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3章 斬草且除根 文 / 梨下海棠
常智光探視十天後，也不知道張遜用什麼手段，李乾順乘坐馬車帶病出發。李強接內侍密報轉告常智光：「大人，少了一人。」
「嗯？」常智光疑惑問：「王錫爵大人來報，都齊了啊！」
李強道：「大人收買的眼線說，李乾順的原配皇后是梁太后選的，天生嫉妒。李乾順和一個宮女其實生過一女孩，而今年十七，一直都沒有造冊在皇籍，轉養在民家，李乾順每年會去看望幾次。」
常智光問：「那女孩知道自己身份嗎？」
「聽內侍說，女孩母親並沒有告訴她，生怕惹來無妄之災難。好容易皇后死了，但瓦刺已經和大明打在一起，戰事後果難料，李乾順暫時也不相認。」
「嗯，這樣吧，你和那女孩的母親交代一聲，如果想自己女孩長命百歲的話，就閉嘴一百年。」
李強點頭：「我這就去辦。」
「等等！」常智光拿出幾張銀票道：「這五百貫拿給她們！」雖然當地暫時無法流通，但是不過是遲早的事。
「是！」
李乾順離開後，就不是大家的事了，但常智光公務還沒有結束。現在原瓦刺地盤到處是軍隊管理，只有過渡到文官管理，常智光才能離開。
朝廷是不會讓馬千乘軍政一起抓，這麼一來，常智光這欽差有一個很重要職能就是委任官員，中央派一群人來讓常智光調配。常智光將戰爭期間暫任代理知縣的士兵轉成朝廷正九品文吏，分配人手後如果有知縣空缺就任命補報。
而常智光也沒興趣和官員們拉伙交好關係，因為常智光知道不交好關係其實就是交好關係。你見了一名待委任的官員，就要接見其他的，否則未接見的官員對自己就會心生怨恨，認為遭到不公平的待遇。
反之，任何待任官員都不接待的話，大家反倒覺這公平。即使沒有好差事派到，只能怪自己運氣不佳，怨不得他人。
一起來瓦刺的御使台的御使對常智光這作風很是讚賞，常智光採取能力分配，瞭解民俗，有知縣經驗者優先。如果都差不多，就在機會平等的情況下採取抽籤制度，抽到好縣還是壞縣那就各安天命。
而朱玉的褒獎聖旨也到了，給常智光加了個虛銜，而王錫爵和馬千乘虛銜就高了，一個是大學士，一個是太子少保。
常智光一直以為太子太保和太子少保是侍候太子的，相當於現代的保姆，後來才知道只是一種身份尊貴的表示。比如現在的常任副市長，副廳級。副廳級就是官職，副市長就是差遣，常任就是表示在副市長中身份比較尊貴。比如開會時候說，xx副市長還會加掛號，排在xx人之前。
很複雜的官員任命，因為常智光不追求好處變得非常簡單。李乾順出發一個月，待任官員到達半個月後，人事全部已經分派下去。這其中吏部還是做了很大貢獻，由於他們忠實記錄著每個官員應該記錄的事，有考評，操作起來自然簡單。
再有半個月，常智光就會離開，馬千乘主力也會按照戰略部署慢慢朝北面移動。常智光當夜給馬千乘餞行，為避免私下接觸，常智光還拉上幾個幫忙的吏部和禮部官員一起陪席。
幾方入座，酒才過一巡，李強就進來，和各位大人點頭招呼一下，而後到常智光耳邊道：「那女孩死了。」
常智光一驚，站起來道：「各位大人將軍慢用，我出去辦點事。」
出外上馬，二十名當值的欽差衛隊跟隨，一直到了護城河外，護城河位置已經有興慶州派出的捕頭和衙役。總共撈起來六具屍體，李強所說李乾順的私生女也在其中。
常智光一看就知道是禁軍軍刀砍死棄屍，捕頭報告，兩個時辰前死的，而後遺棄屍體到護城河中。
常智光一聽有些疑惑問：「六具屍體運出來扔進城邊河中，不過是一更天的事，難道就沒人發現嗎？」
捕頭抱拳：「回欽差大人的話，小的已經派出人詢問附近，還有城牆上的軍爺，確實沒有人發現。」
常智光思考一會再問：「這個時間段是否有大批人出城門？」只有大批人出去，隨手一扔，才可能混的過去。
「有，身著京城禁軍制服的兩百多名禁軍，聽說還帶有幾輛馬車從城內出去。」
常智光歎了口氣，還是被張遜趕盡殺絕了。
