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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章 其中有鬼 文 / 花殘劍

    ps:今天是前傳的最後兩章,內容包括孟飛避世海外的緣由,孟飛、孟雷兄弟離散,傳說中的琴棋書畫四聖也將出場

    各派人眾紛紛散開,宗近廣場中央頓時空出一塊方圓三十丈的空地。

    武士之間比武奪妻的規矩在扶桑古來有之,但只限於地位不高的中等或下等武士,像今天這樣堂堂太子和外邦使臣為了爭個女人不惜自降身份在數千忍者面前公然較技,那可真是扶桑過有史以來的頭一遭。

    桐瑚太子褪去光鮮華麗的朝服,換過一身輕便的箭衣,緩步走下高台,他容色平靜,一派高深莫測的從容姿態。

    任逍遙雖對桐瑚太子的動機心存疑惑,但對方既已提出比武奪妻就容不得他有任何退讓,明知其中必有陰謀,也只能出陣應戰。

    諾大的宗近廣場霎時鴉鵲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倆身上。

    這已不再是一場比武,而是決定扶桑未來命運的較量。

    任逍遙傲然佇立,全身衣衫無風自動,盡顯絕頂高手的超卓功架。

    桐瑚太子朝他瞧來,從容微笑,沒有絲毫劍拔弩張的味道。

    任逍遙暗自一懍,當今之世面對擁有至強至剛的先天無上罡氣、內功之深厚已趨天人合一境界的他能面不改色、鎮定自若的充其量不過十數人,桐瑚太子的年紀比他大不了多少,臨場時卻絲毫不受影響,可見修為已達爐火純清的境界。

    此人不可小覷!

    桐瑚太子抱拳為禮,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朗聲道:「請任教主不吝賜教。」他深謀遠慮,不稱「特使」而稱「教主」,是提醒在場諸人這次的比試只是兩名武士為爭奪妻子進行的較量,並不涉及大宋和扶桑的邦交。

    任逍遙拱手回禮,淡淡道:「刀劍無眼,你我點到既止。」

    桐瑚太子的貼身小姓為他送上兵刃,任逍遙則從腰間取下了冰魄玄霜,兩人同時向真宮寺龍炫致敬,然後往左右分開。

    桐瑚太子手握刀鞘平舉前方,背著任逍遙擎刀在手,發出一下先聲奪人,震懾全場的鳴響。雙足不丁不八,凝立原地,配合他挺拔如松柏的雄偉身形,確有不動如山,淵亭嶽峙的氣勢,登時惹起一陣喝聲,更添其威風。

    他手中的寶刀鋒刃極長,刀身薄如綢緞,像羽毛般輕柔靈巧,刃部刻有16瓣菊花家紋,其下又雕有橫一字紋,青森森的刀鋒綻放出逼人的殺氣,寒芒爍動流轉,仿似具有靈性生命的巽物神器。

    「菊一文字則宗!」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全場人眾不約而同的鼓噪起來。

    菊一文字則宗是歷代天皇的御用佩刀,和流刃若火、草雉劍並稱為扶桑三大神兵,傳說刀身泛光,殺人不見血,象徵著至高無上的皇權,桐瑚太子別的刀不用非拿它和任逍遙相鬥,等若是向天下表明自己對天皇之位勢在必得。

    任逍遙並不知曉菊一文字則宗代表的重大意義,但久經戰陣、眼力超卓,一眼就能肯定此刀的鋒銳絕不在紫電、青霜、莫戀鋒等神兵之下,不敢再存任何輕視之心,暗自提聚功力,「唰啦」抽出冰魄玄霜劍,遙指對手。

    寒光逼人、刃如霜雪,宛若出水芙蓉雍華而清冽,飄渺而深邃。劍柄處雕著的飛龍栩栩如生,龍首嵌著一顆碧光流露的寶石,劍身、青芒渾然融為一體,就像壁立千丈的斷崖,飄渺深邃,渾然無跡。

