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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 十九 心各異 文 / 瑾瑜

    將來請安的眾人都打發了,待前來回事的眾執事媽媽媳婦也都散去了,寧夫人方揮了揮手,令屋裡伺候的丫鬟都退了出去,獨留下了心腹陪房王大貴家的。

    卻又足足出了一炷香的神,方喜怒莫辨的問王大貴家的道:「你說,那個狐媚子今兒個可是撞客著了,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王大貴家的素來是個謹慎的人,當著主母的面兒,就更是慎之又慎,琢磨了片刻,方斟酌道:「撞客不撞客的不好說,不過據老奴看來,是跟往日有些不大一樣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寧夫人的眉頭就蹙得越發緊了,「忽然就不掐尖要強爭風吃醋、懂規矩知進退了不說,我有意提及那個孩子時,也不見她生氣惱怒,借題發揮,反說是自己沒福,還半點情面不給馮素斕那個賤人留,素日裡她們可是走得極近的……這也太奇怪了,一個人就算要變,也不能忽喇喇全變了,根本跟換了個人似的罷?不然也不會有『江山難改,本性難移』這一說了!」

    一席話,說得王大貴家的也皺緊了眉頭:「聽夫人這麼一說來,的確有些奇怪!不過老奴聽說,當初她可是死個大半個,一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的,指不定就是因為死過一次了,轉了性情想通了,所以才換了個人似的呢?」

    只要不是蠢到無可救藥的人,就該知道「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寧夫人聽罷王大貴家的話,倒也釋然了幾分,擺手道:「罷了罷了,不提那些個晦氣的了!不過,她如今雖懂事了,你反倒更該注意著那邊一些才是,事出反常即為妖,誰知道她是不是另有所圖?我可不想到頭來終日打鷹的,反被鷹啄了眼!再就是那個賤人那裡,你也給我多注意一些,我就不信還真抓不到她的痛腳了!」

    說著想到之前周珺琬半點情面不給馮姨娘留之事,不由拊掌快意的笑了起來:「我早想狠狠給那個賤人一個沒臉,好叫她知道什麼叫嫡庶尊卑有別,別以為仗著有侯爺的寵愛,就可以作威作福了!偏生一直未尋下機會,卻沒想到,今兒個竟是那個狐媚子為我狠狠出了一口惡氣,我先還想著,怎麼那碗藥就沒有連她一併藥死了,以絕了我的後患呢?倒是沒想到留著她還有今兒個這般好處!只可惜那個老不死的如今不在府裡,不然讓她知道她手下兩員大將這般狗咬狗,指不定氣成什麼樣兒呢!」

    王大貴家的笑著點頭道:「今兒個之事的確痛快,不但給了那一位一個大大的沒臉,亦連四小姐也一併鬧了個沒臉,只怕短時間內,她們是蹦躂不起來了!」說著微蹙眉頭,話鋒一轉,「不過太夫人不日便要回來了,以她老人家一貫的偏心,夫人只怕討不了好兒去……」

    「她再偏心,總得講個『理』字罷?」寧夫人就冷笑起來,「我佔著理呢,就算到了金鑾殿,我也不怕她!更何況,這事兒可是她的人鬧出來的,與我何干?我還巴不得她即日便回來,好看她得知此事後,會不會一張臉黑得像鍋底,卻只能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呢!」說完,又忍不住拊掌大笑起來。

    寧夫人在這邊快意不已,貞華院內馮姨娘可就沒這麼安樂了,黑著臉風風火火回到房中,門口一隻半人高的紅紋纏枝美人聳肩瓶就成了現成的出氣筒,頃刻間被砸成了碎片。

    但這並不能讓馮姨娘消氣,怒氣沖沖的進屋後,又將桌上一套天青色瑪瑙釉的汝窯茶具悉數掃落到地上砸了個粉碎後,方赤紅著眼睛坐到榻上,猛地拍了一下榻上的矮几,咬牙切齒道:「好個忘恩負義的小賤人,竟敢當著滿屋子人的面兒,給起我沒臉來,枉我平日裡拿她當自己人,還累四小姐被那個老娼婦責罰,一老一小兩個賤人,看我饒得了你們哪一個!」

    「姨娘仔細手疼!」她的另一個心腹丫鬟流霞見了,忙迎上前賠笑勸道,「姨娘千金之軀,就算再生氣,也不能白拿自個兒的身體出氣不是?」

    說話間,已拿起馮姨娘方才拍桌子的那隻手細看起來,見白皙的手心和手指都無恙,精心留就的兩寸長的指甲也都無恙,方鬆了一口氣,道:「萬幸沒傷著哪裡,須知我們侯爺素來最愛的便是姨娘您這雙手,若是傷著哪裡了,侯爺還不定心疼成什麼樣兒呢!」

    好說歹說,到底說得馮姨娘神色和緩了幾分,冷哼道:「他若真心疼我,就不該讓那個老娼婦這般作踐我,就該趁早立了你三爺為世子才是,也好叫我過幾日舒心日子,省得是個人都能作踐!」

    說歸說,卻也知道這話兒只能當著自己的心腹說說而已,當著旁人,尤其是當著齊亨,是絕對半個字都不能說的,不由有些頹然的靠在了大迎枕上,心不在焉的問道:「三爺呢?又在房裡唸書嗎?」

    流霞忙笑道:「本來是在房裡唸書的,姨娘才出門,侯爺那邊就使了人來,問三爺在家作什麼?說是讓三爺收拾收拾,跟他出門去會會客人,為秋試作準備呢!」

    「哦?知道是會的什麼客,有誰作陪嗎?」馮姨娘一下子來了興趣,坐直了身子笑容滿面的問道。

    「聽說是吏部的大人們和國子監的大人們,還有二爺也一併去了,我聽傳話的小子說,侯爺還請了幾位交好的將軍作陪,立意要為三爺謀得一個好前程呢!」流霞見問,便將自己打聽得的事一樁樁都告訴了馮姨娘。

    馮姨娘聽了,心情總算好轉了起來,暗自忖道,那個老娼婦雖有兩個兒子,卻一個是半殘廢,連勉強走幾步路都要人扶著,以致至今都二十二三歲的人了,連房正經妻室都娶不上,一個則不甚得侯爺寵愛,每場見了不是橫眉便是怒目,鮮少有給好臉色的時候。

    不比她的灝兒,不但人長得好,書念得好,極得太夫人喜歡,亦連侯爺都幾次私下裡和她感歎,說自己雖有三個兒子,卻只有她的灝兒最像年輕時的他……想著,禁不住慢慢笑了起來,侯爺至今未立世子,不正說明他心裡一直猶疑不決嗎?可見鹿死誰手,還是未知之數呢!

    ------題外話------

    以為設置了自動更新,結果米有,現在才發現還米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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