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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作繭自縛 文 / 大碗麵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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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作繭自縛

    『啪!』

    豺狗子驚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下。曹哥的怒吼有如九天玄雷,手裡揮舞著他給的接見票,面紅耳赤,好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嚇得他即使坐在地上,雙腿也有如篩糠一樣抖個不停:「曹哥,我……我……我不是……是……是」對即將要到來的災難的恐懼,已經使他語無倫次了。

    「你不是啥?我看你就不是個人,就他媽不能把你當人看。也怪我,最近給你的好臉太多了!看來不時常給你緊緊螺絲,你這個弦就有點松!」說著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打得豺狗子直翻白眼。鐵頭和川娃立馬就從床上蹦了下來。虎視眈眈地圍住了他。

    「不是哇,曹哥,您聽我跟您解釋,我爸最近檢查出來得了肝癌,已經晚期了。家裡的錢都拿去給他治病了,實在是沒錢呀!我真不是不想多拿點,您放過我吧。」豺狗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道。

    曹哥正要說話,號子門上的風門開了,一隻手伸了進來,手裡拽著幾個塑料袋,隱約可見裡面裝的都是食品。

    李哥趕緊一步上前,接過東西,並給那手裡塞了兩盒煙:「麻煩了啊!」李哥跟人道著客氣。那人也不說話,接過煙剛準備關上風門,李哥又叫住了他:「哎,別急,我問你個事兒。來,先抽一根。」李哥遞上一支煙點上,就和門外那人呢竊竊私語起來,一邊說一邊點頭。我們從號子裡也看不到臉,風門全被李哥擋嚴實了。

    只是幾句話的時間李哥就坐回來,臉色鐵青,陰沉的可怕。

    這期間號裡停止了動作,一直等李哥和那人說完話,曹哥才又繼續對豺狗子說:「你別跟我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要講故事,我聽的故事太多了,我讓你解釋,就是給你騙我的機會,誰知你說的是真是假?你自己說咋辦?」曹哥嘴上說的厲害,但我聽得出來,他的口氣已經有點鬆動了。

    「真的,真的,絕對是真的。曹哥,我要騙你,叫我爸明天就肝硬化死掉,」豺狗也聽出點希望了,趕緊發誓,想抓住這救命稻草。

    曹哥向李哥望去,意思是讓他定奪。

    「你爸的肝硬化死掉,那你媽呢?」李哥看都沒看曹哥,鐵青著臉繼續問。

    「我媽也死!」大概是想到極有可能過關了,豺狗子喜出望外,恨不得誓再發的毒點,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你他媽咋不去死!」李哥實在忍不下去了,一躍而起,一腳甩在豺狗子頭上,踢了他個大馬趴。隨即騎在豺狗子的身上,拳頭如暴雨般砸下。一邊打一邊罵道:「這世上咋會有你這號無父無母的雜碎?你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嗎?自己耍心裡窮(心裡窮:起私心)不想拿錢,還騙老子,給老子死爹死媽地亂髮誓,你當老子是傻子呀!你搞的那些把戲,還當老子不知道?你媽的……」

    我還沒見過一向相對比較斯文的李哥,癲狂若斯,不過也難怪,從李哥罵他的話裡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棺材板此人,一向奸猾。因為看守所的規矩,錢是號子裡集中管理,他接見幾次後,覺得每次帶進來的錢都全部交給李哥,自己幾乎沾不到邊,心中很是不忿,他自作聰明的想:「別人老老實實的往進帶錢,那是別人傻,為啥自己不動動腦筋呢?」於是,這次接見的時候,他就不讓家裡給他上錢,只留了50元,想著買個日用品什麼的。回來後還撒謊,指望博得李哥同情,從而矇混過關。誰知他到頭來還是棋差一著。

    原來看守所警力有限,於是每次接見的時候,就讓勞動號子的犯人跟著一塊幫忙。所以豺狗子的一舉一動都在外勞的眼中,而外勞中又有李哥發展的關係,看守所一般是不會讓你把家裡送的吃的東西拿到後面監捨來的,要麼有本事你在前面吃完!於是很多號長就想了一個辦法,讓號裡的人接見後把食品放在勞動號哪裡,然後乘人不備,偷偷地送進來。而號長要做的就是打發點香煙之類的,各取所需嘛!今天勞動號子把東西送來的時候,李哥一問就知道了事情的真假,故而怒火中燒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所以說在看守所,你要是指望能瞞天過海,那無異於是癡心妄想,白日做夢!因為勞動號子幾乎整天圍著警察轉,消息靈通到令你發指的地步,而他們又和每個號長都有合作關係,結果就可想而知了。以前不知有多少前輩不明就裡,自作聰明,最後折戟沉沙,苦不堪言。

    曹哥明白過來後,也是義憤填膺,但饒是他這樣粗暴的人,看見狀若癲狂的李哥也怕出事,趕忙招呼一夥人七手八腳的勸住,這時豺狗子蜷縮在地下,已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不行打個報告給他看下,看樣子有點老火(老火:嚴重),別日它(日它:死和弄死)了。」曹哥體現出了與他一貫風格不相稱的小心。

    「死了乾淨,這種人渣,活著只能造糞!」李哥餘怒未消,毫不理會:「媽啦個逼的!這號子要緊鍋(緊鍋:嚴格整頓)不然要爛包!」頓了頓又說:「沒事,我手裡有輕重,不要緊。」

    「李哥說得對,是要緊一下鍋了,最近我也發現一個個都有點冒標!」曹哥隨聲附和,又惡狠狠地對小鳥說:「還不自己扎到牆上,等什麼呢?」

    小鳥哭喪著臉,走到牆跟前彎下腰去,雙腿併攏繃直,背部緊緊地抵在牆上,雙手也高高舉起挨在牆上--這個姿勢,俗稱『扎飛機』是看守所裡體罰人最常見的一種。

    曹哥又接著大吼一聲:「棺材板!你還要讓我請你是吧?咋,是想裝個俅迷濛混過關嗎?」

    棺材板嚇得一個激靈,嗖的一聲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剛準備和小鳥並排紮起。曹哥又發話了。

    「誰給你說讓你紮在那的,你倒會找地方。會找?會找就重新自己找個地方,別讓我幫你找喲!」

    棺材板很是伶俐,聞言迅速跑到牆角,緊緊靠牆著牆上的尿漬,一頭紮在了馬桶裡,看那輕車熟路的樣兒,也絕不是第一次了。

    曹哥這才滿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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