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五章 巾幗英姿 文 / 花殘劍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讓我說話,為什麼自始自終都是你們在發號施令。」聽雨軒的前廳裡,任逍遙盯著龍菲芸,怒氣沖沖的問道。
「因為我和鳳儀比你更適合呀。」龍菲芸櫻唇邊笑意似隱還現。
「什麼?你們比我適合?」任逍遙愕然瞧她,眼睛血紅血紅的。
「你看看你,三天了,除了吃飯、睡覺,什麼時候不是陪在玄姑娘身邊,整日整夜給她輸真氣,消解五絕王蠱發作時的痛苦,這樣的消耗……」
「先天無上罡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就算我分一半功力給他,照樣和平常沒有兩樣。」任逍遙大咧咧的一揮手,傲然道。
「功力沒有損耗,但精神、心智呢。」龍菲芸的話猶如驚雷當空炸響,在任逍遙心裡敲響了警鐘,「在你成為天極教教主前,已經能夠冷靜沉著的應對事物;巽風之戰中表現出的卓越智計更是讓全天下為之側目扶桑的三年;在扶桑時,你身兼關白、武林太閣,國事、政事、江湖事處理的井井有條,為什麼回到中原,區區一句謠言就激得你大失常態、暴怒欲狂?」
「我……」
「捫心自問,現在的你能處理好眼前混亂的局面,能讓亂成一團的中原武林重新恢復生機麼?」
「我……」
「你不能,現在你一門心思的想著玄姑娘,連夢裡的訖語都是『清秋……清秋……』,姐妹們不怪你,因為你就是這樣憐香惜玉的性格,見不得任何漂亮姑娘、尤其是玄姑娘那樣的絕色佳人在你面前受苦,別說現在的你心有牽掛、理性已亂,就算能冷靜下來,你最想做的恐怕也不是盡快平定這場動亂,而是帶著玄姑娘去花萼谷求醫吧。」龍菲芸竟「噗哧」嬌笑,退後幾步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手肘枕在扶手處,托起香腮,笑意盈盈的道。
任逍遙啞口無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滿是羞愧之色。
「我知道,玄姑娘一日不……玄姑娘的毒一日不解,你一日恢復不了往昔的鎮定和冷靜,所以……」龍菲芸秀眸閃閃的瞧著臉容忽晴忽黯的任逍遙,有點促狹意味的微笑道,「所以呢,你儘管離城,儘管帶著玄清秋去見吳神醫,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們,我保證會替你把一切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
「你們?」任逍遙大吃一驚。
「怎麼,不相信啊。」龍菲芸白他一眼,像會說話的眼睛清楚傳出「虧你敢說出來」的心意,沉聲道。
「你,我自然信,可……」
「任逍遙要娶的不是一堆花瓶,是七個各有所長的妻子,只不過他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妻子們又沒有刻意表現,所以呢一直沒有發覺。」龍菲芸忽然換到旁觀者的角度,幽幽道,「其實不光是女扮男裝十八年、以繼承天極教為己任的龍菲芸、北辰一刀流隱密機動部隊隊長兼六番隊隊長真宮寺美奈有著卓越的統帥能力,足以安撫一方群雄,水芙蓉、林毓秀同樣能以自身的武功助一幫一派擺脫困境。正邪大戰,拼得不光是武力、人力,還有財力,在物資的調配、分派及一切的後勤工作方面,南宮鳳儀鳳儀的本領恐怕是當今天下的除南宮宗主外名副其實的第一人;至於蘇涵碧的醫術在慘烈殘酷的江湖廝殺中更加不可或缺。」
