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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1章 暗查三霞觀 文 / 梨下海棠

    白條在民間常智光是不鼓勵的,即使是酒場找衙門賒欠糧食,常智光也否決。允許貸款來購買,但絕不賒欠。酒場面對常智光這做法,也只能在批發售賣中收現金。經濟就是這樣,一家白條,家家白條,形成三角債。而全部用現,則是乾淨清楚,而且還讓安國錢莊飛票中賺上一筆。不飛票是不成的,而今安國產業都是萬貫生意,別說帶那麼多錢不方便,也不安全,並且路途也不近,來回耽誤生意。而飛票的異地存取款則最好的解決了這個矛盾。

    第二天一早,常智光、彭子晨、何勇、白蓮外加二十名身手最好的親信衙役集體上京。所有人全副武裝,不僅只是武器這麼簡單,還帶了迷藥等下三濫的東西。目標非常明確,就是活捉斡勒蘭。活的才可以賣錢,死了分文不值,還得付下葬費用。而且常智光打心裡還是不希望斡勒蘭死,雖然說不出一個理由。

    秦良玉送出衙門外反覆叮囑:「千萬要小心,此女人乃是戰場之將,血腥味聞多了,而且其孔武有力……要不我和官人去吧?」「知道了。」常智光抓了秦良玉的手握一下,表示自己心中有數。翻身上馬道:「一定快去快回。」

    上京後不入京城,城外李逸風和兩名記者等候,匯合一起取道開平衛。此事不能驚動別人,否則別人拿了就是一刀砍了,他們是痛快,常智光那一劍就是白挨了,斡勒蘭犯的事不附帶民事訴訟,上哪找人報銷醫藥費和誤工費去?

    在導遊的指引下,到達了山腳。而後在山腳村落歇息一晚,再向當地人打聽了三霞觀的位置,最後常智光、彭子晨、還有白蓮先行偵察,二十名衙役在何勇帶領下,按照佈置跟隨當地導遊隨後跟上佔據各個路口。

    三霞觀還是比較清楚的道觀,在明憲宗時候不少女道觀香火不旺,慢慢轉變成窯子,還美其名曰合體雙修。三霞觀坐落在半山位置,有綿綿後山,北面還有一條路口。二十名衙役的任務就是封鎖這兩條路還有下山的路,衙役們換成便裝,這是有講究的,要去道觀抓道士,可不是一個令牌可以解決。道教在明朝是為國教,道觀搜查最少要得到一路提刑的批准,還必須有道觀所屬地州通判的批准。

    道觀不高,也就海拔六百米的樣子。山路也不陡峭凶險,風景甚好。一個多時辰常智光三人就到了三霞觀。雖然看不出香火旺盛,但人丁卻不少。「三位居士打哪裡來?」「京城。」常智光客氣回答:「本次是替母還願,母親兩年前在此許願,如果有後,必然來此清修十日。還請道長行個方便,需要多少銀錢,只管開口。」

    門客又念聲道號:「三位居士裡面請,貧道這就去知會觀主一聲。」「道觀不小,有外、中、裡三層。」彭子晨小聲道:「少爺,恐怕不好入手。」「恩打聽這邊有一百多名清修道士,還有在後山苦修的,還有閉關的。萬一這斡勒蘭是被派去照顧苦修和閉關的,那想不驚動她,恐怕比較難。」常智光問:「你們有什麼看法?」

    白蓮小聲道:「少爺,放火吧。火燒之後,道觀必然會集合弟子清點人數。」常智光更小聲:「你除了山賊那套,有沒點別的意見?」秋冬交季,氣候乾燥,點火小了,一腳踩滅,火大了,整山可能燒起來。

    彭子晨則道:「抓個人逼問?」「逼問可以,但要滅口。」常智光苦笑道:「這是道觀,出了問題肯定會找到我們頭上。這侮辱道教罪名可大可小。最好能找到斡勒蘭,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常智光邊走邊看後道:「一會找人拿幾貫錢詢問。」

    彭子晨忙道:「大人,這方外之人看錢甚清,如果拿捏的不好報了觀主,說我們乃是不速之客,恐怕直接把我們轟下山去。」「當然不能直接,一會我去裡面燒香,你們遊覽時候在誰誰面前掉個錢袋,只要她敢把錢袋放在懷裡,過上一會就去找她。要是還給你,就不要試了。我就不信了,百多號人全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洞簫響兮風欲流,清夜闌兮管弦遒,長相思兮衡山曲,心斷絕兮秦隴頭。正廳內的牆上刻這一首詩。常智光知道,這詩的作者叫張潤玉,居湖南衡山,而後遊方四方,相當有名氣。從晉到明,有修為的女道士頗多,而且都很出名。特別是衡山,幾乎所有有名氣的女道士都和其有點關係。

