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60 遇上她，便是沉淪 文 / 喵小殿
雲灣灣看也不看，舉起自己的劍指著上空，「夙非離，你再敢靠近顏顏半步，我殺了你。」
那劍尖就離他的胸口幾毫的距離，雲灣灣的劍又鋒利的很，只要她稍稍用力，絕對能刺入。
當雲灣灣聽到利器遁入**的聲音時，她怔了怔，緩緩地抬起頭，她的手很平穩，不可能——
果然，動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他漠視了眼前的劍，只管前行，每前進一步，劍刃就推進他的心口一分。
鮮血流出來，嘴裡、胸前，驚了雲灣灣。
「把她給我。」他像是在隱忍什麼。
其實他完全可以武力搶奪，縱然他此時負傷，但也不見得會輸給雲灣灣，可是他不想。
他不想再傷害容顏了，也不想傷害她此生唯一的一個姐妹。
不久前她還曾卑微地求他，傷害誰都不能傷害她的好姐妹。
那時候他並不明白，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她，為什麼要去在乎別人的命，雖然他沒有當面答應她，卻是做到了。
所有傷害過、試圖傷害雲灣灣的人，已全死在他手中。
他現在想起，那只不過是自己在心中應了她的承諾罷了。
「瘋子！」雲灣灣怒罵一聲，將劍抽了出來，鮮血就如那天在地牢裡一樣，濺了她一身。
她不知道在她尋找綵衣的時間裡，顏顏經歷過什麼，然而——
顏顏在死前的表情那樣悲傷，看得她心裡激起陣陣漣漪，那必定是發生了什麼。
看著夙非離她恍惚明白了什麼，顏顏死了，痛苦的人不止她一個。
夙非離啊夙非離，難道你非要在顏顏死了之後才看清楚自己的心嗎？你為何不早一些發現，你喜歡的其實是顏顏？
雲灣灣沒有將容顏給他，而是盡量讓自己平靜，問他，「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顏顏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你殺死了顏顏？」
他也沒有武力搶奪，不顧自己的傷口往外淌血，蹲在水裡，緩緩地從雲灣灣的手裡摟過容顏。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為什麼任何語調。
「從前有個瞎子，他喜歡過一個小丫頭，他只知道她叫什麼，除此之外什麼都不知道。他給她承諾，十年後來娶她。她等了十年，到頭來卻看到那個瞎子認錯了差點將她害死的她的妹妹，給予萬千寵愛，她心灰意冷，跳下高崖，要他一輩子都愧疚於她。那個瞎子後悔了，可是老天爺卻不給他改過的機會，你說，他該死嗎？」
他說完，抬頭看著雲灣灣。
後者已經完全愣住，怔怔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就是顏顏等了十年念了十年的人？叮嚀……是顏顏的妹妹？？」她問出來後便已經確定了，捂著自己的臉哭得不成樣子。
師父說救起顏顏時，她的手心就有「十年之後，八月十五，十里坡」的字樣，她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腦中只隱約有當年她和「那個人」約定時的場景和這十一個字。於是她死死地記住，決定在這一年的八月十五來到十里坡，見一見他。
她和顏顏又怎會想到，世界竟會小成這樣，傷她如此害得她險些命喪黃泉的敵人，竟就是她等了十年的人？
「阿顏……對不起……」他痛苦地蜷縮起身子，將自己埋在她的脖頸間，淚水崩塌。
他沒有愛過叮靜。
這些年他一直認為缺少了些什麼，對叮靜再沒有那麼強烈的念頭，只認為是事過境遷，自己的心變了。
但這些話他不能告訴「阿嚀」，十年前他就給自己下過軍令狀，不能傷害阿嚀。
只是他又知道，此「阿嚀」非彼阿嚀，他完完全全地錯了。
當他遇上容顏的那一刻，他的心就開始搖晃了。
否則，他不會在他還是無名她還是冬兒的時候，因為十六的介入而吃乾醋，那時候他可以騙自己，他是無名，冬兒的相公，他有權宣佈冬兒的所屬權。
只是當他恢復了夙非離的身份時，他再也無法正視自己這種背叛了「阿嚀」的感覺，所以他一直欺騙自己，不停地給自己找理由。
他亦是現在才明白，重要的不是那個名字，而是那個人。
無論過去多少年，名字可以變，人卻不可以。
即使他不知道容顏才是他心心念的阿嚀，在她即將死去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已經出賣了自己。
那一刻，她是雲容顏還是阿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才是那個讓自己失了心的女子。
他早該知道，遇上她，就是沉淪。
她鬆手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至今腦子裡還回放著她掉下去時的笑容。
他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便跟著她跳了下去，什麼都不想想，只想再一次抓住她的手。他緊緊地抱著她的身體，為她擋去所有枝葉巖壁的傷害，一心只想她活下去。
他傷她太深，叮靜又在最後刺了她一劍，明知道她不可能活下去，卻仍是抱著一線期盼希望老天能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然而終究——
他保護不了她，誰也沒有原諒他的過錯，他自己也永遠不會。
阿嚀，還是阿顏，重要嗎？
他吻上她乾涸失水了的唇瓣，眼淚落在她的臉龐上。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