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三七、風雨前奏(1) 文 / 午夜奇跡
前明路上的一家清真拉麵館裡，彭飛和林驍一人捧著一碗牛肉拉麵吱溜吱溜吃得正香。(book./)
這裡距紅都夜總會只有不到五百米。
多年的高貴富足生活，使林驍養成了吃飯很斯文的習慣，他的面剛吃了一半，坐在他對面的彭飛已經連湯帶水地把碗裡刨了個乾淨。
與林驍剛好相反的是，彭飛多年的刑偵工作，讓他養成了吃飯時的特有習慣，就那是快。
「我想湯慶武現在正和他的同夥討論咱們今天的出現。」彭飛拽過紙筒裡的紙巾，一邊擦著油乎乎的嘴巴，一邊對林驍說。
林驍停下了筷子，抬頭看著他：「你又在懷疑湯慶武？」
「這次不是懷疑，而是肯定！」彭飛已經摸出煙來，「一個身懷絕技、暗器不離手的人，會是一般的大老闆嗎？」
「身懷絕技？」林驍更納悶了，「你是說湯慶武？」
「當然是他。我不但注意到他手裡把玩的火柴是鋼的，而且還注意到他的雙手指尖和外關節部位都有痕跡分明的老繭；他的眼神也在告訴我，他經受過特殊的訓練！」
彭飛抽著煙，眼睛在看著林驍，「你聽說他練過武術嗎？」
「沒有。」林驍茫然搖頭，「我認識他五年，從沒聽說過他會武功。」
「五年？」彭飛欣然笑了起來，「這是多麼巧合的時間啊！你當初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紅都夜總會的老闆嗎？」
「對呀。可據我所知，他並不是五年前才當老闆的，算起來，至少時間上要翻一倍！」
「那就是十年前了！」彭飛歎了口氣，「我早就該注意到他的。但有一點，讓我十分不解：如果他是狂野玫瑰的人，應該唯恐露出破綻，偽裝得極為嚴密；可是他，卻敢在我的面前顯露他的暗器，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林驍知道：「那是因為他還不知道你的厲害。或者說，他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種角色。」
「但願如此吧。」彭飛不想爭論這件事，他看了看時間，「你趕緊吃，一會兒先把我送回局裡，然後你再回家。」
「不吃了！」林驍把碗一推，就叫過服務員結帳。他現在其實並沒有什麼胃口吃飯。
在去龍湖分局的路上，彭飛告訴他，藍菲這幾天一直在局裡沒日沒夜地工作，讓他一會兒順便去局裡看看藍菲。
林驍未置可否，但在到了分局門口時，他卻沒有下車。
「還是不去了，不要分散她的精力。等忙過這陣去，我再跟她好好聊聊。」
彭飛也不勉強，滿口答應。他心裡清楚，老同學並不是怕影響藍菲工作，而是藍菲身份的公開，對林驍來講不能不說是一種打擊。老同學這是在迴避啊！
目送彭飛進了局裡的院子，林驍孤零零地開車往家返。他今晚不想再回公司了，他怕觸景生情，一進辦公室就會強烈地思念藍菲，那種滋味他沒有勇氣嘗受。
家裡還是老樣子。
大龍和豹子都在後院練功，小芸剛剛洗過碗，正在收拾東西，聽見外面車喇叭響，趕緊跑出去給林驍開了門。
林驍車子比以往開得都猛，一下子就躥進了院子，然後嘎地一個急剎，轎車晃了兩晃，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車裡鑽出來。
小芸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老闆，您……」
「沒事。」
林驍晃了晃手，就低頭走進了客廳，在沙發上重重地坐了下去。尾隨其後的小芸趕緊去沏茶。
接連喝了三杯茶後，大龍和豹子一前一後地回來了。林驍趕緊招呼他們：「大龍，豹子，你們都過來。」
兩個保鏢光著膀子，汗流浹背地遠遠坐在了椅子邊上，小芸也站在了一旁。
「小芸，你也坐！」林驍又呷了一口茶之後，點了支煙，看著眼前的三個家人，低沉地歎了口氣說，「現在，你們就是我最親近的人了，有些事情，我無需再對你們隱瞞，因為我想，我們分別的時候已經到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豹子緊皺著眉頭問：「老闆，出了什麼事？！」
「林家要敗了！」林驍狠抽了一口煙，「直說了吧，我們的公司其實一直以來都在進行著原材料的走私，可是境外的毒販子利用了我們的弱點，借用這條通道進行毒品走私活動。現在事情敗露，潛伏在公司內部的販毒分子已被肅清，然而公司原材料走私的事情也隨之被揭了出來……公司完了，這個家也完了！」
他表情木然地看著三人，「你們多少年來一直忠心耿耿地為林家效力，我從內心感激你們！現在，這個家已經保不住了，可這跟你們無關。所以，我想趁最後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之前，先為你們安排一條後路。……你們走吧，離開這兒，我會給你們足夠的錢，以此來保證你們後半輩子的生活。這是我唯一能夠向你們表示感謝的方式了！」
話音剛落，豹子第一個站了起來，胸肌鼓鼓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看起來很地激動：「老闆，我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絕不會離開您，尤其是在這個時候！……老闆，有件事情，我一直在懷疑，您的秘書藍菲好像不是什麼好人，是不是她害的您？」
林驍淒然搖頭：「你是說上次你同她握手的事兒吧？她是好人，是國際緝毒刑警。真正可惡的人物，是那些平時裡我最為信任和看重的人！」
他正說著，忽然聽到低低的抽泣聲，定睛一看，原來小芸已經雨打梨花般哭開了。
「老闆，……我也不走！我要一直留在這兒伺候您……「小芸淚如雨下。
林驍慘笑看著她，心中百感交集。是啊，如果不是這麼多逆事的發生，這個家該是多麼的幸福啊！
大龍情緒最為穩定，但他也表了態，堅決不走。
看著大家一個個鐵了心的樣子，林驍心裡更加痛苦，他站了起來，悲壯地環顧著富麗堂皇的客廳，說：「你們看，這棟別墅，雖然現在看起來華麗而溫馨，但它很快就不屬於我了！我無法逃避法律的制裁，這一點你們阻擋不了，任何人都阻擋不了！而等我進了鐵窗，這個家也將不復存在，你們就算是不走，又將於何處安身呢？」
聽了這話，三個人都沉默了。他們不得不承認，老闆說的是實實在在的事實，無可反駁，而他們又將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