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47章 幕後的推手 文 / 梨下海棠

    朱玉想起了運輸業，如果當時不是常智光提供建議處理的話，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朱玉出聲道：「本宮倒有個提議，這常智光是無法無天了點，但清議大夫說的也沒錯，常智光並非為了自己私利。海瑞大人也對，常智光的過錯確實是大了點。但……大明開國以來，就從沒有罷免過狀元，本宮覺於情於理都不合，所以建議不罷免常智光官職，隨時啟用。」

    這個提議讓所有一楞，這公主怎麼說變臉就變臉？立刻有大臣說，常智光有錯必罰，希望公主能痛下狠心，給予懲治。

    氣氛變得很怪異，先前朱玉給常智光扣帽子，大家一片反對。現在朱玉突然想無罪釋放常智光，大家也反對。朱玉看明白了，這朝臣中真是包羅萬象。

    朱玉是想對了，和蘇千關係比較好，甚至有直接利益的大臣都是保常智光的，但是勢力畢竟太小，只能是利用另外一個集團幫忙。

    但另外一個集團的意見是，他們同意保常智光，但是常智光不能再當官，這點兩個集團必須有共識。王錫爵這沒有利益瓜葛的臣子，也不贊成讓常智光繼續當官。所以臣子們沒有人同意常智光繼續擔任朝廷官員。

    沒有人希望常智光死，但是也沒有人希望常智光繼續當官，這讓朱玉心中一凜，她總感覺其中有個陰謀。運輸業的漲價絕對不是一個單一事件，而是有預謀有操控的和朝廷有關係的一個事件，常智光顯然是一塊阻擋他們前進的綁腳石。

    想念到此，朱玉道：「本宮決定了，常智光之行確實大利中原，罰俸半年就是。」

    「公主三思。」王錫爵為首的半數朝臣一起走出來：「有錯而不罰，姑息縱容，大大不妥當。」

    「公主既然是投票定罪，臣子們自己得為公主分憂。」一個三品大臣俯首道。

    「君無戲言。」有大臣提醒朱玉，你得按規矩來。

    這裡面有利益人群，也有忠直的人，唯獨沒有什麼見風轉舵的小人。如果於世昌在，一定會看朱玉臉色，而後出來駁斥大家。

    其實每個團體的人數都不多，但是大家的利益在本次卻出奇的吻合，本著法不責眾的思想，大家一起進言，希望朱玉把投票繼續下去。他們沒想到，這麼一來，反倒讓朱玉起了保常智光之心。

    朱玉揮手道：「本宮身子不適，暫且退朝。常智光一事，三天後再投票。」

    群臣一愣，九公公馬上喊道：「退朝。」

    皇帝擁有全國最大的人力和物力資源，很快，事情就被查了個輪廓。話說在朝廷大臣中有這樣的流言，說有人開出好處，不得讓常智光繼續擔任官員。

    內衛還瞭解到，這個準備了很多錢的幕後老闆和運輸行業有一定聯繫。綜合各種信息可以得出一個比較複雜的信息。有一個集團，可能是一人，也可能是多人組成，操縱或者參與了運輸業的那次漲價。而那次漲價只是序幕，是探查水深的工具而已。

    而常智光則成了他們順利發財的障礙，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這個集團拉攏了蘇千那個小圈子，條件是力保常智光的生命安全，交換條件是，蘇千將支持常智光不再擔任朝廷官員。

    朱玉問：「是誰？」

    「幕後是誰還不知道，但是台前是以右相吳敏為首的官員。」內衛道：「其中有戶部侍郎，中書門下侍郎等等十三名五品以上大臣。」

    朱玉問：「他們和蘇千沒關係？」

    「應該沒有關係。」內衛道：「據我們猜測，可能幕後是商賈人物，就因為常智光擋了財路，才想這麼借公主的手除了常智光。公主，您看要不要請吳敏問話？」

    「不用，最近已經有很多麻煩。再者他也沒幹出格的事，也未必會知道很多事情。」朱玉道：「把常智光帶來。」

    常智光聽完這些事點頭，他是知道這些人存在。這些是商業協會成員二代組成的一個小團體，因為商二代很多在安國大學進修，所以他們之間互相認識並不奇怪，他們互相因為喜好聚集在一起。這些富二代有的是錢，而他們之中很少有什麼紈褲子弟，反而多是銳意進取的人。

