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一章 投懷送抱 文 / 花殘劍
回到村子時已是戌末亥初。
眾人處理好村子裡的事情便在一旁安下營帳,打算休息一夜明早便即啟程。
南宮鳳儀、蘇涵碧、真宮寺美奈慧質蘭心哪能不知他擁著龍菲芸出去作甚麼,便是林毓秀、南宮鳳姿等其餘諸女,一瞧『龍姐姐』臉頰酡紅、眉膩如水,雲鬢散亂,步態有點綿軟柔媚哪能不知她剛和任逍遙行雲布雨,有過合體之緣。
水芙蓉嘟著嘴兒湊過來道:「好啊,我們在這忙裡忙外、累死累活,你卻領著龍姐姐出去風流——哼,我不管,今晚來人家帳裡,不然我和你……和你沒完。」語帶嬌嗔,玉面緋紅,那眉如纖柳鎖著一池春光,明眸如月臥於盈盈秋水。
任逍遙看得食指大動,差些兒衝口便出:「好啊,把鳳儀也叫上,為父今晚和你們大被同眠。」幸好想到才和龍菲芸商量好的大計,趕忙摟緊了這最愛呷醋的小妮子,咬著她耳朵道:「不行啊,芙蓉,今晚我還有事,要到明……」
「什麼不行,你又和誰約好了。」水芙蓉嗔怒起來,一雙美目憤憤然的盯住情郎,大有跟他誓不罷休的氣概。
任逍遙泛起苦笑,在被她不依的掐了好幾把後,總算把眾女和所有人叫到帳裡,將事情了。
「單獨去取嫂子骸骨,會不會太冒險。」孟飛聽罷,第一個說道。
「是啊,修羅教的探子一直陰魂不散,遠遠的墜在後頭,雖然被我用設下機關陷阱殺掉一批,卻還是層出不窮。」孟雷現出凝重神色,皺眉道,「修羅教入侵中原的夢想已成泡影,鬼冥神君活在世上的唯一希望就剩下報仇。以他對大哥大嫂的憤怨,只要能把你殺了,毀掉修羅教都在所不惜。」
任逍遙泛起苦笑,歎道:「哎,這一點侄兒何嘗不知,但吐蕃起兵在即,必須盡快趕回巽風城以作應對,侄兒又……又實在不忍牧區的百姓慘遭荼毒,所以只好有勞師父、三叔、易、付前輩和大哥以及菲芸她們留下來處理『馬賊』的事。」
「若這些馬賊不是墀……墀什麼……什麼虎師那該多好呀。」林毓秀眨著活潑靈動的大眼睛,咬著薄薄的唇兒,神態天真的道,「花些時間打聽到他們的落腳點,一頓飯功夫就能殺個片甲不留了。」
眾人皆自無語,若非吐蕃官軍,哪裡用急著趕回去。
沉寂了好一會,龍菲芸斂容道:「各位前輩盡可放心,菲芸扮逍遙不是一次兩次,前番連鳳儀、美奈都能騙到,別人就更加看不出破綻了。」
「此話當真!?」孟飛、孟雷異口同聲的問道。
想當年任憔悴窮半生心力開創凌霄劍訣,華山頂上連敗中原武林盟七大高手,半招「千古風流談笑間」連獨孤宇亦自愧不如,天下第一四字當之無愧,一朝單人獨劍,被騙輕出,還不是落得個傷重跳崖,慘死谷底的結局。前車之鑒啊,他們不希望同樣的事情再發生在侄兒身上,所以早在赤尾嶼的觀潮崖頂見面相認時兩人便立下誓言,自此寸步不離任逍遙,捨卻一命也要護得他周全。
二十三年梅若雪遺言,無論如何不要告訴侄兒他的生世,孟飛卻還是說了,因為當時的任逍遙已經擁有和鬼冥神君一較高下的武功,手裡握著的權柄更足以為父母報仇。如今任逍遙已被譽為「武林至尊」兼得封王,中原群雄皆奉其號令,湖北、西川、陝西、京西四路歸其掌控,理當再無所懼,然此次遠赴天山等若一腳踏進了修羅教領地,身邊既無大軍亦無教眾,只有他們一行二十餘人,雖說一路行來平平安安,但那是大伙聯合行動,修羅教懾於高手之中不敢輕舉妄動,任逍遙單獨一走,不是和任憔悴當年一樣隨時有被修羅教圍攻的危險。
萬一歷史重演,那……
那豈不是追回莫及!