「你、你們真的可以應付眼前局面,真的可以代替我平定這場動亂。」任逍遙始終不敢相信,他沒過門的七位妻子,或刁蠻、或清麗、或高雅、或腴嫩,春蘭秋菊、各揚勝場,鳳姿嫣然,楚楚動人,到了床榻上卻無一例外的婉轉承歡、曲意奉迎的七位妻子能把這場自己一時半會都束手無策的動亂消弭於無形。
「記著,我們不是花瓶,是你的賢內助。」龍菲芸霍然站起,秀眸采芒大盛,閃爍著十足的信心。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三日後,聽雨軒正堂,外廣場。
任逍遙返抵中原,易天寒、付龍淵重出江湖的消息此刻早已傳遍江南。
那些誤中絕殺奸計,為一份子虛烏有的「內應名單」打得不可開交的幫會、門派全部停止了內鬥和廝殺,眼巴巴的趕來杭州。
被指為叛逆的護法、長老們也好,發覺自己「眾叛親離」的幫主、掌門也罷,全都盼著借此次公議得回一個公道,無不領著門人弟子蜂擁而至,聽雨軒正堂外的廣場不比虛夜宮的宗近廣場小,照樣給擠的人滿為患。
數千雙眼睛的注視下,南宮鳳儀、任逍遙、易天寒、付龍淵等依次步上高台,因為是在聽雨軒召開公議,南宮不敗、南宮無傷在外未歸,南宮鳳儀作為大小姐身居主位,任逍遙、易天寒、付龍淵、南宮林分座兩側。
南宮鳳儀外著灰黑勁衣,內穿素白的絹質寬袖衫裙,眼色醒目,黑白分明,雍容華貴之氣盡去,七分美貌加上三分英氣,颯爽英姿、明眸皓齒兩相輝映,不光連聽雨軒眾人瞧得傻了,連南宮鳳姿都是驚訝不已:「這眼神、這姿態、這表情……溫柔和藹的姐姐什麼時候變得了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
「各位,今天我們以天極教和易、付兩位前輩的名義把大家請到聽雨軒就是為了對進來鬧得沸沸揚揚的『內應名單』事件做個了結。」首先說話的居然是南宮鳳儀,她一改往日的婉約纖柔,神色語氣變得出奇凝重,「在場諸位都是幾十年的老江湖,相信不用小女子解釋多多少少也該看得出那份名單裡的貓膩吧。」
「南宮大小姐,其實事情一鬧大,我們就發現其中有些古怪,可……可……」柳雲龍面露尷尬之色,嘶著嗓子啞聲道,「蜀山派郭掌門、洛陽幫胡幫主、神拳門楊老先生還有其他十幾個幫會門派的首腦都被屬下所殺,死的不明不白,這……一樁樁前車之鑒擺在那裡,我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最先拿到名單的華山派、神火堂和丐幫穎昌分舵,確實以此找出了潛伏在內部的真正奸細,我們見四大世家、五大劍派和天下第一大幫都……所以……」
「這才是對方的高明之處!」任逍遙長身而起,朗聲道,「大家仔細想想,華山派有兩位副掌門及四大護法,其中就算出一兩個甚至兩三個內奸也不篡奪了諾大的基業;神火堂的繼承長幼有序,該是誰就是誰,絕殺安插的內應要是把排在他之前的繼承人殺光,等若給了排在他之後的繼承人口實,到頭來還是拿不下神火堂;至於丐幫……哼哼,穎昌在三十六分舵中排名三十四,就算是舵主造反也興不起大浪。表面看來這些藉由『名單』暴露的奸細安插在四大世家、五大劍派和天下第一大幫中,地位十分重要,其實只是絕殺手裡不屑一顧的棄子,用他們這的區區幾條狗命來引發中原武林的全面內亂,何樂不為?」
眾群豪面面相覷,均覺任逍遙所說在理。
「那……那現在怎麼辦,如果停止清剿,萬一……萬一日後又弄出……」
南宮鳳儀表露出篤定鎮定的神態,斂起玉容道:「對方最厲害處,在於這份名單半真半假,每每揪出的一批人裡總有幾個真正的內應,即使大家發覺許多無辜的門人弟子被牽涉其中,也會抱著『寧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心態繼續追查,最終鬧的幫不成幫、派不成派,沒等正邪大戰打響已是分崩離析。」
