嚴肅地看著他,「齊總裁,我不是你可以玩弄的女人,夜深了,你也該回去了。」

    齊臨朔終於起身,走到門前,手放在門把上,他又回過頭,輕聲說,「我是認真的。」

    然後,門開了,卻不是齊臨朔開的。

    林宸愧疚地望著門外露出的身影,「秦司,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折騰你的。咦,我明明只告訴你在寧斌路等我啊,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秦司沒有回答他,只是人往旁邊一站,露出身後的那個人。

    他也穿著黑色西裝,只是和席飛塵高華清貴的感覺完全不同。黑,濃郁的黑,深沉的黑,配上他剛硬的五官,豹子一樣犀利的眼睛眼神,渾身散發著強烈的鐵血的味道和殺伐的氣息。無形之中週身都包裹著令人膽寒的力量。

    林宸欣喜地喚道,「老闆。」嗓音依稀還有幾分小女孩的甜膩,根本就不是剛才刺蝟一樣的女人。

    齊臨朔皺起眉,他筆挺地堵在門口,不出去,也不退讓,如同最敬忠職守的門神。他審視著這個讓林宸露出這樣一副小女孩模樣的男子。

    原釋冰冷的神情更加寒冷,他看向齊臨朔的眼神有著非常明顯的敵意,如同被侵犯了領地的獸王。

    獸,在遭到侵犯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林宸一驚。

    僵持了數秒。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這一定是一場精彩萬分的廝殺。

    齊臨朔率先別開視線,他再一次看向林宸,「我先走了。」

    林宸忙不迭地點頭,巴不得他趕緊走。

    少了一個人,房間裡的氣壓終於上升了那麼一點點,可是,還是很低啊。原釋身上會不自覺地帶著一種壓迫,林宸有過無數次和他相處的經驗,卻依然無法習慣,依然拘謹。

    她怎麼沒有想到通知秦司會驚動老闆,失策啊失策。

    「你真是能耐又花樣百出,回來的第一天就讓人不安生。」原釋的臉還是黑黑的,他踱步站在窗前,背對著她。

    林宸不知他是生氣了還是沒有生氣,訕訕地笑道,「這次真的是意外,我這還是見義勇為才傷的呢。」

    「哦,你什麼時候這麼有愛心啦?」

    「老闆這話我可就有意見啦,我什麼時候沒有愛心啦?」林宸反駁道。

    「怎麼傷的?」

    「被碎玻璃刺到了。」林宸乖乖地一股腦一次**代清楚,「剛才那個人是我見義勇為的對象的未婚夫,他有義務有責任送我來醫院。」

    原釋聽了她的解釋,幾步走到她窗前,不置可否,無比自然地說,「讓我看看。」

    「啊?」林宸咂舌。

    「啊什麼?傷在哪兒?」

    「傷在背上。老闆,這個不大好吧?」林宸瞅了瞅站在一邊的秦司,小聲說。

    原釋淡定地一揮手,「秦司,你先出去。」

    啊,她不是這個意思啊!林宸兩眼水汪汪地看著秦司走動,開門,關門,視線還停留在門板上,她很惆悵啊很惆悵。

    原釋黑著一張臉,「別看了,人都走了,趴著。」

    這,這,這……林宸烏溜溜的大眼睛游移不定。

    「林宸,有沒有人告訴你,女人露出你這種表情的時候,很大程度上對於男人都是一種邀請。如果你不想我對你做什麼,你就快點給我趴好了。」

    原來老闆說這麼長一串話都可以不喘氣的。厲害。

    林宸是個是識時務的,她以閃電般的速度調整姿勢,等待老闆檢驗過關。

    原釋對於她這種貓一樣的性格有些頭痛,瞇了瞇眼,伸手掀開寬大的病號服。

    林宸感覺到後背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感覺到繃帶被人小心地撕開。

    原釋看到她凝白無瑕的背上,在第七塊脊椎骨右側有一道兩厘米寬的傷痕,如同一整塊羊脂美玉有了瑕疵。

    他粗糲的手指在傷口周圍摩挲,她的皮膚當真滑膩得很。林宸握緊了拳頭,才讓自己忍住戰慄,心底裡慌慌的。這個時候的時候過得尤其緩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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