    喧嘩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好一把鋒銳的寶劍,足堪與菊一文字則宗匹敵。

    任逍遙一邊思索著桐瑚太子和他比武的真正用意,一邊以指尖掃抹劍鋒,當移至尖鋒盡處,嘴角飄出一絲怡然自得的笑意,沉聲道:「請桐瑚兄賜教。」

    「逍遙——」台上忽然傳來真宮寺美奈一聲輕喚,她含情脈脈的凝望著情郎,寶石般的眸子散發出熠熠的光澤,頰綻桃暈,滿懷柔情蜜意的道:「你……你當心些。」話雖不多,蘊藏的卻是醇濃如酒的愛意和深情。

    任逍遙心中陡地升起一股暖意,很想衝過去把她攬入懷中細語撫慰,卻知時地均不宜,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讓佳人寬心。

    真宮寺美奈知情郎武功高絕,又見他如此鎮定,不由得滿心歡喜,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感充溢著她少女的心靈,粉臉嫩紅,黛眉如霧,長長彎彎的睫毛眨都不眨,那種美態,豈是任何文筆能夠描述出來的。

    桐瑚太子見她們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頓時怒氣勃發,仍背向任逍遙,仰天笑道:「任教主出手便是,吾從不怕別人從背後進襲。」這番話不但豪氣干雲.且隱含羞辱任逍遙的意味,擺出不把他看在眼內的傲慢。

    任逍遙卻絕不作如此想,自他練成先天無上罡氣以來,洞察力遠勝從前,直覺的感受到桐瑚太子的「怒意」並非發由真心,而是想誘自己搶先出擊。事實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准天皇是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從拔刀的一刻開始,巳向自己發動攻勢,他如若因此動氣,就會跌入他布下的陷阱中。

    全場人眾,由七大派總掌門真宮寺龍炫、飛天御劍流副門主櫻井孝宏、櫪木松本流宗主青木俊志等人數金額高手到征夷大將軍朽木式康、左大臣赤井直正、內大臣高阪昌信等朝廷大臣,無不感到那種風雨即臨,高手對仗千鈞繫於一髮的緊迫形勢,人人屏止呼吸,全神觀看。

    任逍遙倒提長劍,輕笑道:「既是桐瑚兄向我約戰,就該由桐瑚兄先出招。」

    桐瑚太子不為所動,好整以暇的說道:「遠來是客,理應讓任教主佔先。」

    高手過招從來都是先發制於人,後發才制人,任逍遙出到至今歷大戰無數,豈肯輕易上當,悠然道:「中原乃禮儀之邦,我們要爭的又是貴國佳人,於情於理逍遙都得讓著桐瑚兄,不然豈非墜了大宋天朝的顏面。」

    此言差矣,吾雖以武士身份和任教主爭奪真宮寺小姐,倒底還是扶桑太子,如果率先動手被看成以主欺客的,豈非給王室抹黑。」

    看到桐瑚太子一味堅持,任逍遙愈發的肯定其中有鬼,愈發的不肯出手。

    「任教主請。」

    「桐瑚兄請。」

    「任教主請。」

    「桐瑚兄請。」

    ……

    為了誰先出手的問題,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推了半天,直到「觀眾們」瞧得煩了,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桐瑚太子仍不鬆口。

    烈日當空,熾烈的炎陽映照著整個虛夜宮,焦灼的熱氣在宗近廣場裡蒸騰縈繞,加上雙雄對峙的緊張氣氛,所有人都汗出如漿,大口大口的和著北辰一刀流弟子送來的清水,地位較高的掌門宗主則由專人奉上香茶。

    任逍遙和桐瑚太子可沒那麼幸運,他倆在烈日的曝曬下遙向對峙,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刻多鐘,雖說武林高手不畏寒暑卻也難免口乾舌燥,心虛浮蕩。

    任逍遙不願再等,他見桐瑚太子銳氣已折,料想就算有什麼詭計自己也能應付得來,「叮」的一聲彈在劍鋒處,發出深淵龍吟般的鳴響,凝而不散,接著腰脊一挺,生出睥睨天下的王者氣概,冰魄玄霜劍倏地爆起漫天光影,如烈焰似的閃跳吞吐、游移不定,一柄碧熒劍光憑空掠開,宛如覆水奔流,厲聲道:「桐瑚兄盛意權權,在下就此領受,接招吧!」