「好毒啊,好毒的詭計啊。」「不錯,比起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樣的感歎從台下站著的人群中說出來或許會遭到置疑甚至引起爭論,但發自易天寒、付龍淵之口那就成了鐵一般的事實——沒有誰這麼不開眼,膽敢懷疑全場數千群豪心目中接近於神話的兩大宗師會判斷錯修羅教、絕殺的真正意圖。
「任教主,事已至此,我們倒底該怎麼辦?」
「您給出個主意啊,不然……不然大家都沒法活了。」
「就是、就是,任教主您智計通天,一定會有辦法的。」眾人紛紛鼓噪起來。
「辦法?辦法有啊,只要大家聽我的,包管十日之內動亂平息,」任逍遙哈哈一笑,頓時把滿場嘈雜的聲音都給壓將下去。
「十天?」數千群豪不約而同的問道。
「對,十天……不,七天,只要你們肯聽我任逍遙的,七天之內我保證還大家一個完整的江南武林,半個月內我讓全江湖恢復舊觀。」
「這……這麼快?」眾群豪大眼瞪小眼,相顧愕然。
「快麼?我任逍遙做事就是快刀斬亂麻,當年以少勝多、誅殺遼國戰神耶律斜軫不過也就那麼幾天的事。」任逍遙仰天長笑,豪情奮發,接著笑聲倏止,面容變得無比冷酷,一字一字緩緩道,「當然,想快就得付出代價,不小的代價。」
「只要能渡過難關,什麼代價都成啊。」柳雲龍高聲叫道,他今年六十有九,本該把掌門的位置傳給弟子,呆在家中安享晚年,可名單一出,三個一手帶大的弟子兩個是「內應」,駭得他心驚肉跳,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著,再要鬧下去鷹爪派沒有毀掉,他這掌門倒要先給折磨死,哪管什麼代價不代價。
眾人的情況和他不盡相同,但多是不願意再受動亂的騷擾,紛紛表示願意。
「哈哈哈,別答應的這麼快,老實說,要付代價最多的就是各位掌門、幫主,別現在點頭稱是,到時候又來反悔。」任逍遙驟地眸神轉厲,沉聲道。
全場一片寂靜,方纔還是群情激昂的他們一個個啞口無言。
掌門、幫主要付代價最多!
這個「最多」是指多少?會不會比任事態發展下去受到的損失還要嚴重?
任逍遙開口前沒有人知道,若是開了口,又不容許他們有任何反悔的餘地。
沒有人再敢說話,他們心中都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他們要瞻前顧後、權衡利弊才能決定到底該不該賭這一把。
「啪!」易天寒陡地一掌,把身邊几案拍的粉碎,雄壯健碩的身軀站了起來,厲喝道:「你們還在等什麼!難道真要等到大禍臨頭才能作出決定嗎?代價?再大的代價能比中原武林一片大亂,毀在修羅教、絕殺手裡,爾等一個個不是戰死就是成為任人擺佈的傀儡、棋子還要還大麼?」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各位武林豪傑、江湖同道,是生是死、是榮是辱,繫於一念之間,現在就是你們拿定主意的時候。」
易天寒有如當頭一棒的呼喝、付龍淵帶有的極大蠱惑力的號召徹底點燃了全場數千人眾心中的正義之火,原本左右搖擺、舉棋不定的他們齊齊拜服在地,不約而同的恭聲道:「請任教主發號施令,我等願聽調遣。」
任逍遙、南宮鳳儀、易天寒、付龍淵相視一笑,這場事先安排好的雙簧終於受到了預想中的成效。
任逍遙揮揮手,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
「據我所知,站在這裡的數千人中,至少有兩三百是如假包換的絕殺中人,還有和絕殺有過接觸、首鼠兩端的足有八百多。你們以前做過什麼我不管,你們和絕殺有多少聯繫,我也不管,哪怕是昨天晚上還打著絕殺旗號殺過人的,這罪我都給你們免了,哪位掌門、宗主要是敢秋後算帳,別怪我辣手無情。」
