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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三章 玄女情動 文 / 花殘劍

    「這個……這個……」任逍遙俊臉通紅,顯得甚是尷尬,忽然兩眼發直、一瞬不瞬的盯著前方,喊道,「啊呀,這麼大火,快快快,快把它滅了。」

    「哼,少在這顧左右而言他。」龍菲芸瑤鼻輕哼,美目往火場一掃,「各殿頂燃燒之前都已鋪以泥沙,再在泥沙上堆柴澆油,點燃火頭,別看燒起來聲勢駭人,其實對大殿毫髮無損,一會稍加清理便能平復如初。」

    「就算不這樣,大殿燒就燒了,最多重蓋咯。」南宮鳳姿扁扁秀美的櫻唇,姿態神情有那麼動人就那麼動人,她心裡沒有錢的概念,幾萬、幾十萬、幾百萬兩都是數字,倒是很想逍遙哥哥為什麼深夜跑去玄姐姐房裡。」

    「快說,快說清楚!」水如容最是心焦,左手叉著小蠻腰兒,右手差點戳到任逍遙鼻子上。

    眾女白擔心一場,這會也跟著起哄,一時間鶯鶯燕燕的嬌斥聲、追問聲,吵鬧著、解圍聲此起彼伏的迴盪在太極殿中。

    忙著澆水滅火的內衛們看在眼裡一個個掩嘴竊笑,英明神武的大教主居然也有被夫人們威逼得時候

    「夠啦!」任逍遙猛一發喊,把眾女的聲音壓了下去,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張嘴「哇——」的噴出一大攤鮮血。

    「逍遙,你怎麼了!?」這會是八聲緊張無倫、充滿關切的嬌呼。

    「怎麼了,被你們七個……打得……」任逍遙彎著腰,捂著胸,一邊咳嗽一邊應道,「七個人吶,玩命的招呼我……咳咳……」

    水芙蓉懷疑的瞪著他,嗔怒道:「喂,又在裝啊,少林寺後山那會我們被你騙,這次不會再上當的。」

    「騙?咳咳咳……」任逍遙是真真正正的面色慘淡,連說話都帶著陡,「我的傷……本來就沒好,你們幾個……咳咳咳……」這回他倒沒假裝,本來嘛五臟六腑全部受傷,根本動不得真氣,雖說架開南宮鳳儀、南宮鳳姿她們的劍招掌勁時用的是九轉歸原勁,沒動自身多少內力,但破掉水牢術和夾住龍菲芸那劍卻著著實實考教的是真功夫,吐血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

    「是真的呀,逍遙他沒裝。」蘇涵碧過來一把脈,俏臉寫滿驚異和緊張。

    「快,把逍遙扶回房裡!」

    「快去煎藥!」

    「拿毛巾!」

    眾女全慌了手腳。

    只有龍菲芸尚還保持鎮定,九天玄穹劍朝天一指,秀眸射出銳利無比的神色,巾幗英姿橫露無疑,厲聲道:「內衛只留一小隊滅火,其他人全部出殿。記住,今晚看到的事情一概保密,誰敢對外亂說,以謀逆論處!」

    「是!」眾內衛齊聲答應,列成隊列依序出殿,其中一人衣衫凌亂,像是才剛換上,面目則被煙火熏得全黑,臨出門時回頭一瞥,眼睛掠過濃烈的殺機,冷酷的唇角露出一絲充滿惱恨和殘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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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清秋房裡!?」

    任逍遙一碗藥沒喝下肚,水芙蓉已在一旁喳喳呼呼的追問起來。

    「哇——」任逍遙把碗一擱,喉嚨裡那半口差點沒噴出來,

    「逍遙,慢著點。」南宮鳳儀關心情切,一邊拍著愛郎背心,一邊嗔怨道:「有什麼事明天說也成,何必非但今晚……」

    「他對玄姑娘圖謀不軌,當然要問個清楚!」

    「就是,大哥哥身上帶著傷哩,半夜裡卻到處亂跑。」林毓秀俏臉紅紅的,像個才熟透的蘋果,表情又是澀旎又是害羞,想必是回憶起了在市町御館任逍遙重傷之後硬拉著她求歡的場景,以為大哥哥又要干「壞事」,而且對象是玄清秋。

    任逍遙撓撓頭,道訕笑:「其實也……也沒幹什麼,我就是去……」

    「你想留涵碧下來,龍姐姐卻把她拉走,萬般無奈只好去鳳來閣『欺負』玄姑娘了,對不對呀。」真宮寺美奈居然也在懷疑。這也難怪,任逍遙受傷之重,她和龍菲芸都聽蘇涵碧說得清清楚楚,不在房裡好好休養,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鳳來閣,出現就出現吧,時間上卻拿捏得那麼準,幾乎她們前腳離開任逍遙後腳就溜了去,完全不像是一時興起,而是早就打好了主意。

