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28章 百官議統治 文 / 梨下海棠
女真還一個社會現象，老人兒童多，婦女少量，男性青壯非常少，原先的青壯早被搜刮到黃龍府以北位置。大明朝廷不知道要在這地方投入多少糧錢才能平復當地，所以說放棄女真佔領地的說法，並非滿口胡言。
「女真勞工和女真人還是有區別。女真勞工離開部族已久，許以漢籍，則可變成漢人，幾萬人的規模很好消化。」常智光道：「但女真部族凝聚力強，酋長有絕對的權力，而且由於人數多，當地條件很差，沒有多少女真人願意改戶籍，因為他們改為漢人後，不僅無法享受漢人所享受的權利，而且還脫離了部族的生存環境。」
不像女真勞工，一來他們形成了新的沒有凝集力的集聚單位，二是有了漢人身份，他們有可能搬遷離開去尋找更好的生活。
薛柄道：「卑職的意見是，女真酋長的意見最為關鍵。金四俘虜的三名酋長，這三名酋長都比較合作。但現在畢竟不是戰爭時候，部族人都回族中生活。想再用暴力手段強制干涉，定然會引發衝突。」
「所以末將的意見是，殺服。」葉夢熊道：「這些多是老人小孩女人，即使送到內地脫離部族，他們也活不下去，還會擾亂地方。」
朱玉道：「葉將軍，如果這麼簡單處理，本宮也不用讓大家放下公事來京。本宮不關心女真人死活，但是簡單殺戮本宮也不想，原因你們也知道，那群老學究天天和本宮說仁德，說什麼兵者，凶也。擅殺有違天和，昨天還有一個四品的官，都快告老了，還在本宮面前哭求，還要撞柱子。他該享受享受了，還能全個忠烈之名，反倒本宮就變成逼死臣子的暴君。」
王錫爵忙轉移話題道：「臣還是覺這以女真治女真好。任命女真人為當地官長。將女真國變成一個或者是兩個州，由最大的親明部族酋長掌管。」
蘇千搖頭：「那商人一點好處也沒有了。誰敢去那地方開場，誰敢去那地方販賣商品。既然打贏了，當然要佔地。公主，如果女真地還是女真管，我們就不用那麼費勁。把他們土地給能使用的人，不僅可以充實國庫，還可以遷民繁榮此地，最後將此地完全歸納大明版圖。」
「商人逐利無恥如此，說盡了國的好處，但卻不提自己好處。」陳東不滿道：「微臣覺得還是邊族之策好。置兵官，重管城鎮，輕管部族。」
「微臣覺得蘇千說的有道理。」常智光道：「特別是最後一點，版圖再擴。如果還有女真這個稱呼，萬一再出個努爾哈赤，我大明是不是也要來一次護步崗達？而且因為女真人難管就不管嗎？因為他們桀驁不馴，我們就要讓步？既然現在女真打敗了，微臣認為如果還這麼客氣，不如請葉將軍撤了圍困黃龍府之兵回明。我軍耗費糧草、資金，賠搭多少條性命，甚至還拖累了明國內的經濟。結果還是一樣。」
陳東冷笑道：「那依常大人的意思？」
「青壯男子和婦女入漢籍遷徙內地勞作，老人和兒童驅趕聚集一地居住，朝廷供給糧食，每三天給予半飽口糧三天。兒童長大的入漢籍遷徙，直至最後消亡女真族。」常智光道：「我們對邊族忍讓，是因為邊族不安，幾千人的部族竟然也敢縱馬起鞭，逼迫我大明交易，扣押欽差為質。如果不趁女真虛弱，無富裕內亂之力給予取締，將來後患無窮。我們不能只為了不背罵名，把問題留給後人。」
「停！」朱玉見大家有爭吵的跡象道：「馬大元帥給本宮的公文基本是同意常智光的意見。原則是不能讓女真人聚集成伙，女真有自己的語言，而且大都不懂漢話最為麻煩。而且蘇千說的也有道理，本宮辛苦打下女真，不是只為了讓他們臣服，將來有機會捲土重來。幾千年來，外族對我中原侵擾一直沒有停止，每次中原耗費國力打敗他們，大都是求和，歷代君王也想，要那些土地幹什麼？還不如當個仁義之君，四海昇平，但百年甚至幾十年後，他們又來了。」
葉夢熊道：「其實外族也是無奈，他們土地貧瘠，種植不易。只能是遊牧四面。但如果天氣不好，為了過冬或者渡荒年，只能對中原搶掠。」
