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二章 解開心結 文 / 花殘劍
撫觸溫涼,說不出的香柔軟膩,竟比杏仁豆腐還細,猶勝珍珠蜜粉之滑。
任逍遙腦中一股熱血直衝上來。
「任大哥,帶我走!」
玄清秋以她那不帶一絲雜質的嬌柔聲線重複著又說了遍。
「什麼!?」任逍遙一怔,仍然沒有反應過來。
「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裡!」第三遍出口,玄清秋已是語帶哭腔,高聳的胸脯不住急促起伏,美眸淚花滾動。
「帶你走?為什麼!」任逍遙滿頭霧水。
玄清秋在他懷裡仰起螓首,嬌軀不受控制的顫抖著,美麗的眸子變得空洞洞的,「嘩」的一聲哭了出來。
「清秋,你……你倒底怎麼了!?」
以任逍遙的見多識廣和察言觀色的本領,竟全然看不出玄清秋為何痛哭。
「我怕、我怕——」玄清秋臉蛋毫無保留的貼上任逍遙肩膀,淚水不住漏出眼簾,「鬼冥神君……修羅教嗚……好可怕、好可怕……聽龍姐姐說他們殺人如麻,折磨人的手段……嗚……爹爹、娘親……嗚……」
任逍遙這才明白玄清秋是受了驚嚇。
她一個世家門閥的大小姐,養在深閨,受盡嬌寵,別說沒見過武林中的恩恩怨怨、打打殺殺,恐怕平時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
——玄門哪能比得聽雨軒,鳳儀、鳳姿生下來就注定要和江湖結緣,而她……
本該和江湖恩怨、武林仇殺扯不上任何關係,等到十八歲找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公子嫁了,相夫教子,安安穩穩的渡過一聲,卻因為自己的緣故硬被牽扯進來。
以前在杭州、在花萼谷、在天極教……都是大宋的國土,因為自己的安排,哪處沒有幾百、幾千人負責保護她,縱然情況危急,縱然形勢嚴峻,已經經歷過一次家破人亡的磨難的玄清秋總還能堅持下來。
而現在呢?
為了借沿途美景化解她心中可能存在的那個「結」,為了能夠寸步不離這世所罕有的人間絕色,自己想也沒想就把她帶來了西域。
這一路行來,眾人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唯恐著了修羅教的道兒。
夜晚分班執哨、飲食飲水細加檢視、每過山谷險必先往查探……
許多江湖兒女看來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到了玄清秋眼中無一例外全成了壓力,諾大的壓力,成天看著姐們防這防那,小心翼翼,纖柔嬌弱的她心裡能不慌麼。
惶論在李雪杏、孟如煙舊居的村落看到百多具慘不忍睹的屍體;惶論聽到擔憂自己的師父和三叔一次次提起修羅教的詭計;更惶論得知那個不惜一切代價的把她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讓他情不自禁的喜歡上的任大哥就要孤身犯險……
任逍遙輕撫著玄清秋劇烈抽搐的香肩和背脊,感覺到襟頭衣衫的濕潤不住擴大,他的心中泛起無盡愧疚。
怪自己,怪自己鬼迷心竅,把她從中原帶到了吐蕃;怪自己,怪自己考慮不周,不知不覺間給她心理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恐懼。
「清秋,沒事的,任大哥向你擔保,不會有人傷到你半根頭髮。」
他竭盡所能,聞言細語的安慰著,連賭咒帶發誓玄清秋的淚水就是不止。
「任大哥,帶我走——」玄清秋哭得梨花帶雨,翻來覆去說得就是這一句。
「好,好,等任大哥取回骸骨便帶你回去,一個不停的回去,啊。」
玄清秋嬌軀再顫,雙目湧出熱淚,探出抖顫的手,撫上任逍遙的臉龐,嗚咽道:「不,不要去,人家想走就是擔心你……擔心你出事……嗚……」她苦苦壓抑許久的真心話終衝破了堤防,不可收恰地爆發了出來。
什麼!?
她擔心的不是自己,是我!!!