    「居士,貧道有禮。」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道姑引見,身份是觀主:「只不過,本觀有規矩,不留宿男客。居士真的有心,貧道可在山下讓人結一草廬,每日辰時上山一起做功課,也算是代母還願。」這提議實在是……太扯淡了。常智光拿出二十貫的寶鈔道:「一點香火錢,還請觀主莫要嫌棄。」

    「居士客氣了。」觀主想想後道:「還請內廂用茶。」「多謝觀主。」常智光道:「家母對三霞觀歷來推崇,常說此觀非比尋常。在下想走走看看,不知是否方便?」「當然,除了內院是弟子們的居處之外,居士盡可隨意。」「那就不打擾道長,我等隨便走走看看。」「居士隨意。」

    一名年輕貌美的女道士被彭子晨壓到牆角,彭子晨左手肘頂住其脖子,右手拿著錢袋問:「這位道長,這是怎麼個意思?難道三霞觀都是爾等宵小之輩?」這就是常智光搬用俗稱掉錢黨的伎倆。掉錢黨多用於詐騙、搶劫和訛詐,對貪圖小便宜之人有著百打百中的準確性。女道士驚懼道:「居士,有話好說。」

    「當然好說。這邊有十貫寶鈔和散碎銅板四百文。打聽個事,說了不僅這事就這麼算了,而且錢袋也歸你。」「居士請說。」還有這等好事。彭子晨問:「前些日子你們是不是在山下救得一名啞女,她現在在哪?」「她?她被觀主安排在後院,平時就是砍柴,煮飯。」「帶我去後院。」千萬不要小看一座女觀,裡面不排除有江洋大盜這樣的能人,雖然機率很小,但不能不小心。

    於是彭子晨變成了這女道士的哥哥,沒有任何阻撓的來到了內院。內院是群女道休息的地方。廚房、廂房、洗刷等生活都在此地進行。這還是小觀,如東京的廣德宮,裡面有四分支,每個分支有幾百人,生活了幾十年,人還未必認全。

    入了內院,女道士和弟子們一打聽,領了常智光朝最左邊一間廂房而去。還沒走近,那廂房打開來,一名粗布打扮的女子走了出來。其和彭子晨眼神一對大驚,立刻扔了手中的水捅就跑。彭子晨看得真切,這不是斡勒蘭還是誰?喝道:「哪裡走」扔下女道士追了過去。

    彭子晨追到一個圓形拱門,正準備確定斡勒蘭逃的方向,一口短劍從左邊斜刺而來。此招為反手,力量甚足,彭子晨因為暗訪,並沒有攜帶兵器,當下一看,腳步一停,身子後仰避過這一刺。但如此反常規的動作,人體自然是受不了,彭子晨腰間一疼,悶哼一聲,想是閃了腰,追之不及只能目送斡勒蘭進入另外一個圓形拱門離觀入了後山。

    斡勒蘭入山奔馳,突然急停。凝視不遠處那片山林,衙役們的衣角隱約看見,冷冷一笑轉身就走。

    彭子晨惹起的小騷亂,引來了觀主的質問。常智光很上道的再奉上一百貫,觀主無視,也不問緣由,要求常智光等人立刻離開三霞觀。常智光擔心事鬧大,那即使抓住斡勒蘭也撈不到好處,只能是賠罪幾句,離開三霞觀。出觀後,彭子晨歎道:「這斡勒蘭手上功夫多是馬戰演變,但是亂而不慌,倒是有幾份大將風度。」

    「報」一名衙役道:「賊欲入後山,我等被其發現蹤跡,賊折返而回。」「不好辦了,驚動了她。」白蓮道:「大人,這事觀主定然要過問。如果知道其的身份,有可能將其驅逐觀外。」

    常智光搖頭:「白蓮你這不瞭解這出家人,出家之前的事她們是不會計較的。否則哪有那麼多被通緝壞人或入道,或入空門。這邊除非是按照正常程序,從提刑那拿緝捕文書,說明此人罪案甚大,觀主才會把她交出來。不過如果那樣,我們還有必要帶這麼多人來湊熱鬧嗎?」大明犯罪之人,有幾個出路,一是自宮去當太監,一是當道士和和尚,只要不是罪行重大,一般都不會再有人去追究。當然,不是你願意當就可以的,要進去這三地方還得看造化。反過來說,如果當太監或者和尚等的人犯罪,那是要追究的。如果之前有案底,那就是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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