身為欽差，自己竟然不知道興慶府內還有京城禁軍的存在，說明張遜一早就想瞞著自己。以張遜的聰明，必然是會知道常智光所知道李乾順的私生女。既然常智光沒有處理和上報，張遜幹壞事的時候也要顧忌下常智光的面子。
看來，李乾順一家應該都死絕了。雖然沒有接到報告，但常智光知道那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常智光交代道：「興慶州初定，這案子必須速斷。」
「回欽差大人，此案不僅蹊蹺，似乎還有些內幕……」
李強一把攬過捕頭的肩膀小聲道：「找幾個該死的替死鬼，話太多，下次出現就是你的屍體。」
捕頭大悟連聲道：「是，是！」
常智光沒表情道：「我會知會知州一聲。」
回程路上，李強見常智光臉色還很不好，拿出一冊子道：「大人，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如看看書。」
「什麼書？」
「夢生寫的《穿越未來》。」
「啊？」已經出了一冊了？常智光接過冊子，停馬湊到一戶人家的燈籠下翻了幾頁。不錯，味道是那味道，白話文，意思也是那意思，幻想的資本社會。
這書的大綱是常智光寫的，而寫書的則是一名落魄書生。原本常智光等人還準備採取一些手段，但沒想夢生一看大綱就喜不自禁，要求給他一個偏僻的地方寫書，他可以不拿所有好處，唯一要求必須讓大家知道是他寫的，這中了幾人下懷。周安安排他到偏僻的山中草廬，每十天送一次食物，每月一交稿。
情有情癡，書有書癡，夢生憑借大綱和常智光粗略的訴說，開始了寫稿。
《穿越未來》是一個書生不小心穿越到四百多年後，來到一個異世界，而後周遊各國的故事，有點鏡花緣的味道，其中還有美好愛情的描寫。
據李強說，此書面世不過一月，但已經賣出八萬多冊，現在不是沒人要，而是來不及印刷。
李強道：「不過本書內容，我感覺有些不妥。「
「怎麼不妥？」
「大人看第四章，是私奔的事。《穿越未來》卻說在那個世界愛情是美好的，被逼私奔是家長的錯。不過還好，寫的比較淡化，而且也交代這個國度是壞人國度，否則就會被有心人留意，萬一不小心，沒書看就分外不美。」
「不用擔心。」常智光道：「本朝氣氛開明。只要不是附逆，太祖皇帝都說，不以言治罪，再說著小說寫的都是穿越之事，只要好看，能消遣就成了。」
李強點頭：「有道理，還是大人看得細緻。」
常智光道：「這書我看著，以後還有幫我多買一本，有點意思。」隨便看了看，這個夢生的文筆還不錯，而且很會抓住讀者的心裡，愛寫得真，恨寫得切。唯一缺憾還是受到舊禮教的束縛，沒有完全放開，不過能寫成這樣，幾乎算是妖化異世界，常智光還是比較滿意的。
回到酒宴，由於常智光突然的離開，酒宴似乎淡而無味。見常智光回來，大家才熱情一點。酒再過幾巡後，安排好的名伶出場，開始玩酒令。
再喝幾杯就有舌頭大的人開始說話：「大、大家不知道吧，李、李乾順在河西走廊失蹤了。」
「不會吧？」幾個也喝多的官員問：「李乾順好歹也帶了幾百護衛，又有欽差和節度衙門的手令公文。」
喝得不多的官員卻是低頭喝酒：「王兄，小弟敬你一杯。」
那個大舌頭又道：「你們、你們就不奇怪啊。說、說是失蹤，其實、其實就是……」
「來人！」常智光道：「孫大人醉了，送回休息。」
「是！」兩名欽差衛隊的應了一聲。
「我、我沒醉。我知道是誰殺了他們……」馬千乘喝道：「還不拉走。」
「是！」兩名衛兵急忙把孫大舌頭拉走。
這麼一鬧，酒宴尷尬了起來，大家紛紛告辭，最後就剩餘常智光和張虎李強。
常智光問道：「考考你們，殺的不過是個李乾順，但為什麼他們連聽都不敢聽？」
張虎坐下倒杯酒回答：「這還不簡單，原來說君無戲言，但有了個無法無天的張遜，黑的就變成白的，白的也變成黑的。」其實歷史上明朝也幹過不少秘密刺殺的事，如東廠、西廠、錦衣衛都是幹這行的，明面上解決不了的事，只能暗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