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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 四十八 嚴防死守 文 / 瑾瑜

    齊亨自然不知道寧夫人主僕三言兩語便將庶子的婚事攪了個一塌糊塗。不過就算他知道了,也挑不出寧夫人絲毫的錯處來,畢竟她可從頭至尾都未說過馮姨娘和齊少灝一個字不是;他與馮姨娘當年是在花燈會上遇見彼此傾了心,然後回了周太夫人,使人上門去提親也是事實,他就算想興師問罪,總也得師出有名才是!

    他只知道,之後他再使人去探那幾家的口風兒時,竟發現他們都改變了態度,不是說家中的老太太已經給相中了誰誰,便是說女兒還小,還想多留幾年,就跟約好了似的,弄得他是既生氣又尷尬,卻還無可奈何,只能忿忿的就此作罷,轉而降低標準,使人探別的人家的口風兒去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暫且不表。

    如今且說周珺琬「逃也似」的離開了萱瑞堂,方回到倚松院自己的屋子,就見寧夫人身邊的紅綃已跟昨日一樣,領著另兩個二等丫鬟梧桐和芭蕉侯在她屋裡了。

    一瞧得周珺琬進來,紅綃便忙領著二人上前屈膝行禮,笑道:「昨兒個蒙二奶奶相讓,僥倖贏了二奶奶的錢,奴婢心裡委實過意不去,梧桐和芭蕉兩個蹄子又在一旁笑話兒奴婢,說奴婢昨兒個應了今兒個做東的,讓奴婢不得食言。所以奴婢便將就昨兒個贏的錢,讓廚房的柳嫂子斟酌著做了一桌席面,打算中午斗膽借二奶奶的地方請大家樂呵樂呵,未知二奶奶可否賞奴婢這個臉?」

    借她的地方請大家樂呵樂呵是假,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以免她去外面亂晃,不慎被外人知道了她的存在才是真罷?周珺琬就暗自冷笑起來。

    她以為她之前去給寧夫人請安,稟告自己連日來身子都有些不適,恐早晚不能再按時去給長輩們請安時,已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也已心照不宣的與寧夫人達成了共識,好叫她只管放心。卻沒想到,寧夫人終究還是不放心,為此竟不惜在這最繁忙的幾日裡,將身邊最得力的紅綃使過來親自守著她,也再次證明了她對韓家這門親事看重到什麼地步!

    原來昨兒個紅綃也是一早便來了周珺琬屋裡,先是借口連日來幫著寧夫人打理瑣事累得夠嗆,好容易如今萬事俱備清閒些了,想借她的屋子躲個懶兒,問她可不可以?

    紅綃是寧夫人身邊一等一的大丫鬟,連齊少游見了都要喚一聲「姐姐」,給幾分薄面的,周珺琬又豈敢當眾駁她的顏面?更何況如今正是她取信於寧夫人的關鍵時期,尊重寧夫人身邊的人,便是尊重寧夫人,她便是敢當眾駁紅綃的顏面,也定然不會那麼做。

    自是滿口歡迎之辭,不但命錦秀上了好茶和細巧點心來,還親自陪著紅綃說了半日的話兒。

    誰知到了吃午飯時,紅綃仍是不說要走的話兒,周珺琬只得笑著留她吃了飯,一邊吃飯時,一邊已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哈欠,見紅綃看她,便微紅了臉不好意思的解釋『每日裡這個時辰睡慣了的,還請姐姐莫要見笑』,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逐客之意。

    奈何紅綃也不知是真沒聽懂她的暗示,抑或是明明聽懂了卻故意裝作不懂,愣是半點平日裡的伶俐價兒都沒有,又笑著提出想打葉子牌,還不由分說打發小丫鬟去宜蘭院請了梧桐和芭蕉兩個來作陪,一直到掌燈時分方大勝而歸,還約好了今日吃這東道。

    於是方有了方纔這一出。

    周珺琬昨日便不曾駁紅綃的面子,今日自然更不可能,因笑言道:「紅綃姐姐可是大忙人,平日裡求還求不來你與我們一塊兒樂呵呢,好容易今兒個有了機會,我又豈有不奉陪之說?只是我才去給老太太磕了頭回來,還請姐姐容我進屋換件衣裳再出來陪姐姐不遲。」

    紅綃忙笑道:「擾了二奶奶清靜,都是奴婢淘氣,就讓奴婢服侍二奶奶更衣罷。」笑容裡有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

    「姐姐是客人,怎好勞煩姐姐?」周珺琬也忙笑道,卻也知道紅綃這是不放心她已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因只用了平常換衣衫一半的時間,便換好一身家常衣衫出來了。

    當下眾人說笑了一回,廚房那邊便送了席面過來,周珺琬也不拿架子,命大家都坐了,熱熱鬧鬧的吃喝至半下午,又與紅綃幾個抹了一回牌,至掌燈時分方散。

    眼見紅綃幾個都走遠了,趁著錦秀金鈴幾個灑掃屋子,規整桌椅的空檔,周珺琬叫了文媽媽去內室說話兒,「今兒個前面都是什麼情形?韓夫人可來了不曾?」

    周珺琬曾不止一次設身處地的想,若是今日換作她處在韓夫人的立場,乍然得知了自己精心挑選的女婿並非唯一寶貝女兒的良人,她會怎麼做?想來想去,她都覺得但凡韓夫人是真疼韓小姐,都不可能再將女兒嫁給齊少游,必定會即刻想辦法退婚,然後為女兒另挑一門好親事。

    而要順順當當的退婚,且是在將對己方的傷害減小到最低的情況下退婚,那麼就必須要讓輿論都站到他們那一方,讓世人都知道,是齊家不仁在先的,那就怪不得他們不義了!

    所以,她推翻了自己之前韓家會顧忌彼此顏面,不會於周太夫人壽筵登門興師問罪的結論,而是認為韓家恰恰會選在周太夫人的壽筵上將此事鬧開,如此一來,齊家不管是想再繼續瞞天過海,還是想息事寧人,都不太可能了!

    這也是周珺琬何以會這般關心韓夫人來沒來參見壽筵最主要的原因。

    文媽媽見問,蹙了蹙眉,才搖頭道:「韓夫人今兒個還是沒有來。」言語神色間的沮喪和失望顯而易見。

    周珺琬看在眼裡,心下不由也掠過一抹失望,但很快又振奮道:「媽媽不必失望,韓夫人沒來,不正說明咱們的計劃可能已經奏效了嗎?」

    雖則只有今日才是西寧侯府宴請眾親朋近枝的日子,但依照慣例,這樣大喜日子,至親和姻親都該日日不落來捧場的,可韓夫人卻接連兩日都不曾露面,這本身已足以說明問題了,所以她們大可不必沮喪失望,很可能好戲就將在明日上演!

    文媽媽一點即透,很快也振奮起來,點頭道:「姑娘說得對,指不定韓夫人明日便登門興師問罪了呢?」

    心情一好,也有興致八卦了,「對了,今兒個夫人可好生給馮姨娘和三爺母子挖了個大坑!」將自己打聽來的前面的情形一五一十都告訴了周珺琬,末了笑道:「只怕馮姨娘知道後,只恨不能咬下夫人一塊肉來呢,咱們且有好戲瞧了!」

    周珺琬聞言,也勾唇笑了起來,有好戲瞧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寧夫人與馮姨娘鷸蚌相爭,她這個漁翁便極有可能趁機得利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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