南宮鳳儀接口道:「任教主的意思大家都聽懂了吧,打今兒起,以前犯下的事全都既往不咎,這一千多號算起來難脫罪責、甚至該千刀萬剮的『叛逆』現在重新做人,徹底斷絕和邪道勢力的一切聯繫!」言畢雙掌一拍。
腳步聲起,數百人眾自廣場兩側的院牆內走出,左邊的是一隊讀書人,約有五十名,清一色穿著聽雨軒的服侍,右側是三百身著和服、腰掛太刀的武士。
眾人均自一呆,這時候宋室和扶桑的貿易日益頻繁,尤其是在杭州這樣的大都會,隨商船來到中原的武士不在少數,但衣著如此齊整、裝備如此鮮亮、人數如此之多卻是生平僅見,何況還有一隊和江湖爭鬥半點扯不上關係的書生文士。
南宮鳳儀朗聲道:「站在我左手邊是聽雨軒緊急從各地店舖調回來帳房先生,他們只懂算帳,對武林中事一無所知,待會還請各位把所做過的和絕殺有關的事情以及知道的有關絕殺的信息一一吐露,由他們負責登記和整理。」
「剛才我給了你們免死金牌,你們就不必擔心吐露自己犯下的過錯招致任何報復,相反說出的實情越多,立下的功勞就越大——想當年,恨天坐下五大殺手之一的追命,既時任唐門六閣長老的唐天鷹棄暗投明、改惡從善,助門主唐雲鶴蕩平絕殺大小分舵二十四處,從十惡不赦的叛徒一躍成為四大長老之首、除唐雲鶴外蜀中武林最有權勢的人物,珠玉在前,剩下的不用我再廢話。」任逍遙語聲呼止,環目掃過全場,眼神冰冷冰冷,唬的這些刀頭舔血、殺人不眨眼的江湖人物背心兒直冒冷汗,陰惻惻地道,「相反,誰要是敢有所隱瞞,故意不報,被昔日的『同僚』揭發出來……哼哼,天極教三十六種酷刑等著你們挨個嘗遍。」
這話出口,台下五個人裡就有一個猛地哆嗦。
任逍遙續道:「為了確保供詞的準確,防止串供、脅迫等等惡行,或者混在帳房先生裡的絕殺從中暗地搗鬼,我從扶桑國帶來這三百武士負責全程監督。各位儘管放心,他們是天皇親自挑選的禁衛,武功和忠心方面絕對可靠。」
柳雲龍大驚失色,愕然道:「任……任教主打算把我們扣下來,等收集、審查、分析完口供後再放行。」
「對,不然怎麼說各位要付出代價呢。」任逍遙欣然笑道,「早則三天,遲則五日,大家便可放心離開,這場因『名單』引發的動亂也能得到圓滿解決。口供整理完之後,我會把相關的手抄件各位宗主、掌門,煩請你們付出寬宏大度的雅量、淡然處之的心態,饒恕那些曾經反過錯誤、如今誠心悔改的門人弟子。」
「這……這就是任教主所謂的最大代價。」
任逍遙笑而不答,意思卻誰都明白。
「三、五日功夫……我們、我們……吃哪、誰哪啊。」
「有人跑了怎麼辦。」
「有人鬧事怎麼辦?」
任逍遙淡淡道:「收集、記錄口供的地點由我帶來的扶桑武士負責警戒,其他地方的秩序勞煩南宮林、南宮天闊兩位管家率府衛維持。另外,我已命杭州防禦史崔彥崔將軍、江南都部署柳審琦柳大人各率本部兵馬將此地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哪個沒有我的手諭敢擅自出去,被射成刺蝟本教主可不管。」
「至於吃、喝、住大家更可放心。」南宮鳳儀嫣然笑道,「聽雨軒內宅設有亭台樓閣八十九進,足堪各位宗主、掌門入住,外宅廂房兩千三百五十九間,大家擠一擠絕對住的下,實在不行尋幽、花巷、翠微、煙霞有的是地方搭帳篷,本莊添為天下首富,決不至於在飲食方面虧待諸位,大家想吃什麼、喝什麼,開出單子便是,只有你們想不到的,沒有聽雨軒備不齊的。」
全場一片歡呼。
所有的宗主、掌門見任逍遙的要求如此簡單,除了饒恕背叛者和暫時失去自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損失,自然雀躍不已。
背叛者們不用受到一星半點的責罰,便有了改過自新的機會,哪個不覺興奮。