    這些人比常智光想像的更有手段，而且他們不在商業協會掌控之內，常智光除了知道他們對政治有一定訴求外，其他也不太瞭解。

    常智光道：「公主，據我所知，這些人並不成氣候。」

    「本宮知道，本宮只是奇怪，你怎麼會那麼遭人厭？」朱玉一挑眉毛問：「你不是自詡自己是大明最受歡迎的男性嗎？」

    常智光解釋道：「他們倒不是厭惡我，而是商界中我的威信太高，他們不敢和我正面衝突。公主，這些人是不足為懼，不用擔心。盡可將我流放，他們掀不起多大的風波。」

    「不足為懼？」朱玉道：「清議大夫可是他們殺的？」

    常智光很肯定回答：「不會是他們，公主一定是情報有誤。」

    「那你告訴我，他們的首腦是誰？」

    「我不說，公主也能查到。他們的首腦是東南商業協會大掌櫃周安的女兒——周屏。也是我原來管家常智平的老婆。這次運輸業漲價，很有可能是她一手策劃的。著實讓她賺了一大筆錢。」常智光道：「公主還記得京城天闕街嗎？也是他們整條街買下，而後興建房子轉手賣出，他們這些人更喜歡這些快速回報的投資，而不是父輩那樣老實巴交的做生意。但他們所行，宗旨都與明律法相和。所以公主說他們殺清議大夫，我認為還有待商榷。」

    「不是他們幹的？」朱玉問：「那你認為是誰幹的年？」

    常智光搖頭：「這個我不清楚，我一直在牢中，對外不通消息，很多事情不知道。不過公主不用擔心，只要蘇千和周安控制住錢莊，再大的商業風波，也能輕鬆擺平。」

    「於世昌被你殺了，但是位置空缺很久，本宮打算讓你接任怎樣？」

    「……」這回是常智光不明白：「公主，這個草民是聽不明白。」有沒有搞錯，先前給的丹書鐵券都不放在眼裡，非要治罪。現在不僅不治罪，反而要升自己為一品右相。雖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但這左右差距也太大了吧？

    朱玉道：「有人想興風作浪。」

    「恩……如果沒人想興風作浪，不知道草民是什麼下場？」常智光問。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朱玉反問。

    常智光不答再問：「公主，壞事以前草民也干，但這次公主不容，甚至連丹書鐵券都不顧，而要將草民治罪。是不是因為對韃靼之戰已經結束，對女真之戰也接近結束。公主覺著草民將來作用已經不大，該講律法規矩就要講講呢？或者是公主認為，草民的影響力太大，大到能影響公主聖皇仁帝的光環？」

    這一席話雖然無禮，但是卻有理。朱玉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對蒙古、西韃靼，本宮也志在必得，吐蕃、大理，本宮也有想法。但是蒙古諸部已經臣服，特別是敵烈八部，不僅是第一批叛韃靼入明的部族，更是阻止韃靼人西逃的主要力量。但……你說殺就殺了？本宮如何交代？如果你不認罪，是不是要本宮認罪，說本宮自己出爾反爾？」朱玉雖然說了理由，但是卻不否認有常智光所說的原因。

    常智光問：「公主，當初公主要將草民治罪，到底是想怎麼治罪的？」

    「流放三千里。」

    「你真這麼絕情？」常智光很不甘心問。

    「畢竟這事是你自己亂來，怎麼能怪本宮絕情？」朱玉口氣一轉道：「再說，流放到哪，你還不是一樣吃香喝辣。只要本宮還在皇位上，等事情過後，要你回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常智光苦笑：「您是公主，怎麼說都行了。」

    朱玉並不解釋：「本宮打算御駕親臨韃靼女真兩地勞軍，關慰民生。原本是想王錫爵監國，但考慮王錫爵太老實，未必能鎮得住一些心有二意的人。所以讓你出任右相，輔佐王錫爵，你看如何？」

    常智光恍然，這才是啟用自己的真正目的。朱玉去韃靼女真是很重要的行程，其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對鞏固佔領地來說是非常高明的一招，對當地的穩固統治有著非常深遠的意義。本來打算是王錫爵監國，但是朝廷和民間商業的能量已經出乎朱玉意料之外，看情況，王錫爵很難能制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