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4章 議和拖時間 文 / 梨下海棠

    李如松出門，常智光正靠在屋子外曬太陽，常智光一見李如松臉色就笑著安慰：「哪那麼容易？這個可是重臣，又被儒家洗腦，總要有點耐性。當然，如果他不是嚷嚷自己乃是瓦刺的軍機重臣，也不至於受這樣的罪。」

    李如松道：「我還一直以為大人不贊成用大刑。」

    「對百姓能不用就不用，但對他用大刑就等於救我明軍眾多將士。再說平時高官厚祿養著，總是要有點代價的。」常智光道：「這個李乾順也真是的，禮儀之邦，不代表所有人都願意講道理。再說按照大明律法，沒有禁止對他國使節上大刑的說法。至於什麼兩國相交，不傷來使，也沒有明文規定。」

    「怪就怪他太有價值。」李如松性子是明將中的異類，他為追求勝利可以不擇任何手段。他不懼罵名，不懼得失，甚至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李如松吩咐：「你們聽著，沒我和常大人的手令，即使天兵天將來了，也不得入內。」

    「是！」一干親兵同聲喝道。

    「大人，小酌兩杯？」

    「好，我們也計較計較和瓦刺人談判。」

    夜晚在城牆上喝酒，清風徐徐。李如松歎道：「這等異族就是欺我中原禮儀之邦，中原強如唐時，就萬國來朝，中原弱時晉時，就五胡亂華。」

    常智光笑道：「我就是個商人，就懂得在手中籌碼最多時候，千萬要把對手贏個底朝天，不能給對手喘息反擊的機會。」

    「報！」一名親兵上城牆道：「公主譴於世昌於大人來勞軍。」

    「勞軍？」李如松疑惑道：「三王爺不是剛勞軍完嗎？怎麼又來一個勞軍的？」

    「去看看！」

    於世昌正由李德本王錫爵還有曾布接待在南城樂營中飲酒。曾布是樞密院的，王錫爵是後勤，一定要配備的監察御史，而李德本是監軍，李如松是城內主將，本來就是這麼個接待規格，但由於此戰有兩個監軍，所以比以往多了一人參加接風酒。

    於世昌酒過幾巡就說明了本次勞軍的意圖：「公主讓我問問，瓦刺和談使者派了嗎？」

    常智光搖頭：「至今沒有。」

    於世昌道：「公主意思是派個人過去問問。」

    常智光呵呵一笑：「於大人，這談判就像是做生意，人家沒說話，我們先急著和人家接洽，似乎不好談。再說我大明而今打的都是勝戰，馬將軍而今直襲瓦刺都城興慶府，他們都不急，我們急什麼？」

    王錫爵官品和於世昌相同，很直接道：「公主聖明，這前方進展順利，前方將官皆言無半點和談之需要，為何朝中如此緊張？十多年前對瓦刺開戰，是因為某些人想撈軍功。十多年後對瓦刺和談，是因為有些人不想見別人得了軍功。於大人，朝內大臣是這個意思吧？」

    於世昌微笑道：「王大人何出此言？」

    王錫爵道：「馬將軍直取興慶府，此功若成，乃是明自開國以來第一奇功。恐怕封個王不會是難事吧？有人不希望武在文上，相比之下臉上掛不住。」王錫爵說的這有人，代指的大家都明白，自然是張居正。

    李德本打哈哈道：「王大人喝多了，來人，扶大人下去歇息。」

    「我自己會走。」王錫爵假裝著晃悠起來道：「酒後才能吐真言。」

    李如松揮手讓人快點扶下去，而後抱拳道：「於大人，目前真的沒有瓦刺使節來訪，至於派人過去……末將感覺非常不妥。世間哪有勝戰先求和的，此事末將親自上表和陛下說明，我明軍威武，定然不會先派出和使。」

    「嗯！」於世昌承認李如松講的非常有道理，只不過朝廷有人急了，才會想出自己這邊派使過去這樣扯淡的點子。

    於世昌道：「不用將軍上表，此事我回東京後自然會說明，確實沒有如此派使的說法，近日瓦刺軍可有行動？」

    「敵主力由其皇帝李乾順帶領在五十里外安營，先頭部隊是瓦刺的衛戍部隊，距離我們三十里。目前敵攻城器械還未到位，暫時還不會發起進攻。」

    「我軍士氣怎麼樣？」

    「士氣高漲，皆欲求與敵一戰。」

    這場酒宴喝下來於世昌還是很滿意的，而幾乎就在同時，吳巴達熬不住酷刑，終於屈服。按照cia研究，一個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不出情報是方法不對。任何人在酷刑之下都會屈服，唯一不同就是屈服的時間長短。