任逍遙劇震一下,感動至眼睛通紅。
「乖,別哭了,任大哥我不會有事的。」
「嗚……嗚……別去……」
眼瞧玄清秋哭成了淚人兒,任逍遙既心疼又難受,偏生把勸慰的言語說了個遍卻全然無用,急得慌不擇言:「其實……其實呢你也毋需擔憂,鬼冥神君和修羅教未必……未必就真的壞事做絕,十惡不赦……」
玄清秋秋哭聲頓止,猛地抬起頭來,仍泛淚光的秀眸一閃一閃的盯著他。
任逍遙不想隨口一語居然頂用,只好後者臉皮接下去:「是啊,修羅教創教三百餘年,一直和少林、丐幫、天極教等中原武林各大幫會門派相安而處,從未插足過中原武林之事,是鬼冥神君那廝為一己私慾任立孤行,枉自挑起武林爭端,這才……這才被斥為邪魔歪道,成了中原武林人人喊打的魔……對象。」
「那……那就是說鬼冥神君他……他是最惡毒……」
「鬼冥神君也非天生就是大魔頭,只不過因愛生恨,乃至……」任逍遙本是安慰玄清秋,這時卻不由自主的生出感歎,「哎,『愛』之一字最是難測,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爹爹由愛入武,以情御劍,創出天下無雙的凌霄劍訣,而鬼冥神君、恨天卻因愛無所獲而墮入魔道——他們並非天生惡毒,乃是被情被欲蒙蔽了心性,以致做出種種看來凶狠歹毒的事情,其實……」為了安撫玄清秋,他什麼話都出口了,「其實追求愛情並沒有錯,錯的是方式和方法,只要時候能及時醒悟過來,改邪歸正,棄惡從善,這一切都是可以原諒的。」
「真的,真的麼,真的可以原諒?」玄清秋舉袖揩了揩淚,柳葉般纖細修長的眉毛下一對水汪汪的,宛如碧空之中初生起的新月,帶著蕩人心魄、惹人愛憐的味道,更有一種讓人為她死也心甘情願的強大魅力。
「嗯。」
「為了追求愛情,即使過程有錯,只要……只要是為愛人好,也……也能原諒?」玄清秋一瞬不瞬的瞧著任逍遙,伏在他懷中的嬌軀嬌軀微微顫抖著,一頭像黑絲綢一般的頭髮披在肩上,蜿蜒柔和的線條時刻撩撥著任逍遙的心弦。
任逍遙不虞有它,點頭道:「當然,追求愛的過程總有坎坷,追尋愛的途中總有磨難,不管愛侶們怎麼樣,只要能風雨同舟,一起闖過去,其他的事情有必要計較麼。我們追求是情,是愛,結果都有了,過程還有什麼好在乎呢。」
「那……那如果愛的一方做了傻事,卻是為了以後能更好的和愛侶相處……能不能……能不能……」說話間玄清秋身體簌簌悸顫著,似乎在擔憂什麼。
「當然原諒。」任逍遙還道玄清秋說得是方才阻止他取回母親骸骨這件事情,反正已經說通了,她也不在阻止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重重點頭道,「只要是真心喜歡對方,真心為對方好,無論……無論你作甚麼我都不在乎。」說到最後已經變成直白的談論自己和玄清秋的感情了。
玄清秋呆呆的看了任逍遙一會,忽然害羞的把俏臉埋入他被她淚水沾濕了的衣襟去,以微僅可聞的聲音道:「嗯,清秋懂了,清秋以後再也不怕了。」
任逍遙溫柔為她拭去俏臉遺留的淚漬,發覺美兒人眼中蕩漾的氤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千般蜜意,萬種柔情,映著皎潔的月色,入目何止一個美字,那氛圍、那情調,真是百煉鋼也化繞指柔。
她的心結終於開啟,眼神雖然還帶著一絲方才遺留的淡淡憂傷,內中卻透露出彷若在暗處鮮花般盛放的感情,傾訴著對生命的熱戀和對愛情超乎世俗的執著追求,彷彿破開幽暗天際,射向大地的一縷月光,皎潔燦爛,奕奕生輝,以任逍遙的多年流連花叢,擁美無數的經歷,亦被她曠絕當世的仙姿美態所震懾。
許久,許久,任逍遙才依依不捨的把玄清秋放開,美人兒酥胸那充滿彈跳力和軟如綿絮的感覺,仍清晰未褪地留在他胸膛處。
「時候差不多了,我……我該走了。」
「嗯,早些……早些回來。」清風拂過,吹得玄清秋衣袂飄揚,得小蠻腰兒迎風欲折,胸前輕衫被吹得緊貼身上,現出優美飽滿的酥胸輪廊,用她那柔美如天籟的聲音,以一種帶有音樂般的動人語調娓娓敘出離別之意。
任逍遙心神一蕩,差些又衝過去將他擁入懷中。好在想到美人兒的心結即已解開,取完骸骨後有的是的機會纏綿恩愛,強自按捺住衝動,轉身離開。
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玄清秋幽幽的發出一聲歎息,微微側仰螓首,望往高嵌夜空、眼看要被陰雲遮掩的明月,任由秀髮隨風拂動,喃喃道:「師父,這是徒兒最後最後一次為聖教出力,徒兒的心以後就屬於任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