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賤蹄 文 / 優姬櫻花
趙嬤嬤的行刑三日之後便要如期舉行了，第三日的早晨天際才露出魚肚白，皇后就風塵僕僕地趕到了司教宮，敲醒了祈心與穆靜的屋門。
「娘娘金安。」金嬤嬤帶著兩人規矩地行禮，皇后草草地讓她們起了，也不管宮妃禮數，拉過了穆靜便到一邊問話。
「今日午時趙嬤嬤的罪名便要定了，穆姑娘考慮得如何了？」天色尚早，一日的訓誡還未開始，穆靜和祈心昨夜聊天睡得晚，今晨的思緒還迷糊著，祈心迷迷糊糊地接了駕回去繼續睡了。金嬤嬤起得早在內間準備著兩人的洗漱，穆靜睡意尚且朦朧，聽著皇后的話一時沒來得及反應，思索之間皇后卻已經急了。
「穆姑娘是嫌棄本宮給的條件還不夠好麼？」皇后的語氣轉瞬即變，許是顓頊容兒覺得穆靜的援助已經無望，言語之中已經夾雜了冰冷嘲諷的刀子，「又或者你覺得留宮成妃還不足以滿足，想要登上四妃的位子？賢良淑德現下四位皆懸，穆宮人中意何位直言便是，本宮會向皇上與太后舉薦你，只是若你中意的是本宮的九天後位，那你是否有些太過不識抬舉了！」
話到最後已經變成了低斥，顓頊容兒的心中焦急，暗自惶恐穆靜不予幫助，嘴上的言語卻絲毫不肯退讓，皇后的驕傲與久居深宮所磨礪出的性格讓顓頊容兒對一切都有所蔑視，只是因著乳母從小到大對自己的養育之恩讓她不得不向一名新近的、甚至還未被皇上記下的宮人低頭，這已經是她最不得已的事了，也已經是她為此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顓頊容兒的話語穆靜沒有聽清，斥責的語氣卻是將她嚇醒了，想起了三日前皇后來找她的緣由，穆靜不作他想便雙腿一屈跪地行禮，叩頭謝罪。「皇后娘娘贖罪！皇后娘娘贖罪！」
許是穆靜的害怕讓她的聲音都帶著顫抖，外間的聲音驚擾了內室的祈心，再次睡過去的祈心終於是徹底醒了，金嬤嬤去後殿打水了，內室沒人，聽聲音以為穆靜出了事，祈心光著腳便跑到了外間查看。
「穆姐姐怎麼了？」祈心的話脫口而出，問完過後才發現一襲宮裝的顓頊容兒，鳳袍加身，紫金打造的鳳冠與高綰的髮髻如同翱翔九天的鳳凰般明艷高傲，訓誡之中金嬤嬤早已教會了她們識別宮中之人位分的方式，祈心知道這是皇后的裝扮，即便是妝容與隨侍陣仗已經完全不同祈心依舊想起了，這位皇后三日前便來過，那時也是來找穆靜的。
皇后此刻卻是顯得有些尷尬，擔心人多會引來紛紛議論，傳到皇上太后的耳中便有失大體了，今日顓頊容兒沒有帶一名宮女太監，連著蝶兒都沒來，本想與穆靜單獨談妥商定便了事，沒想到中途闖進了別人，讓她有種被人戳穿的窘迫。
「哪裡跑來的野丫頭？這般的沒規矩！」顓頊容兒心中還焦急著，被祈心一攪合瞬間爆發了開來，穆靜一見情形不對趕忙將人拉下，「娘娘贖罪！祈心不是有意的。」
「這個丫頭是司教宮的宮女麼？怎麼金嬤嬤沒有管教好讓她這樣不著邊際！」皇后的訓斥是從鼻腔裡發出的，穆靜急忙將祈心護在身後，擋在前面解釋著，「娘娘贖罪，祈心與奴婢一樣，都是新進的宮人，祈心還小，很多事都不懂，還望娘娘原諒才是。」
「宮人？」顓頊容兒原本沒怎麼注意到祈心，被穆靜這麼一說卻是用心了起來，記憶之中好似是見過這個小女孩一次，只是這女孩看上去不過九十歲的樣子，又是為什麼早早地便入了宮？「你叫祈心？」
「是。」祈心很守規矩，金嬤嬤的教訓牢牢記在心裡，皇后是宮裡位份最高的女人，所有的嬪妃都在她之下。
「你為什麼這麼早便入宮了？也是家中有困難麼？」顓頊容兒第一次如此耐心，心想著若是這女孩由於貧苦而來，她倒是能夠幫她一把，給她一筆錢讓她不愁吃穿，成就了自己的美名，還除去了一個潛在的敵人。
「不是啊，祈心自己想進宮啊，祈心向成為皇妃！」祈心笑得燦爛天真，穆靜聽了這話卻立時顫了身子，認識祈心這麼久，她是第一次知道祈心的心思，按照祈心的年紀來算，已經算是野心了，如今祈心卻當著皇后的面說了出來，怕是皇后要心中不爽了。穆靜所想無誤，顓頊容兒聞言果然是神色大變！
糟踐的種！
毫無預料的巴掌猛地落下，祈心沒有準備直直地挨了這一掌，小臉瞬間紅了起來，不到片刻便已經腫得如同饅頭一般！
「哇！」從來沒有受過任何委屈的祈心被這麼一打，張口便哭了起來，穆靜也是神色一慌，沒有想到皇后會這麼做，只是礙於身份，她也不敢向皇后爭討什麼，只能摟過祈心，替她檢查傷口。
「這麼小就這般騷賤，本宮真應當替你父母好好教訓教訓你！」似乎是打了仍不解氣，顓頊容兒忍不住又罵出了口，那張小臉紅腫，已然梨花帶雨地哭開了，可是她卻依舊在那張臉上看見了該死的天姿國色，大選之時皇上並不會太多地關注什麼，若是殿試時再讓她見到了皇上，皇上八成會為其容貌所傾，留著如此之大的威脅在後宮，之後的日子還能好過得了麼？
「穆靜，要麼由你救回本宮的乳母，要麼本宮就將這個放肆的蹄子帶走了，由二選一，一切在你！」快到了各宮晨起的時候了，她不能再等了，皇后當得如她這般束手束腳也實為少見，她必須賭這一把。這個穆靜待這個祈心極好，無論她本身是否願意應當都會選擇救這小蹄子的，若是不肯救那也更好，她正好帶走這個小賤蹄以絕後患，若是乳母在相必也定會作此選擇，用自己的命換回她今後道路的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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