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三、碎屍迷案(1) 文 / 午夜奇跡

    時針剛剛指向六點，老孫就興致勃勃地起床了，胡亂洗了把臉，然後帶上食物和頭天準備好的漁具，騎上自行車，迎著朝陽向東郊的康土灣大水庫進發。，

    老孫是個釣魚迷，只要聽說哪裡有魚釣，就算是跑上個百八十里，他也在所不惜。最近他聽人說康土灣水庫的風頭很好，有人在那裡釣上過一條十七斤重的紅背大青魚。他聽後興奮不已，在做了充分準備後，一大早就急不可奈地直奔康土灣。

    今天是五一國際勞動節，兒子、媳婦都放假了，午飯他不用操心，就等著回家吃現成的。因此他拿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滿載而歸。看看要是垂釣順利的話，他還不準備回家吃午飯了，讓兒子送飯來得了。

    水庫有專人管理，按照規定是不允許來此垂釣的。原因很簡單，這裡是水庫重地，而且很危險，曾發生過有人因釣魚而不慎跌入水庫被淹死的事情。但那些釣癮極大的釣魚迷們哪顧得上這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老孫也屬於這類人。

    在一處蒿草堆裡，老孫先把自己隱蔽好，東張西望了一番，然後把用香油調製的麩糠團捏結實，扔在水裡打了窩子，悄悄取出釣竿，掛好誘餌，把漁鉤精確地拋在了窩子中央，這才慢慢放線。水庫的水很深，不大一會兒他線圈上的漁線就沒剩幾圈了，所幸此時鉤也墜了底，漁線不再下沉。他把線重新拉回一段，調好了浮標，再放回水中，之後就盤腿就地而坐，靜等大魚上鉤。

    老孫的運氣似乎特別好，時間不大，紅綠相間的浮標就猛地往水裡墜了幾墜，然後整個浮了上來。

    一直盯著浮標的老孫心中一喜，這在行話裡叫做「送標，」是有大魚上鉤了！

    老孫趕緊從地上起來，雙手抓住釣竿往回拽，一扽之下感覺還挺沉，憑經驗他估計這條大魚不下十斤！興奮之下，他迅速攪動線圈上的手柄收鉤；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水裡的大魚竟然沒有任何的掙扎，死氣沉沉地任憑他往回拖。

    「這是什麼品種？」老孫心裡嘀咕著，還根本沒有意識到一幅恐怖的畫面即將映入他的眼簾。

    終於，「大魚」在水面下隱約顯露出輪廓，老孫伸著脖子往水裡看了看，他感覺那彷彿不是一條魚。等他疑惑地將釣鉤完全拉出水面時，他對鉤上之物呆望了一眼，登時像見了鬼似的撒手扔了釣竿，「媽呀」一聲慘叫，一屁股坐在了蒿草叢裡……

    他釣上來的，是一條被泡得泛白的人腿！

    彭飛是8點20分趕到康土灣水庫現場的，接到報案的是他的助手小郭也就是郭陽。

    但小郭幾乎在相隔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接到了兩個報案電話，在康土灣水庫釣魚的老孫在前，而晉原北路的環衛工人曲明傑隨後也打電話報案，說他在一個垃圾桶裡發現了一截人的手臂！

    昨天彭飛在天河公司裡著實下了一番功夫調查方潤忠的失蹤之迷和倉庫原材料的被盜，但收穫不大。他不是天河員工，乍一進人際關係錯綜複雜的各個部門，短時間內是很難查出結果的。

    本來他今天還想再去天河，沒想到這邊又突然發生了緊急案情，他只好取消前往天河的計劃，先來到了康土灣水庫。

    老孫此時還坐在草叢裡站不起來，他是用手機報的案。這位釣魚迷，此時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條被釣上了岸的魚。

    那截恐怖的泛白殘肢還被扔在岸邊，上面坑坑窪窪地像是被魚啃去了不少肉。

    「小秦，記錄。」

    在對殘肢進行了初步的檢查後，彭飛吩咐跟隨他一起前來的秦露。

    「死者系男性，年齡在40歲左右。身高約1。75米，體重在65至70公斤之間……」他目光仍然停留在殘肢之上，「此殘肢系死者右腿……」

    秦露在記錄薄上快速記錄著，眼睛還不時地瞄向那截殘肢，像是在學習彭飛的查驗技巧。她雖然看似如花似玉的嬌弱女子，但接受過特殊的訓練，死屍也見得多了，對於害怕二字，根本無從談起。

    眼前除了水庫就是蒿草，乍一看上去，彷彿沒有任何線索。但彭飛很快就在不遠處發現了兩道車轍。從單道車轍上看，車輪留下的痕跡並不寬，可見車子不大，類似於轎車。但憑經驗，彭飛判斷這是一部麵包車留下的痕跡。他命令刑警們以殘肢發現地為中心，在以三百米為半徑的範圍內展開搜索。

    彭飛則順著那兩道車轍向前一路搜尋。

    但除了那截殘肢，刑警們搜遍了附近的每一寸地方，也沒有再發現其它線索。

    彭飛讓人先把那截殘肢帶回局裡，交給法醫做進一步的檢查，然後就帶人趕到了晉原北路。

    發現殘臂的現場已被刑警封鎖，帶隊的是刑偵大隊二支隊的隊長江峰，屢次協同彭飛破案抓賊，二人配合十分默契。

    不過今天江隊長有其他任務，前來執行現場封鎖的，是他的副手尚斌。

    一個穿著環衛工作服的老頭正向刑警們激動地說著什麼，想必就是報案的那個環衛工曲明傑了。

    殘臂仍然還在垃圾桶裡，在彭飛沒有趕到之前，刑警們都不敢亂動它，以免破壞了現場。

    彭飛戴上手套，走到了垃圾桶前，跟隨他一起前來的郭陽上前打開桶蓋，他就看到了裡面那觸目驚心的斷胳膊。

    這幾乎是一整條胳膊，從肩膀處被切了下來，只是手掌部分不見了。這個看起來多此一舉的處理方式讓彭飛暗自冷笑，他明白兇手的心思：切去死者的手掌，是怕警方驗取死者的指紋。

    他把那截斷臂從垃圾桶裡取了出來，小郭把一張事先準備好的塑料布攤在了地上。

    「小秦，記錄。」

    彭飛翻動著那截斷臂，就地查驗。

    「……死者系男性，年齡在40歲左右。身高，……1。75米左右，體重約65至70公斤之間。此殘臂為，左臂。被害時間，……昨夜凌晨……」

    這與他在水庫邊上對殘肢的查驗結果幾乎相同，大致上可以判斷這兩個地方發現的殘肢為同一個人身上的。

    秦露記錄完畢，彭飛吩咐小郭照樣把那截斷臂包起來帶回去，交給法醫做血型化驗等詳細分析。然後他向曲明傑詢問：「您是什麼時候發現這個東西的？」

    曲明傑的膽子似乎比老孫大多了，手舞足蹈地說：「我四點多鐘就出來了，已經清掃了兩條街；大概六、七點的時候，我就到了這條街上，等掃到這兒的時候，我還像以前一樣想把裡面的垃圾給清理掉，誰知道桶蓋一掀開，竟看見了這玩藝！」

    彭飛點了點頭，向他致了謝，然後就讓尚斌收隊，並和他們一起回了龍湖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