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64章 立憲法治國 文 / 梨下海棠
常智光將茶一飲而盡道：「首先一點，規定國家體制。是皇帝立的法令，也就是君王立憲制度，因為您將通過法令來管理國家。」朱玉點頭：「繼續。」
「第二，規定君王為軍隊的最高指揮。」朱玉搖頭：「不太明白，這有什麼用，本來就是皇帝掌管兵權。」「錯了，公主。比如軍有軍法。如果有人下令攻打您或皇帝怎麼辦？按照憲法，不管是誰篡令，這道令是無效的。當然，真有人篡位就沒有人在乎憲法。但是只要讓憲法深入民心，讓所有人知道憲法是不可改變的，那要軍隊篡位的人就要掂量掂量，自己下屬軍官可是發誓的……就是他們進入軍隊時候，必須發誓遵守憲法，擁護皇帝。」
「嗯，你的意思是，就是把憲法普及。讓大家知道大明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國家。然後全國的法令都不能違背了憲法，是這意思嗎？」「對，就是這意思。」朱玉問：「可是，如何普及，難道要粘貼佈告？」「這個沒問題，微臣準備辦一份報紙。」「報紙？」
常智光點頭道：「是啊！記載了您或皇帝在朝上所說的話，比如您指定的法規，比如您的政治措施，然後排版成冊，分發到全國各地。比如皇帝說安國縣減稅三成，但是我不減欺瞞著您怎麼辦？這時候報紙出現了，老百姓一看，皇帝說減稅，縣衙竟然還照收，然後我這縣官就完蛋了。」
「這個好，這個好。」朱玉喜道：「身居高位，最怕就是令不達位，上面人說一套，下面人做一套，就這算了，肥了他們，還將所有罪過都扣在我這監國的身上。一會你去皇家造作局，先弄個樣本出來給本宮看看。你繼續說憲法。」「是！」常智光道：「規定我國號為明，規定我國之領土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哈！」朱玉洒然一笑問：「人家打我們難道也受憲法約束？」
「不是的，憲法制定是為其他法令服務。比如一旦韃靼國入侵，這就觸犯了我們憲法。這時候，您就可以發佈三級全國動員令。所有鄉兵、廂軍、禁軍進入備戰狀態。各地官府谷糧充為軍糧，抽丁押運。二級動員令，所有民間鐵匠鋪停止民用，轉而全力生產軍事武器，抽丁進運輸隊。一級動員令，全國進入戰爭狀態，年滿十八青壯男性一律從軍，由縣或鄉為單位，輸送作戰區域，女性全部後勤補給。全國停止生產，全民皆兵。」
「這個……老百姓幹嗎？」能這麼問，說明朱玉還不傻。「所以要通過報紙，讓大家愛明。保衛國家，保衛人民。還可以通過報紙將敵國妖魔化，比如他們佔領就是要屠城霸妻。大明萬曆皇帝號令全國，為使不亡國滅種，發佈三級戰爭動員令。具體如下：第一什麼什麼的。還可以宣傳，比如有個士兵殺敵受傷，我報紙就將這士兵捧為英雄吹噓。最主要是口號不能喊保衛皇帝，要喊保衛大明，保家衛國。」
朱玉疑惑問：「為什麼？大明不是皇帝的嗎？」「當然是皇帝的，但你看穆宗，誰去保衛他？我們轉移概念，保衛大明，國家啊，大家自豪啊！保衛皇帝，就一個人，人家不搭理。但是大明安全，萬曆爺不還是大明之皇嗎？」「哦！明白了。」朱玉道：「這個動員令不錯，我大明數千萬人，團結一心，誰敢侵之？最重要是你說的那報紙，很好用。不過……那報紙會不會宣揚一些對本宮或皇帝不利的話語？」
「公主，那報紙可是微臣辦的。」「明白，本宮明白了。」朱玉道：「這報紙有想法，有意思。」
「俗話說，天子犯法，與民同罪。接下來就是很關鍵一條憲法：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朱玉搖頭：「那不是把我自己也套裡面了？萬一李德本他們犯事，我怎麼保他？」「公主，您和皇上是唯一擁有特赦權的人。再說這話是人喊的，您見過被自己抓起來的皇帝嗎？但是……」常智光小聲道：「這點就可以抓大臣。您也無奈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嘛，想剷除某個大臣，抓個痛腳就可以了。是圓是扁還不是您說的算。」
「這個，話是這麼說，但是執行起來……」常智光道：「可以把大理寺獨立出來。要特赦不特赦反正權利在您那。但是大理寺必須按要求辦案子。沒有人給他們壓力，他們就能公正嚴明。您就交代，官員案件最後調查結果必須您過目，並且批准才能執行。」
