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二四、始料不及(4) 文 / 午夜奇跡

    又一個黎明來臨，東方天際並沒有出現那燦爛的朝陽。book.網天陰沉得厲害，而且十分悶熱，這個明顯的信號在提示著人們，又一場大雨要降臨了。

    彭飛撤走了全部的刑警，小吳和那批查抄出來的毒品被一併帶回了龍湖分局。彭飛準備起草一份材料，報到市局，請示對毒品的處理。

    審訊室裡，他對小吳進行了再次審問，內容是小吳每次把毒品運出天河之後的卸貨地點。

    小吳回答不上確切的卸貨地點，因為他從來沒有到達過終點，總是在半路就被司馬楓派來的專車將貨轉走了。對此已有預料的彭飛也沒指望他能提供很有價值的線索，不過，這些轉貨地點是值得偵查的。

    而天河公司的那部牌號為「xx6277」的紅色集裝箱貨車，到現在還沒有音訊。從地理位置分析，天河塑業位於市西郊的高新技術產業園，在西二環之外，因此昨晚雖然在獲悉情況後作了最為迅速的安排，但佔有地利優勢的肖靖，根本就不在市區範圍之內，很難對其進行封鎖。

    不過，彭飛判斷，裝載著毒品的車子，是絕不敢上高速路的，肖靖的逃遁，只能是在郊區附近！

    彭飛向上級請求支援，隨即在刑偵科召開了緊急會議，傳達最新指示，讓郭陽等人率領刑警，在市刑警大隊的支援下對郊區進行搜查，務必找到那部紅色貨車，而且對小吳提供的轉貨地點，也要進行仔細查探。

    由於案情重大，彭飛獲得了特殊職權，可以直接與市局和省廳聯繫，並於即日起成立天河重案行動組，彭飛任組長，市刑警大隊、武警官兵和緝毒部門，都受命與他密切配合，齊心協力，偵破這起毒品走私大案！

    於是由數百警察組成的大型搜捕行動，就在這個暴雨傾盆的下午開始了！

    這一天，是6月22號。

    與外面的傾盆暴雨和電閃雷鳴的天空相比，夢蝶酒吧裡卻是另一番溫馨的景象。悠揚的音樂中，彭飛面帶興奮地跟藍菲碰杯。

    工作之餘，藍菲總是穿得很漂亮，但無論怎麼漂亮，有一點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那就是她在何時何地，也沒有穿裙子的習慣。今天她上身穿的是件黑色的低胸t恤，下身也是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醒目的白色波鞋。除了這雙鞋子，她的裝束儼然像是一朵黑玫瑰。

    「這麼大的行動，你這位大權在握的重案組長，不呆在局裡指揮案情，卻把我約在這裡閒聊，未免有點玩忽職守了吧？」

    一邊跟彭飛開著玩笑，藍菲一邊用秋波蕩漾的星眸打量著眼前這位貌不驚人卻機敏睿智的刑偵科長。

    「外面的大行動只是表面化的，破案的關鍵，還取決於您這位深藏不露的臥底啊。」

    彭飛把煙在指甲蓋上用力地撞著，卻遲遲不肯點燃。看得出，他已經十分注意在女士面前抽煙的惡劣影響了。

    「我的任務好像已經完成了。」藍菲低頭輕笑著，「韋荷跑了，『貨』也已經都運出公司了，接下來的追查工作，就看你的運籌了。」

    彭飛連連擺手：「不不不，你的任務還遠遠沒有完。被肖靖運出的，很可能是那批粉末中的一部分，或者是一半。」

    「哦？」藍菲有些驚異地抬起頭來，「你怎麼知道？」

    「很簡單。」彭飛把煙在手裡轉動著，目光停留在桌面上，「我問過老伍，他們昨晚只裝了二十噸左右的貨，根據你所提供的情況，只是那些粉末就應該有二十噸。可是，車上裝的並不僅僅是那東西，還摻雜有真正的原材料。」

    藍菲眼中清澈的波瀾劇烈地蕩動了一下：「難道，他們把這批貨分成了兩部分？」

    「我看是這樣！而且從昨天過磅的情況來看，那批貨與原材料應該是真假摻半的。所以，一定還有一半的貨沒有到公司。」

    「……會不會，他們從別的地方已經把另一半的貨運走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不過，」彭飛狡黠地看著她，「董馨還沒有跑，俞莉等人也仍在公司。如果貨已經全部運出了公司，她們還會傻呆在公司裡嗎？」

    藍菲贊同地點了點頭。

    「所以，你還要跟你們的組織聯繫一下，弄清楚具體的數量和走向，我們好相機而動。」

    「這個，」藍菲很有些為難地搖了搖頭，「這樣的事情，想弄清精確的情況是很難的。那個老東西奸滑過人，拿這次來說，我們的情報就明顯出現了誤差，對方提前到貨，是誰也沒有想到的。而剩下的那一半，恐怕就更難掌握了。」

    彭飛想了想，感覺也對：「可是這麼大的一批貨，如果不能把它截下來，其危害仍然太大！你看，秘密逮捕董馨怎麼樣？我想她肯定知道另一半貨的情況。」

    藍菲搖頭：「抓了她，線索立刻就會斷掉，對方也會立刻調換時間和接貨人。畢竟，司馬楓還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

    「那就跟蹤和監視她！」彭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昨天省裡派了兩個高手來，工作是協助我破案。我想讓他們仍用阿勁當初的方式，進入公司，配合你對董馨實行監控。這樣，一則他們面生，沒有人會注意，二則現在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你卻還是孤掌難鳴，沒有得力的人手接應，剩下的工作就很難完成。你看怎麼樣？」

    藍菲端起酒杯，一邊緩緩啜著裡面的紅酒，一邊在進行斟酌。

    「這樣也好。你安排個時間，讓我和他們見見面。」

    「沒問題。」

    雨仍在下著。

    彭飛推開酒吧的門，一路小跑著到了馬路邊，鑽進了一輛綠色的出租車。

    酒吧裡的音樂繼續著悠揚動聽的旋律，藍菲獨自一人靠在椅背上，透過玻璃望著外面的水簾，思緒卻回到了初到天河塑業時的那段時光。

    她最初的偵查目標是林驍。國際警方一直在懷疑天河的毒品走私和林氏父子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父子倆很有可能是與狂野玫瑰的合夥走私毒品的犯罪嫌疑人。

    然而隨著案情的不斷進展，讓她發現林驍其實與販毒無關。這個心高氣傲而老於世故的男人，和他的父親一樣，是讓人給利用了。而其英俊的外表，正直的人品，細膩的心思，對下屬的關愛，以及言出必行的人格魅力，卻很容易令異性動心，甚至為之傾倒。

    藍菲也不例外，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林驍所產生的那種無法控制的情感。然而她是警察，還是一名行蹤不定的國際緝毒刑警，她的職業注定她和林驍無法成為眷侶。

    可是對這一切茫然不知的林驍，對她卻又是一種怎樣的情感和打算呢？

    一道閃電把她從深思中驚醒，她深吸了一口氣，端起杯喝完了裡面的酒，然後叫過服務員結帳。彭飛走的時候並沒有埋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