「菲芸以性命擔保,絕不會出任何岔子!」龍菲芸投任逍遙一抹含情脈脈的眼神,旋即換過堅毅之色一字一頓的答道。
任逍遙心中一暖,傲然道:「逍遙現下修為早已今非昔比,即管修羅教識破此計傾朝而出,戰,戰不過,走,還是輕而易舉的。」
孟飛、孟飛對視一眼,再次異口同聲的答道:「好,就這麼辦。」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任逍遙走出大帳,外面雖仍是那身華服錦袍,內裡卻一整個的全部換過。
慣由龍菲芸穿著的蒼茫踏雪甲現在給他套在了裡面,外頭還罩了一件用極其珍貴雪蠶絲織就的裌襖,至少能提升三成對內勁的防護力。
此外,他的衣兜的夾層掛了一整排的「五蛇骨針」。
這是孟家堡最為霸道的暗器之一,全是以毒蛇的骨骼,再浸以極厲害的毒藥製成的,見血封喉,子不見午,午不見子,即便是修羅四使這等高手只要被五蛇骨針稍微劃破一點皮肉,不到一個對時,便得嗚呼。
此外還有北辰一刀流密制的炎焱手裡劍、蘇涵碧親手調配的「醉仙甜釀」藥粉、聽雨軒巧匠胡老四精心研發的、能在空中任意現出文字的煙火訊號筒……
總之一切需要的物事全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但為了安全起見他還必須等一會,等到子時一刻。
——龍菲芸觀察天象,料得那時天空將陰雲密佈,遮蔽月光,為他的悄然離去創造最好的環境和時機。
趁著這片刻的餘暇,他想多看一眼月色下寧謐的村莊。
這個才遭到馬賊洗劫,葬生了三分之一的村民、還有三分之一身受重傷,但卻沒有一位村民就此屈服,就此放棄,堅持要守著他們祖祖輩輩經營的土地,便是孟如煙問南宮鳳儀借了幾萬兩銀子打算安排村民們搬離牧區,也被婉言謝絕。
留連故土,緬懷親情。
目不識丁、野蠻教化的吐蕃百姓尚且如此。
況乎被譽為俠聖的他。
任逍遙走著走著,忽然停住腳步。
星光月照下,猶若來自最深黑星空降世下凡的凌波仙子的玄清秋站在不遠處微凸起的一座小丘上。
皎潔的月光映在她的身上,明暗的月影凸顯出她一身完美無瑕的動人曲線。
任逍遙見慣美女尤物,和她單獨相處的時間也決不少,但此刻一瞧,依舊狂湧起驚艷震撼的感覺。
她的美和其他女子絕不相同,是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麼自然的、無與倫比的真淳素的天生麗質。
就像長居洛水中的美麗女神,忽然興到現身人間。
縱是在這才剛經歷屠了殺和擄掠,整座村子都沉浸在哀慟和傷感的淒楚環境中,她的「降臨」卻把一切轉化作空山靈雨的勝境,如真似幻,動人至極。
她雖現身凡間,卻似絕不該置身於這配不起她身份的塵俗之地。
對她有若刀削般充滿美感的輪廓線條和冰肌玉膚,清麗如仙的容貌來說,任何一絲一毫的增減都會破壞這只能出自上天鬼斧神工的月貌花容,她的膚色在月照之下,晶瑩似玉,顯得她更是體態輕盈,姿容美絕,出塵脫俗。
從任逍遙處身的角度看去,半闋明月剛好嵌在玄清秋臉龐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這初春時節溫柔和煦的月色裡,份外強調了那有若鍾天地靈氣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麗輪廓,這種異乎尋常,令人呼吸屏止的美麗,豈是塵世間的凡筆所能捕捉和掌握的,縱傾世上全部言語恐怕亦不能描繪其之萬一。
任逍遙呆瞧著她,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就在他心弦震動、愣立原地的當兒,明麗的猶如月裡嫦娥一般的玄清秋也看見了他,幽幽別轉身來。
這如同一枝綽約朦朧,弱不勝衣的芍葯般倩秀的美人兒穿著一身翠綠色襦襖,外罩素藍地淡黃鳳紋的錦繡裙裳,腳踏尖頭履,整裊裊婷婷、眉目含情地向他走來,整個天地都似因她出現而被層層馥郁芳香的仙氣氤氳包圍。
明月照亮了她的整張臉龐,有如大地般自然,沒有任何斧鑿之痕,黛眉如畫,杏眼如星,俏顏如畫,高髻的雲鬟,淡素的蛾眉,充滿著清雅誘人的風情。
如果說徹底開放的龍菲芸美麗奪人心魄,此刻的玄清秋卻是另一種味道,乍眼看去驚為天人,之後愈看愈覺得秀氣迫人而來,端莊嫻雅的外表裡藏著無限的風情和媚態,勝過天上皎潔的星月,明艷不可方物。
如果說片刻前的龍菲芸像一團燃燒的烈焰,那現在的玄清秋就是一湖波瀾蕩漾的春水,在月色朦朧下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尤其是那一雙煙波如水的淡黑雙眸帶著某種仿似對世事一無所知、天真爛漫的神采,充盈女性的溫柔嬌俏,令她純美得有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蓮花,等待著任逍遙去採摘。
任逍遙心中湧起奇異的滋味,彷彿這一景像以前曾經見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玄清秋緩步而來,裙擺緩動,細褶展如水紋,輕軟柔順地襯出跌宕起伏的腰臀曲線,更顯得風姿綽約,如曳碧波,那款款的步態,曼妙絕倫的身姿,無處不媚的舉止,令人為之失神。
忽然,玄清秋加快了腳步,在任逍遙天下罕有、舉世無雙的敏銳靈覺反應過來前,「嚶嚀」一聲投入了她懷中。
「任大哥,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