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節 正邪之戰 文 / 趙燕
這時從東北方向來了一少女,正是金鶯兒。/top/她一眼看見了狗兒,喜極而呼:「可找到你了!」飛奔過來。隨後見到酈麗華,不由驚得尖叫一聲。
酈麗華雖然恨極了金鶯兒,但此刻也無心說些譏刺之言,只對她怒目而視。
狗兒淡淡地問金鶯兒:「你找我幹什麼?」
金鶯兒道:「我哥哥堅持要我隨他住在河間王府。我看出他是想讓我嫁給那個金國小王子完顏望。這豈是我願意的事?於是一天夜裡我想逃離王府,其時卻發現我哥哥和完顏望進了一間屋子。我以為他們要談論我,便悄悄地走過去竊聽。只聽完顏望道:『金國大軍即將南下伐宋。但唯一可慮的是:狗兒被宋國武林人物推為盟主,已成為金國的心腹大患,必須除掉他!我心中已想好一計,只不過還得麻煩金大哥配製一種劇毒。』我聽到這裡,怕你中了暗算,便連夜出來,四處尋你。」
狗兒這才發現金鶯兒臉上頗有風霜之色。想到她為了尋找自己,不辭勞苦,孤身奔波於江湖,這番情意實是可感。一時不禁對她的怨氣也消了大半。
金鶯兒又道:「幾天前我到了一處林子,聽裡面有說話聲,便躲在樹木叢中傾聽。只聽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道:『封寨主,我丁有義對不歸順者向來是斬盡殺絕!』那封寨主當即道:『封某寧死不降!』丁有義看上去也不生氣,尖聲笑道:『有骨氣!』突然出掌,擊斃了封寨主。」
聽到這裡,酈浩然勃然大怒:「可惡!」
「我正嚇得心驚肉跳之際,忽然丁有義向我隱身之處一指:『什麼人?快滾出來!』我只得現身,雖然心中恐懼之極,表面上卻哈哈大笑。丁有義皺眉道:『死到臨頭,有什麼好笑?』我便說道:『我笑世人對你評價太不妥了!你相貌俊雅,堪稱美男子,怎能稱作第一惡人?至多可稱為第一壞人、第一奸人罷了!』他聽完不由哈哈大笑:『小丫頭說話挺有趣兒,你去吧!』我算是從丁有義手上撿回了一條命。」
金鶯兒說到這裡又往東北方向的一座小山一指,道:「剛才我在山那邊又遇上了一個古怪的婦人,她見我身有武功,便向我打聽卓超群的下落。原來她的父親和丈夫都死在卓超群劍下,她要找卓超群報仇。」
狗兒當即道:「那肯定是霍夫人,也就是逍遙居士之女、霍長友之妻。沒聽說她的武功如何高強,找卓大哥報仇不是白白送命嗎?」
酈浩然道:「不,這霍夫人非同小可。十餘年前,我和尊師邂逅,暢論天下武學。尊師極力推崇霍夫人的劍術,認為當世第一。當然,那時還沒有人練成流星一劍。」
酈浩然接著道:「況且,此時霍夫人對卓超群有刻骨的仇恨。仇恨雖能使人喪失理智,但也使人增添一種一往無前、捨生忘死的氣勢。」
狗兒便向金鶯兒詢問了霍夫人的身形容貌,然後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說完施展輕功,往東北方向如飛而去。
酈麗華、梅映雪、金鶯兒都愕然道:「他要去幹什麼?」
酈浩然低沉地道:「他必定是去找霍夫人,以替他的結義兄弟卓超群與霍夫人一戰!」
梅映雪道:「我明白了,他是怕卓超群死在霍夫人劍下。但他難道有勝過霍夫人的把握?」
酈浩然歎息道:「沒有把握他也要去的!」
突然,一個人影快捷無比地飛掠了過來,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擒住了酈麗華。
眾人猝不及防,都吃了一驚,看那人時,卻是丁有義。
丁有義向酈浩然獰笑道:「你若不聽從我的吩咐,我就殺了你女兒!」
梅映雪卻向丁有義冷冷地道:「快放開她!她其實是你的親生女兒!」
丁有義胸口如被擊了一悶棍,不由自主地放開了酈麗華,向梅映雪顫聲問道:「她真是我們的女兒?」隨即恍然大悟道:「她長得像極了你。」
酈麗華的目光如寒星,如利剪,逼視著丁有義。丁有義縱橫江湖,殺人無數,平生怕過什麼?但此時卻不敢接觸酈麗華的目光,心虛地轉過了頭。
酈麗華走向丁有義,叫道:「你不是要殺我嗎?你已殺了無數人了,不差我一個了。你殺啊!」聲音中充滿了無限悲憤。
丁有義驚慌失措地倒退,叫道:「你不要逼我!」他轉頭向酈浩然道:「看在你養育我女兒的份上,今天我就不與你動手了。」
酈浩然義正辭嚴地道:「我卻要殺了你!為千萬個死在你手下的無辜生命討還公道!」說著右掌拍出,直取丁有義。這一掌功力內斂,攻勢並不如何兇猛,似乎輕飄飄地全不費力。但丁有義清楚,這一掌看起來不怎麼凌厲,卻含有深厚的內力,一旦打中了,自己的身體無論如何也禁受不了。
當下丁有義絲毫不敢大意,側身避開,然後出手反擊。一時二人各展平生所學,展開了一場惡鬥!