    打好了動玄清秋的主意。

    玄清秋家破人亡,孑然一身,任逍遙為了救他三番四次的連命都差點拼掉,以身相許本來也沒什麼,何況兩人一個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一個天香國色,艷絕塵寰,本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雙,收為床弟私寵也沒什麼。

    問題是大半夜的、身受重傷、留蘇涵碧被拒這幾個條件湊一塊性質就嚴重了,說難聽點就是好色成性,寡廉鮮恥,為了求歡命都不要……

    你說眾嬌妻看在眼裡,能不發火嗎。

    「不是啦……咳咳……我真的……真的沒有……咳咳……」任逍遙侷促的想要解釋,但因為嚴重的傷勢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你們誤會了,任大哥……任大哥到鳳來閣其實是為了……是為了……」玄清秋兩邊臉蛋分別升起一抹殷紅,使她更為明麗照人,嬌艷欲滴,清雅不可方物,含羞垂首輕輕道,「是為了保護……保護我。」

    「什麼,保護你!?」

    「嗯……」玄清秋兩邊玉頰同時被紅暈佔據,螓首垂得更低了,輕輕道,「逍遙說他看見……看見真宮寺姐姐不提那什麼陳……陳什麼……」

    「陳亦希。」

    「對,任大哥看真宮寺姐姐沒提陳亦希的事,知道沒有抓住他……怕、怕陳亦希無處躲藏,找機會……找機會挾持我,就到鳳來閣保護……來保護……」

    眾女面面相覷,皆自愕然。

    「他、他這樣一副殘軀還保護你!?」水芙蓉半信半疑的鼓著腮幫,撅起嬌悄的小嘴兒狠瞪著任逍遙。

    「用……用不著動手,吃了我一計九轉歸原勁,那廢物估計看著我就嚇跑了。」任逍遙靠著枕墊,勉強一笑,齒間血跡斑斑。

    「太極殿外守得密不透風,陳亦希進來容易……想出去就沒那麼簡單了。」任逍遙眼簾低垂,斷斷續續的道,「美奈行事……謹慎,如果沒有追到陳亦希……肯定猜到他躲了起來,會把太極殿裡……空著的屋子仔仔細細地搜一遍,同時也會想到鳳儀、鳳姿、芙蓉、秀秀你們……你們幾個武功不弱,加上有了提防,陳亦希絕不會行險綁架她們,唯一的可能就是……去了鳳來閣。」

    任逍遙大口喘著粗氣,顫聲道:「菲芸、美奈、涵碧你們走後,我……我越想越是擔心,所以……咳咳咳,所以去了那裡……咳咳咳,哪料得突然聽見起火……我還以為……還以為是陳亦希放得……」

    「好了,逍遙,別說了,是我們不好,是我們誤會了你。」水芙蓉瞧他這副慘狀,知道錯在自己,差點後悔得哭出來。

    「大哥哥,秀秀不好,秀秀不對,秀秀錯了。」林毓秀眼眶含著淚,只差沒撲倒任逍遙懷裡嚎啕大哭。

    玄清秋站在最後,秀目凝注著為了保護他全然不顧自身傷勢,被眾嬌妻們誤會不說還給弄得當場吐血,在教眾面前出盡洋相的任逍遙,美眸氤氳起一股若隱若現的水霧,投射出複雜難明的神色,思緒飄回到半個時辰前。

    ——陳亦希剛逃到鳳來閣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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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窗被撞開,一道黑影飛掠而入。

    「誰!?」玄清秋早被屋外的喧鬧聲驚醒,和衣躺著,這時凜然一驚,抄起貼身帶的匕首,嬌聲叱道。

    這把匕首名叫「麒麟牙」,是契丹王室多年增藏的異寶,吹毛斷髮,削鐵如泥還在其次,一旦被它割傷即出血不止,流夠三日三夜方能止住,幼時他隨鬼冥神君去遼宮做客,偶然見到了遼國的簫太后,簫太后看她聰明乖巧,很是喜愛,順手將這把麒麟牙送了給她,以作不時之需。

    那時他年紀尚小,武功也若,自然需要一柄利刃用來防身,久而久之養成了習慣到哪都隨身帶著,只是後來盡得鬼冥神君真傳,只有他要別人命的份,自己遇不著任何危險,麒麟牙也就成了隨身把玩的裝飾。

    服用九轉乾坤丹後,她的身體脫胎換骨,五絕王蠱之毒盡解,自小練大的一身武功也消失得點滴不剩,這些日子來雖然一有機會就默習心法,卻只恢復了區區兩成,只好重新祭出這把連鬼冥神君也感忌憚的麒麟牙。