    突如其來的決定,迅捷無倫的出手。

    變化來得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充滿強烈的戲劇性。

    桐瑚太子首當其衝,立刻生出感應,只覺任逍遙強大無匹的氣勢壓背而來,若再背對向他,瞬間就要為劍氣所乘。

    任逍遙並非盲目出手,而是算定對方吃不住他驟然發動的先天無上罡氣,必定會在冰魄玄霜劍攻到前迎頭還擊,因他之前對方著力於口舌之爭,注意力必難集中,只要發動忍影分身術騙過他的第一招,接下的局面就會徹底倒向自己這邊。

    但他萬萬沒有料到桐瑚太子競對迅如雷霆的凌厲劍招視若未見,反把菊一文字則宗收到身後,大喝道:「且慢!我不打了!」

    話出口時,冰魄玄霜劍離桐瑚太子不到七尺,換成任何人這時候恐怕都收不住式子,但拿劍的是任逍遙,只見他手腕微抖,神兵猝然轉向,整個人騰升而起,在空中滴溜溜一個側轉,非但沒傷到桐瑚太子分毫,反在所有人驚呼「為時已晚」的當兒,身形一晃,腳下如生飛雲,瀟瀟灑灑、輕輕巧巧的退回了原地。

    全場六千多名忍者無不瞧得神眩目馳,駭然心驚,若非今日親眼目睹,他們決不相信世間竟能有這等神妙身法。四楓院夜一和直心影流副掌門渡邊剛自負輕功舉世莫及,這時候看了也不禁駭然歎服。

    「怎麼,桐瑚兄打算認輸?」任逍遙還劍入鞘,洒然笑道。雙方都是高手,剛才的交鋒雖然短暫,甚至說並沒有正式開打,但孰優孰劣已可辨別。

    「不不不,任教主的輕功吾自歎不如,可要是真打吾未必會輸。」

    「哦,那你為什麼喊且慢。」任逍遙冷然道。

    「任教主難道不覺得我手裡的菊一文字則宗和你的冰魄玄霜劍一對上,宗近廣場的地板就要遭殃了麼。」桐瑚太子環目一掃,見眾人都在大口大口的喝水,唇角飄過不絲易察覺的冷笑,故意跺了跺腳,慢思條理的道,「這地板以上好大理石鋪就,修起來得廢不少財力,扶桑不及大宋物產豐富,能省還是要省的。」

    「桐瑚兄的意思是我們空手比過?」

    「對,空手比,任教主以為如何。」桐瑚太子招呼小姓進前,順手把菊一文字則宗丟給了過去,一邊把玩著指甲一邊對任逍遙道。

    「比就比,在下樂意奉陪。」

    雙方再度站定,任逍遙袖袍一拂,雙目射出鷹牽般銳利的神光,緊緊盯著桐瑚太子,曬道:「桐瑚兄不會打到一半又讓我停手罷。」

    「放心,除非任教主甘願認輸,否則我決不收招。」桐瑚太子說著踏前一步,目光罩定任逍遙。

    移動之際,強大的氣勢立即像森冷徹骨、如牆如刃的冰寒狂流般湧襲對手。

    任逍遙的先天無上罡氣走的就是剛猛路子,豈會懼怕什麼陰寒真力,傲然長笑道:「哈哈哈,拿出真本事來,要就這點伎倆連本教主的頭髮都挨不著。」口氣雖大,但以他來到扶桑後會盡各路高手的不敗戰績,誰都不覺得是在口出狂言。

    桐瑚太子冷哼一聲,雙手負後,再次跨前一步,寒意更加徹骨,殺氣愈發猛烈,他自己的衣衫固是無風自動,連任逍遙的長袍也給吹得獵獵作響。高手相爭,氣勢果是不凡,無論在廣場周圍還是高台上觀看的忍者,除去有限的幾名宗主掌門,無不為桐瑚太子的精深修為而暗自驚凜,想到若把自己換到任逍遙的位置上,說不定早因心膽俱裂而敗下陣來。

    任逍遙卻微感得意,只不過沒有表現在臉上而已,他這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學著桐瑚太子的辦法故意以言語刺激對方,迫使對方主動進攻。

    桐瑚太子顯然被他惹惱,再難保持鎮定沉穩的判斷,而他則深吸口氣,心神晉人平靜無波的至境,把生死勝敗置諸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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