觀戰的三人中,酈麗華對武學一竅不通,自然只有莫名其妙的份兒;金鶯兒武學功底尚淺,也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梅映雪的武學造詣不凡,越看越是心驚。暗想:「我原以為他們不過是依賴各自一身深厚無比的內力而成為當世頂尖高手,沒想到二人的招數亦如此精妙!」
只見丁有義一身黑衣,人如游龍,輕靈飄逸,瀟灑如意,宛若神仙之姿。雖然只有一隻手掌,但施展開來,如落英繽紛,煞是好看。聲東擊西,左右逢源,攻守兼備,虛實難測。梅映雪看得暗暗點頭:「在一般人眼裡,這是好看的花拳繡腿,如銀槍桿蠟槍頭,中看不中用。但在丁有義手上使出來,就全然不同了,真有化腐朽為神奇之效。」
再看酈浩然,卻完全是另一種情形。他的掌法大開大合,堂堂正正,顯得古樸莊重。梅映雪暗想:「酈浩然的招數如同他的為人,雖然樸實無華,卻大巧若拙,自有其非凡威力。明明見丁有義的這一招虛實難測,變幻無方,不知該如何招架。但酈浩然一掌發出,卻是反守為攻,攻敵所必救,自然而然地破解了丁有義的攻勢。」
酈浩然和丁有義全力相搏,一時卻是平分秋色,誰也不能佔絲毫上風。
二人的內功均已登峰造極,這一交手,功力自然都是強勁之極。但最初之時,觀戰的三人均無感覺。半個時辰過後,酈麗華等三人才漸漸感覺到勁風襲人,而且越來越強烈,猶如刀鋒一般,刮面生疼,便似是到了高山絕頂,勁風四面吹襲。所不同的是,酈浩然所發出的內力似是盛夏的一股暖風,熱浪襲人;丁有義所發出的內力卻如嚴冬的一股冷風,寒意刺骨。酈麗華和金鶯兒很快便抵受不住,只得遠遠避開。
酈麗華自言自語道:「奇怪,怎麼二人的力道越來越強勁呢?」
梅映雪沉思片刻,已明其理,便回答酈麗華道:「二人的力道並不是越來越強,相反,二人的力道已是越來越弱。最初他二人在我們三人面前出招,我們三人一點感覺也沒有,是因為其時他二人能將各自的內力收發由心,控制自如,每一招發出,功力只集中在對手一個人身上,絕不肯有絲毫浪費外溢,一擊不中,功力立即收回,是以除了對手之外,誰也感覺不到。現在觀戰者卻感覺到了,說明他二人已不能有效控制自己的內力。這是他二人內力衰減的跡象。」她雖不怕二人的內力侵襲,仍近身觀戰,但也需運內力抗拒。
眼見養父和生父決鬥,酈麗華難過之極,欲哭無淚。同時心亂如麻,剪不斷,理還亂。內心深處還牽掛著狗兒的安危。
金鶯兒也和酈麗華一樣記掛著狗兒,趁無人注意自己,便一個人奔向狗兒前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