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九、林康之死(1) 文 / 午夜奇跡

    天河塑業的倉管區裡，林驍正在大發脾氣。book./

    沈君的喪事剛剛辦完，他懷著沉重的心情來到公司。沒想到今天一上班，他就聽藍菲報告說下面倉庫裡的貨被盜了！

    他感到腦子裡轟了一聲，驚疑之下，立刻親自去了倉管區。

    自從那天因女飛賊的夜間出現而親往7號倉庫巡視後，林驍就讓方潤忠跟生產部長韓進文核對貨品數量，並對每個倉庫裡存放的材料進行清點。為這事方潤忠一直忙到現在。

    倉管區大大小小共有四十多個倉庫，進出的材料有數百噸之多，他親自按倉庫順序逐個清點核對庫存，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雖然辛苦，但清查結果卻令方部長欣慰，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4號、5號、9號、12號和13號這五個倉庫裡的庫存竟然都出現了數量不等的缺少，合計竟有一噸之多！

    驚怒交集的方潤忠趕緊向林驍匯報此事。同樣震驚的林驍立即親自前往倉管區盤查，並且把這五個倉庫的倉管員和負責過磅的十二名司磅員以及倉庫主管馬天雄全部叫到一塊，挨個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之所以如此震怒，是因為令他近日來晝夜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倉庫發生的盜竊事故使他很快想到了那個在凌晨時分曾兩次被他看到的女飛賊！

    現在看來，那個女飛賊屢次晝伏夜出，就是為偷盜貨物而採點。但可怕的是，僅憑她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把整整一噸材料給偷出去的，如果她還有同夥的話，那就不是一、兩個人的問題了。

    公司裡對貨物進出有著嚴格的規章制度，原材料到貨和產成品出倉，都要經過一系列的嚴謹程序。想把一噸原材料神不知鬼不覺地給運出公司，除非有把關人員的配合，否則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一噸材料並不是一次性給偷走的。據馬天雄等人反映的情況，各倉發生盜竊事故是在三到五天這個時間範圍內，盜賊應該是分批偷貨。

    最讓林驍感到奇怪的是各倉的窗戶、頂篷和門鎖一概完好無損，貨卻少了！如果是盜賊偷貨的話，他們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內部人員在作祟！

    這個結論剛一得出，另一個疑問又讓他不解：一噸原材料，價值充其量也不過幾萬元，而為了偷到這一噸材料，所要牽動的相關人員卻很多。這麼多的人合謀偷走了一噸材料，最終能分到每個人手裡的錢也沒有多少，為了這點錢而不惜如此大費周折，似乎有些得不償失，更不符合天河員工一慣的作風。

    公司建立快二十年了，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從表面看來，偶然性極強，而根據各種情況分析，又分明是蓄謀已久的一次盜竊行動。

    按照常理，倉庫裡的貨在門窗全部完好的情況下被盜，嫌疑最大的就是倉管員和司磅員。如果他們做好了各自的工作，盜賊即使能把貨給偷出去，也絕不會這樣乾淨利落。但假如他們故意引狼入室，那麼造成現在這種情況就大有可能了。

    然而根據眼前的情況分析，倉管和司磅員監守自盜的可能性卻並不大。因為如果是他們想偷貨的話，就會在他們所開出的進倉和出倉單據上以及司磅單上做手腳，從而抹平庫存數目，絕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讓庫存無緣無故地虧空在那裡。

    可如果不是這樣，整整一噸貨又是如何被偷出去的呢？

    林驍對此開始百思不得其解。

    本來，丟失了這批貨，其損失對於資產億萬的天河公司來說根本是九牛一毛。公司日常進貨、出貨動輒就是數百噸，區區一噸貨，實在是不顯眼。只是這種事情性質太過惡劣，倉庫裡的貨說不見就不見了，要是繼續這麼下去，如何了得？

    想來想去，林驍決定讓方潤忠專門負責調查這件事，給了他全權行事資格，不論牽涉到誰，都務必要揪出來！

    接下來，林驍的心事又犯了：那個可惡的女飛賊夜間在公司裡到處窺探之目的越來越明顯了，可以肯定她和公司材料失竊有關聯。

    她到底是誰？她真的就隱匿在公司的員工裡面嗎？會不會是某個部門的管理人員？難道她身懷絕技、潛伏在公司內部，為的就是偷盜公司裡的貨物？

    方潤忠雖然古板，但腦子並不笨，甚至還十分聰明。可是林驍心有顧慮，他並不是怕方潤忠查不出名堂來，相反，他是擔心這起盜竊事故的背後，牽涉到公司裡不少的人，以方潤忠的性格脾氣，一但有了眉目，必然會一查到底，毫不留情。這麼一來，說不定會給公司帶來一場大動盪。

    於是他暗中特意叮囑方潤忠：這件事情如果牽涉到了公司裡的某個高管，就別急著追查，先向他通報一聲。

    性情耿直的方潤忠勉強答應了，他明白林副總的意思是想在牽涉到公司高管的情況下見機行事。因而他的臉上就不知不覺間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

    他的這種表情林驍已經注意到了，不由暗暗歎息：方部長是個好人，卻有致命的弱點。說不定哪天會因為這個弱點而倒大霉！

    可這件事除了方潤忠，再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這天上午，林驍正在辦公室裡看文件，突然接到父親辦公室秘書鍾俊的電話，鍾秘書說老爺子心臟病發作了！

    林驍大驚之下，沒等掛機就衝出了辦公室，直奔樓梯。但鍾俊卻在電話裡火急火燎地告訴他說老爺子已經被抬到樓下了，救護車馬上就到！

    於是他又往樓下跑，電梯也來不及乘，跌跌撞撞地走樓梯下了樓，就見一樓大廳已經圍滿了員工和公司的領導們，他衝開人群，一眼看見父親躺在他平時在辦公室裡休息用的躺椅上，已經是人事不省。

    鍾俊擠過來滿頭大汗地說：「林副總，你先別著急，救護車就來了……」

    林驍能不著急嗎，他撲上去蹲在躺椅邊，看著父親二目緊閉，連呼吸都幾乎沒有了。又急又怕之下，他強忍淚水拚命地撥打120。

    這時市醫院派出的救護車其實已經到了，直接開到了辦公樓前，林驍和鍾俊打頭，另外幾個領導和三、四個員工也在醫生的指揮下幫忙，大家七手八腳地把老爺子抬上救護車，林驍就勢也鑽了進去。

    一起上車的還有鍾俊和副總於志洋，以及人事部長謝海平等幾位部門領導。

    救護車響著刺耳的笛聲風馳電掣般出了天河公司，向醫院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