    第二天凌晨，一名校尉帶了情報出城，行了十里地就被瓦刺軍隊攔截了下來。校尉遞上了常智光親筆的書信，瓦刺將軍一看，上面內容是：承公主旨意，命令馬千乘部就地休整，期間不得對任何目標進行攻擊。

    校尉被請到了李乾順帳內，李乾順詢問了幾句後，非常滿意明軍的和談態度，於是立刻發出信兵和其一起上路，要求追擊圍堵馬千乘的瓦刺軍隊，不得對馬部進行攻擊。

    等明校尉上路後，李乾順立刻吩咐下去：「調動橫山守軍，迂迴包抄，將馬部殲滅在河西走廊。」

    虛情假意，勾心鬥角中，常智光等人遇到了一個不小的麻煩。麻煩是於世昌根本就不急著回去復旨，而是在攏縣和周邊欣賞風景。而按照計劃，今天常智光必須動身和瓦刺人在無名小村進行談判，否則瓦刺人肯定會覺察到不對。

    而於世昌一早就派人邀請常智光陪同自己去視察後勤線路，當然這不能怪於世昌，公主是有交代的，而負責後勤的王錫爵和於世昌不對頭，有常智光這個萬金油陪同，會好很多。

    李如松道：「大人要是去陪於大人，無法前去談判，瓦刺人定然會起疑心，大人如果去和談，於大人也定然會起疑心。」

    何勇一邊道：「大人，時間不多了。」

    「恩……」常智光考慮許久後問：「能不能把於大人弄暈一天？」

    李如松苦笑：「大人，於大人是欽差，有欽差衛隊。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有叛逆的罪名。」

    常智光揮手：「那就下藥，有本事他們衛隊自己有廚師。」

    李如松想了想道：「只能是這樣了，我來安排。」

    近無名小村，白蓮何勇先行出發。按照商定的規矩，兩邊衛兵互相搜身，而後雙方進去小村中查看是否有埋伏。這事何勇他們可比瓦刺衛兵上心，李如松交代，對方的談判人員對我方沒有價值，但是常智光對對方可是很有價值，不排除對方下黑手的可能。

    李乾順並非沒有想法，只不過馬千乘一部在他看來比常智光更有價值。這要換了努爾哈赤，肯定是先制常智光於死地，常智光一死，就破了宋軍砸錢威力，即使換了大明公主來，也沒有這等砸錢的魄力。

    三人落坐在衛兵準備好的椅子上，何勇負責常智光身邊護衛，白蓮牽馬，隨時準備逃命。但讓兩人沒想到是李仁忠、李仁禮竟然和常智光聊起了詩詞，左一個狀元，右一狀元的恭維說的常智光這等人臉都有點發燒。

    最後想拖時間的常智光一反常態的把談話重點轉移到了和談上來：「兩位大人，這和談也有和談的說法，不知道兩位陛下是否有什麼章程？」

    兩個一開口就知道不是生意人，也不是什麼談判專家。上來就扔出了不可能的價碼：「吾皇意思是，第一，明軍退回秦鳳路。第二，釋放被明軍俘虜的質子軍。第三，改之前大明瓦刺議和中明歲賜絹十三萬疋、銀五萬兩、茶二萬斤。改為歲絹二十萬疋、銀八萬兩、茶三萬斤。」

    常智光哭笑不得到：「兩位大人，是不是搞錯了？現在是我明軍佔優勢，兩位這三個條件是不是太……」

    「此言差矣，此事乃爾等明軍挑釁犯邊，違反了明太宗皇帝指定和約，實屬不忠不孝。」李仁禮：「而明軍在我大夏境內多有殺戮，又可謂為不仁不義。但吾皇陛下寬宏大量，兩國亦是友誼之邦……」

    「據常某所知，當年黨項人被吐蕃追殺，是依附了唐朝才建立了城郭。而明太祖在位時，你們也請稱臣。但是天順十三年，李繼遷會同族弟李繼沖誘殺明將曹光實，並佔據銀州，攻破會州。又向韃靼國『請降』，被契丹人封為夏國王。至天順二十二年，李繼遷截奪明軍糧草四十萬石，又出大軍包圍靈武城。這臣子反君，哪有那麼多道理？」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事實是瓦刺勝出。君不見明憲宗即位後，割讓夏、綏、銀、宥、靜州給瓦刺，並且承認瓦刺乃是獨立王國。」

    「哼！」常智光對明憲宗不屑一個，要說封建王朝有個好君主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