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二一、始料不及(1) 文 / 午夜奇跡

    法醫在祁榮海的體內發現了汞，就是這種東西，要了黑狼的命。book./

    祁榮海是在關押他的房間裡毒發的，當時他掙扎過，並痛苦地叫看守，然而在體內已經循環兩天的水銀嚴重破壞了他的內臟組織，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就一命嗚呼了。

    沒有人想到他會中毒，包括彭飛也沒有想到。一個活蹦亂跳、企圖駕車出逃的人，誰能想到他在受審的兩天時間裡，體內居然一直在帶著毒呢？

    很難說到底是巧合，還是兇手對下毒劑量把握得極好，祁榮海在這個節骨眼上喪命，對案情的偵破是大大不利的。

    彭飛只好秘密約見藍菲，商議對策。

    隨著夜幕的徐徐降臨，江面上閃爍著點點的燈火，不時傳來一聲聲輪船的鳴笛。江心泊著的一隻遊船上更是燈火通明，擺滿了桌椅的露天餐廳坐滿了顧客，品嚐江鮮，早已成為這個城市裡的一種潮流。

    在船尾部靠近欄杆的地方，有一張圓形的小餐桌，上面擺放著色澤鮮亮的蝦蟹和幾種別具風味的江鮮；旁邊一瓶打開了的冰鎮啤酒已經被喝去了不少，彭飛一手夾煙，一手執筷，漫不經心地夾著面前的一碟花生米。

    「不用問，這事百分之百是董馨干的。」藍菲側目望著燈光下那滾滾東流的江水，一邊剝著蟹殼，一邊對坐在她對面的彭飛說，「只有她有機會。而且這條毒計，必然來自於司馬楓。」

    彭飛聞言，不禁放下了筷子，歎著氣說：「眼看真相就要被揭開了，半路上卻死了祁榮海，真是令人惋惜！」

    藍菲未置可否地把目光從江面上收回，燈光下她妖嬈的玉貌分外迷人：「這沒什麼可惜的，就算這小子不死，供出了實情，我們還是無法知道司馬楓究竟躲在哪裡。他並沒有見過司馬楓，我相信他說的話。」

    「那也比什麼都沒問出來要強得多。」彭飛捶著桌子，「哼，簡直是一群瘋女人！」

    船上人聲嘈雜，沒人在意他們的交談。

    藍菲輕笑了一下，低頭含住吸管，吸了兩口飲料，然後抬起頭來，看著彭飛的秋眸裡蕩漾起興奮的漣漪：「有一個人，或許比他知道得更多。」

    「誰？！」彭飛立刻睜大了眼睛。

    「對於韋荷，你到底有怎樣的判斷？」

    「韋荷？唉，我怎麼看，她也不像是司馬楓。」

    「也許這正說明她偽裝得極好。」藍菲振振有詞地分析說，「如果一下子就讓我們掌握她的全部證據，那她還是藍蠍子嗎？昨晚她把林驍弄到金頓酒店過了夜，林驍似乎被她震懾住了。」

    「他跟你說了什麼沒有？」

    「沒有，他不肯說實話。但我敢肯定，這一夜的內容絕不尋常。」

    「又是禿尾巴情報！」彭飛面露倦意地哀歎。他當然也知道昨天林驍肯定度過了一個不尋常的夜晚，可這又能說明什麼？他感覺現在已不能僅是懷疑、推測，急需的是證據！沒有證據，就算明知道有人在販毒，也只能乾瞪眼。

    藍菲不慌不忙地說：「可是他中了人家的招，還讓人給拍了裸照，這分明是有人想要挾他。你為什麼不能找他問問，韋荷昨晚到底跟他談了什麼？」

    彭飛雖然焦躁，但絲毫不亂方寸，聽了藍菲的話，他擺手說：「先不著急。林驍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我這個時候去問他，只能引起他的警覺和反感，同時也會驚動韋荷。而為了那批即將到來的毒品，韋荷現在還不能抓。」

    他把火機夾在胖手指裡把玩著，「這件事情就先放一放，我們能知道這些，目前已經足夠了。下一步，我必須去會一個人。」

    「誰？」

    「俞莉。」說著，他又噙上了煙，把手裡的火機按得啪啪響，「老湯的被害案中，這個女孩子露出了極大的疑點，而她剛一出現，阿勁就被害了！這其中的原因，耐人尋味啊！」

    藍菲轉動起黑玻璃球似的眼珠，腦子裡在回憶著俞莉這個姑娘。

    「她是鍾俊的外甥女，如果她也是狂野玫瑰的人，那麼鍾俊呢？」彭飛忽然問藍菲，「還記得老爺子的死吧？我一直懷疑他心臟病的突發，是因為有人悄悄換掉了他正在服用的『心安得，』使他因藥物驟停而誘發心肌梗塞。醫生的化驗單中也充分說明了這一點；而這麼一來，我們完全可以根據俞莉的出現來推測鍾俊，他曾是老爺子的貼身秘書，就如同你和林驍的工作關係，偷換老爺子的藥物，他完全具備作案條件。如果俞莉是狂野玫瑰的人，那這位鍾副總呢？」

    「我倒還沒發現他露出過馬腳。」藍菲不禁蹙起了柳眉，「總不會，這些高管們全都是販毒分子吧？」

    「但願我的推斷是錯誤的！」彭飛說到這也不禁直起雞皮疙瘩，公司的重要指揮系統全被毒梟們所控制，沒有人敢想像這對於一個企業來說意味著什麼。

    老同學啊！難道你們父子這些年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經營著天河塑業？

    彭飛吸了一口煙，深深地提著氣，直感到濃煙完全被吸入到肺部深處，才緩緩吐出了灰白色的煙柱。

    夜已經很深了。

    天河塑業的辦公大樓還是那樣巍然地矗立在夜幕之中。

    樓後的公司圍牆上，藍菲飄身而下，從黑暗中的辦公樓牆邊繞到了前面，仰臉向著8樓看了看。

    林驍的休息室裡仍在亮著燈。

    藍菲輕輕歎了口氣，腦海裡浮現出林驍煩躁的表情和在屋裡來回踱步的情景。

    對於今天和彭飛的約見，她已不需要向林驍撒任何謊，因為現在林驍已經很害怕見到她。那疊讓林驍無地自容的照片已經摧毀了這位天河老總在心愛之人面前的全部的自信。

    所以，下班後林驍第一次沒有過問藍菲晚上的安排，也沒有給她打電話。

    按亮了手機，藍菲看了一眼時間，是晚上十點半。她眼睛在黑暗中轉動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找林驍談一談。

    經過片刻的考慮之後，她邁步走進了一樓大廳。

    辦公樓裡也有保安，當然也有治安室，就設在大廳的旁邊。藍菲的到來，使正在值夜的保安一下子就發現了她。但保安沒有多問，也不敢多問，慇勤地打過招呼之後，就退了回去。

    藍菲按亮了電梯的按鍵，看著那紅色數字倒退式的跳動，腦子裡在構思著即將要和林驍進行的談話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