朱玉搖頭：「不會有大臣們同意的。」她說的是事實，明朝官員待遇很好，非不得已，皇帝一般不殺官員。最多也只是流放。世宗後，流放改派到嶺南。沒想到保守派的人反而不答應了。紛紛上書說，此例一開，恐怕將來我們也會被流放到嶺南。這句話就深深刻畫出明朝官場的輪廓。所有官員都希望朝廷對官員越寬容越好，即使是政敵。所以朱玉說的是實話，即使她現在已經是大權獨掌的監國。在她看來，常智光的前幾條憲法都是維護自己統治的，這點她很滿意，大臣們也沒理由反對，而且還會贊成。但這條……朱玉搖頭：「此條不准。」
娘的，這條是最重要一條，你竟然不准。常智光想想後道：「那就下一條，個人私有財產受到保護。」「這條是什麼意思？」「您想想，這個世界誰的私有財產最多？還不是士族、官員和商人們。您這是變相增加他們特權。當然，老百姓也保護，什麼破鍋破碗的都保護。」
朱玉問：「這條有什麼用？」「當然有，第一讓大臣們感受憲法的好處。第二，俗話說破家值萬貫，老百姓也開心啊。第三……」朱玉眼神一冷打斷道：「第三，比如奇石異樹是百姓的私有物件，因為這條規定，所以就不能充公了是嗎？」朱玉淡淡道：「官差破壞良田，就觸犯私有條例了是嗎？這大明到底是皇上說的算，還是老百姓說的算？將來本宮是不是去你安國，連道路都不敢加寬，生怕本宮破壞了莊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賞圈地，還要受限制。你這條？你居心何在？」
「公主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常智光淡淡回答：「在我安國地面，官差即使因為緝盜破壞他人財產，都要賠償。因為我知道，如果不嚴加管理，惡吏多多。」「恩……」雖然常智光說的有道理，但朱玉還是感覺這條很不妥當，至於哪裡不妥當一時間也說不出來。揮手道：「這條再議，下一條。」
常智光穩定下心情繼續道：「人權平等。」「這又是什麼說法？」「您沒下民間，不知道民間很多垢病。一個父親，將妻子、子女當成自己財產。平時還好說，但有些乃是賭徒，賣妻賣女，慘絕人寰。此條就是規定，父親，沒有買賣妻子、兒女的權利。」「再議，下一條。」不著邊啊！朱玉感覺常智光在扯淡。而常智光也覺著自己在扯蛋，扯自己的蛋。
「微臣沒什麼好說的了。公主還是讓大理寺按您自己意願去整理吧。」常智光話語明顯有些不滿，不是一代人，代溝太大，實在沒想法。朱玉看了常智光一眼，並沒有生氣。她知道常智光屬於實幹人才。別說這是自己的人，即使不是，這才能也得籠絡下，語氣溫柔問道：「本宮明明看你有備而來，為何沒什麼好說的？」「因為微臣知道公主必然不答應，何必浪費口舌。」
「不說你怎麼知道？」常智光道：「我看沒有那必要了。微臣說的您同意的幾點，還請皇帝派專人出台相關法令。微臣最敬佩諸葛孔明，其治蜀以法治國。條條目目上說明，百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有道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微臣也只有如此之能。此事還是交給大理寺吧！」
「這樣吧，明天早朝，我特宣你上殿。到時候看看文武百官的意見如何？」常智光雖然官小，但是是朱玉手頭唯一有資格上檯面的人，朱玉態度還是很好的，還是讓常智光看看百官意見，免得對自己有意見。「是！」
「對了，小青現在住在我早先的公主府裡，那邊房子多，你不妨也住進去。」常智光則回：「回公主，微臣已經定了客棧。」「哦？難道你真不想入朝為官？」常智光答：「回公主，微臣入朝，誰去辦報紙？誰來幫陛下歌頌。」「嗯！」朱玉點頭道：「一會陪朕用膳，順便說說這一年你都跑哪去了。」她才不相信常智光省親受傷了快一年。
「哦？」朱玉大是驚訝：「你竟然在韃靼國打了根基，還去了女真？」她真沒看出來，常智光這個文弱書生膽識非凡，在敵國開賭場就算了，竟然還在女真綁架人質而回。「微臣擅離職守……」「你是怕萬一本宮失敗被牽連吧？」朱玉道：「本宮也不怪你，難得你有這份魄力……和本宮說說，你都看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