而剩下的那些既非宗主、掌門,本身又老實本分、和絕殺、修羅教沒有往來的門人弟子心裡更是笑開了花,按說他們這些三大五粗的江湖人士一輩子沒資格進高門大院,誰想這次竟因禍得福,住進了堪與皇宮大內比肩的聽雨軒。
「咳咳!」任逍遙忽然兩聲咳嗽,打斷眾人的議論,只見他兩手負後,眸中精芒閃閃,厲聲道,「我很清楚,你們中有一部分是絕殺的死黨,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死黨,即使我把話說得再重,不拿出點實際積極行動來,你們決不肯怪怪就範,想著法要來攪局。好,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頑固不化的叛徒是什麼下場。」
說話間,一位黑巾蒙面的中年人領著府衛把幾個五花大綁的漢子押上高台。
「呃,這不是的神拳門的大弟子陳京生嗎?「
「還有振荊會的郭罡。」
「太真觀的常士雲道長也在。」
柳雲龍壯著膽子問道:「任教主,他們幾位……」
「絕殺的走狗,我登岸那日混在人群中搗亂的人。」
「不是啊,我們不是!」「冤枉,天大的冤枉。」幾人殺豬般大叫起來。
神拳門門主田成仁發話道:「任教主,您是不是弄錯了,京生這孩子同修羅教有殺父之仇,怎麼可能絕殺串通一氣。」
振荊會郭建忠接口道:「郭罡是我侄兒,會主的位置本就打算傳給他……」
任逍遙面孔一板,冷冷道:「各位是不相信我的話了?」
柳雲龍訕訕道:「不,不是不相信,只不過……只不過那天在場的有千多人,攪局也只是一剎那的事情,真要抓得話也……也抓不著啊。」
任逍遙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對著被綁的那幾人道:「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承不認承認自己是絕殺的走狗?」
「我們不是!」眾人異口同聲,「任逍遙,你血口噴人。」「別以為找個蒙面客把我們抓住,關了幾天,就可以肆意栽贓。」
神拳門、振荊會、太真觀眾人也都鬧了起來,現在被指成叛徒和待會主動承認那是截然不同,整個幫會門派的臉都要被丟光,日後還怎麼在江湖立足。
「師父,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啊。」「叔叔,救我,救我。」「大伙別中他的挑撥離間之計。」「說不准……說不准這蒙面客就是絕殺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任逍遙倏地仰天大笑,瞧得眾人面面相覷,以為他神智失常時,面色一沉,虎目寒芒閃過,冷然道:「說來說去,大家是不相信我身邊這位蒙面客的眼力、武功高明至斯,能在一瞬間制住分佈各角落的絕殺奸人,所以覺得我冤枉了陳京生、郭罡他們,是也不是。」
「倘任教主或易兄、付兄出手我們自然相信,可這……」柳雲龍面露難色,尷尬的道,全場也就他和少數幾位耄耋之年的老者不用稱易天寒、付龍淵為前輩。
「柳老弟謬讚了,我們師兄弟可沒這本事。」付龍淵笑道。
「當然了,老易我辦不到,不代表別人辦不到。」全場人眾誰不知易天寒性烈如火,向不服輸,聽他說出這等言語,均自一懍。
任逍遙微一拱手:「師父,請了。」
隨著「師父」二字,和蒙面客摘下面罩後柳雲龍等一眾老者驚呼出的「孟飛」,全場沸騰了。
孟飛、「銀翼鐵掌」孟飛,八大高手中排名第七、輕功天下第一的孟飛!
有他出手,難道還抓不住隱藏在人群中的區區幾個奸細。
任逍遙師承何人,一直是江湖中最大的謎團,如今也得到了解答。
三大宗師重返中原,坐鎮聽雨軒,試問有誰還敢禍亂江南武林!