    「是我啊,師妹。」聲音沙啞、急促,帶著粗重的喘息。

    「師兄!?」玄清秋一驚。

    「你……你怎麼在這?」

    「我收到消息說任逍遙身受重傷,想來刺殺他,哪知這傢伙竟是裝得,故意……故意誘我上鉤。」陳亦希咬牙切齒的低罵一聲,大步走到床邊,藉著窗外透入的月光,看得出他滿頭大汗,狼狽不已。

    「什麼,你要殺任大哥!?」

    「對,這畜生騙師父發下重誓,自此不在和中原武林盟為敵,不殺此人不足……不足以洩憤!」陳亦希背靠牆壁,「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幸虧師哥聰明,這才逃了出來,哪知竟又撞見那個扶桑來的女忍者。」言語中充滿對任逍遙激憤和敵意,明明鬼冥神君立誓非任逍遙所為卻一股腦的推在他身上。

    「好傢伙,這小泵娘的輕功有夠高的,要不是我練了無妄血咒的前兩層心法恐怕早就被他截住了。」陳亦希忙不迭的擦著汗水。

    「玄姐姐是扶桑國第一大忍者流派北辰一刀流的上忍,武功自然了得。」

    「一對一的單挑我可未必怕了他。」陳亦希死要面子,支吾著道。

    「這樣的忍者師父使出『天災劫火』能一打十,聽說任大哥他贏了師父,那麼至少也……」不知怎地,玄清秋竟幫任逍遙說起話來。

    「任大哥,任大哥,叫得真親熱啊!」陳亦希冷笑道。

    「親熱?哼,不這樣叫任逍遙會信任我,不這樣叫我能一直呆在他身邊而沒有暴露。」玄清秋眉眼一抬,眸子裡閃過一絲冷厲,反唇相譏的道……

    陳亦希呆了一呆,壓低聲音追問道:「既如此,師父讓你拖住任逍遙,無論如何別讓他在武林大會時趕到巽風城,為什麼卻失敗了!你知道為了這個計劃師父付出了多大心血,前前後後做了多少安排……」他喘著氣,牙齒磨得咯咯作響,狠聲道,「天衣無縫的計劃啊,所有細節都掌握的分毫不差管教逼得那些所謂的正道高手一個個橫劍自問,完成一統江湖的大業就在頃刻,這……這樣的千良機一輩子也等不著第二次!現在好,任逍遙在最後關頭突然趕到,師父又一時不慎敗給了他,依對摩尼大神的立下的誓言,我等再不能與中原武林盟為敵,你說你……你……」

    「我什麼我,我盡力了!」玄清秋咬著粉嫩的薄唇,侷促的辯解道,「按照往常趕路的日子算,我在花萼谷拖延了最少十天,他們再怎麼趕也是來不及的,哪知……聽雨軒富可敵國,每一匹馬都是千里良駒,奔馳起來不知道多快。我發現情形不對,路上故意裝病,極力拖延行程,本來也該成功的,哪知卻在江陵是遇見了智障老和尚,偏偏智障老和尚又在幾年前就和任大哥說過『你我倘在相見,中原武林必遭浩劫』這樣的言語,任大哥發覺情形不對,這才和幾位前輩先行出發,換上最快的好馬,不眠不休地連夜趕路……」

    「你……」

    陳亦希待要辯駁,玄清秋不依不饒的道:「你們不是派人偷襲少林嘛,怎麼卻失敗了,叫這老和尚跑了出來,不然……不然根本沒這些事,你不自省也就算了,居然還埋怨我,真是不知好歹。你也不想想,我孤零零一個人呆在他身邊,受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一身武功都賠了去,現在只能靠麒麟牙防身,想聽句安慰話吧,等來的卻是一頓痛罵……」這番話連珠箭般說出,竟是她這一生從未有過的迅快語調,待得醒悟這是在替自己辯護,而是陳亦希一個勁的漫罵詆毀任逍遙,自己要幫他把這口惡氣爭回來,所以才把對師兄如此激憤時,俏臉早已暈紅似火,兩邊秀頰蒸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神情姿態和熱戀中的少女為情郎辯駁時沒有兩樣,虧得是在夜裡師兄瞧之不見,否則非把肺給氣炸不可。

    陳亦希何曾見過嬌悄靈秀、柔媚可人的師妹氣成這樣,哪裡捨得再去說她,訕訕道:「好了,師妹,是我們不對,我們沒有完成任務才害你白白受苦,功虧一簣……」

    「好了,現在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快走吧。」

    「走,為什麼?我還想在這躲一晚呢。」陳亦希急道。

    「一會任大哥肯定到我這來,你說你該不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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