「對，就因為這個無奈。」常智光道：「所以微臣認為必須趁他病，要他命。不能再給他們東山再起的機會。」
陳東道：「我大明秉承儒學，素以仁義治國。不是常大人所說的，花費多少成本，就為了更大的好處。發起戰爭是為了剪除外患威脅，而不是為了侵佔他人地產，如此行徑大違聖人之言，和強盜無異。」
「放肆！」朱玉喝道。
「微臣知罪。」陳東告罪道：「但微臣堅持認為占國已是不妥，何況是驅趕原住民，這韃靼人統治女真也有近兩百年，最後也是在逼迫無奈之下，努爾哈赤才起兵反韃靼。」
很快就分了陣營，蘇千和常智光堅持要佔地驅民，分配土地給商人和地主。陳東和王錫爵則認為，最多只能採取以女真治女真的態度，仁義為先，還舉例說明隋文帝有佔領別人土地的能力，最後還是放棄了，其仁義自唐明來評價很高。葉夢熊為代表的武將就表示不能給予女真人太密集的聚集地，至於要怎麼實行，他們不給予意見。最後就剩餘海瑞一個人還未發表意見。
海瑞見大家都看自己，於是清了下嗓子道：「公主，這就要看怎麼看了。常大人他們說的有一定道理，王相陳大人也有道理。但臣認為葉將軍和馬將軍的意見最為中肯，常大人所擔心就是外族不滅，將來成禍患。王相是為了公主的名聲。不如這樣，將女真人入漢籍，但不拆分他們的群居。設置漢官而管理。」
這傢伙什麼時候光滑了，成為兩面派了，常智光納悶，後來想想，不是哦，這傢伙秉承了原來的性格，保持所有人都得罪的態度，這些話不僅沒立場，還把兩邊的人全都得罪了。
要知道自己目的是商業進入，最後將土地漢化，既為商人牟利，也給國家莫大的好處。這傢伙否決了。王錫爵那邊目的是少動，最好是不動兵槍，就把事情給擺平，安安靜靜獲得一個仁義大國的名聲。這傢伙也否決了這點。
大家面面相覷，朱玉倒是『噗嗤』一聲笑了，海瑞確實如同傳說那般。但立刻想起自己失禮臣子，咳一聲正色道：「本宮的看法是，確實不能讓女真人聚集，這是底線。但最好也少動兵槍，能拿點好處當然是最好了。」
這個是老好人，所有人一致認為。大家都明白，在座幾人立場差異太大，很難形成統一。大家都有道理，於是大家都知道此事的下場，那就是投票表決。
果然，朱玉道：「後天朝會，大家在百官面前評述自己看法。本宮多給你們點時間，一個月，一個月後投票表決對女真政策。由朝臣來做主，大家看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你再有道理也戰勝不了少數服從多數一個真理。
常智光想起了一個童話，說有個國家大家都喝瘋泉水，只有國王沒喝。最後大家都覺國王瘋了，原因就因為沒喝瘋泉水，最後國王被逼無奈，終於也瘋了，於是大家認為國王是最好的國王。
少數服從多數只是一種表決和態度，但絕對不代表誰是對的，誰是錯的。
蘇千和常智光出宮後小喝兩杯，蘇千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大人，你認為最後是哪個決定？」
「大人？」蘇千見常智光走神，再喊了一句。
「啊？哦！」常智光小聲問：「你覺不覺得一個月後表決這個有點矛盾？」
「有什麼矛盾？」
常智光道：「你想，大家現在都在關注著事，本該快決快定才是，還有你看這些文官公文大廢周折，不僅讓葉夢熊這樣的主將回來，而且還讓各地方上表，現在又給了一個月的時間考慮表決，你說公主是怎麼想的？」
蘇千一楞後道：「聽大人這麼一說，確實其中有點名堂。公主在朝廷上做老好人，也不表態，也不反對，那有必要大廢周折讓大家聚集在一起嗎？還有大人，我還懷疑是公主放出風聲，說我們幾人的意見最為重要。」
「公主想幹什麼？」常智光抓頭髮疑慮：「揣摩聖意的事，我們都不成，還是得找個高人來商量以下。如果知道公主是什麼意思，這事就比較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