歡呼聲、叫好聲響成一片,全場再度沸騰。
「唰啦——」冰魄玄霜劍驟然出鞘,清越悠揚的劍鳴響徹全場。
「我說過,只好主動招認,誠心悔改,過往一切全都不在追究。」任逍遙聲音陡然拔高,冷瞧著被五花大綁的陳京生、郭罡等道,「關了三天,你們不招,剛才又給機會,你們還是不招,現在別怪我辣手無情。」
「啪!啪!啪!」捆綁四人的繩索突然爆裂,掙脫束縛的他們像早便約好一般怪叫著撲向坐在主位的南宮鳳儀。
陳京生、郭罡、常士雲還有另外一個喻恩泰都是絕殺安插在江南武林的內應,當日混在人群中伺機攪局,被抓個正著,本想著一咬倒底,死不承認,沒想到擒住他們的蒙面客竟是孟飛,再也沒法抵賴——周圍高手如雲,逃是絕對逃不了的,唯一活命的辦法就是擒住南宮鳳儀,脅迫對方讓他們離開。
任逍遙笑了,孟飛笑了,易天寒、付龍淵也笑了,光憑登岸當日幾人喊出口的那些話,根本不足以認定他們就是內應,這會押四人上來故意沒點穴道,繩子綁得也不緊就是要等他們按捺不住,自己曝露叛逆的事實。
但任逍遙沒有動、孟飛沒有動,易天寒、付龍淵也沒有動,甚至連被攻擊的南宮鳳儀也是端坐原位,沒有絲毫招架的意思。
眾群豪只道他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紛紛抄起兵刃欲待救援,陡見南宮鳳儀身前一抹黑影閃過,陳京生、郭罡、常士雲、喻恩泰身形暴退,甫自著地,陳京生左腿、郭罡右腿、常士雲左臂、喻恩泰右臂齊齊離體飛出。
伴隨著泉水般噴濺的鮮血,眾群豪這才看清南宮鳳儀身前站在一名神態冷傲、容色嬌艷的東瀛忍者,腰細胸挺,體態婀娜,滿頭青絲披散雙肩,帶著動人的異國風情,手中橫立胸前的太刀卻閃爍著比鮮血更加殷紅耀眼的芒光。
「北辰一刀流奧義·玄極無雙斬。」飄逸出塵、清麗脫俗的容顏、銀瓶乍破般清冷脆冽的嬌斥和陳京生、郭罡、常士雲、喻恩泰淒厲無比的慘叫交織在一起,構築成一副綺艷、淒厲、震撼的詭異畫面。
「今天我只斷他們一肢,但是!」任逍遙臉上泛起冷酷的神色,雙目殺機大盛,厲聲道,「從現在起,誰還敢暗通絕殺、隱瞞不報、包庇袒護、徇私賣放,無論地位高低、罪責大小,一律殺——無赦!」
「我等願聽任教主調遣。」數千群豪心悅誠服、一齊拜倒。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呼,總算搞定了。」回到神仙幽築,任逍遙把門一帶,長長吁出口氣。
「以前常聽姐妹們說菲芸你的易容術精微奧妙,猶在逍遙之上,卻總是無緣得見,如今方知『精微奧妙』乃是謙語,真要形容恐怕得用『巧奪天工、驚世駭俗』才夠。」真宮寺美奈撫著任逍遙肩膀,由衷的讚道。
「哪裡、哪裡,比起妹妹一招斷四肢的刀法,我這就要相形見絀啦。」任逍遙伸手在臉上一抹,私下張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的那張的俏臉可不正是龍菲芸。
原來今天的一切和任逍遙沒有半點關係,全部都是龍菲芸、真宮寺美奈、南宮鳳儀等眾女商量著安排的。
「逍遙也真是的,才呆兩天就迫不及待的帶著玄姑娘去花萼谷,這事要傳揚開來還不知道會弄成啥樣呢。」真宮寺美奈顰眉道。
「兩天?哼,他呀夜裡就想走的,要不是鳳儀、鳳姿纏住涵碧,讓為諸葛先生診療,諸葛先生直到昨天才醒,我們的風流盜俠早跑的沒影咯。」
「別怪逍遙了,他這也是關心情切嘛。」南宮鳳儀溫言道,姐妹幾個單獨相處時,她又恢復了慣有的溫柔賢淑。
「怎麼能不怪。」南宮鳳姿仰臉嬌嗔,頭一遭和姐姐唱起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