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一章 神秘高手 文 / 花殘劍
好厲害的對手,難怪連棋木佐兵衛都要命喪於此。
任逍遙心中打了個突,不由的愈發擔憂起高良杏奈來。
他憐香惜玉慣了,儘管對只有一面之緣的高良杏奈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但要任由一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少女落在一幫殘忍嗜殺的忍者手中卻是萬萬不能。
他不敢再有遲疑,也沒心情去追黑衣人,逕直沿著地上的血跡繼續前行。
過了約莫盞茶功夫,幾十丈外的密林裡忽然傳來打鬥之聲,任逍遙身形一晃,展動飛仙化羽,以生平罕見的高速奔了過去。
遠遠的便瞧見高良杏奈和另兩名霧隱示現流忍者被十幾個黑衣人圍在垓心,她們人人披頭散髮,渾身浴血,背靠背的結成三角陣,拚死抵擋著對手的進攻。
沒等任逍遙衝近,另兩人已給砍倒,慘叫著倒了下去。
黑衣人不約而同的停止了進攻,似乎想抓活口,高良杏奈卻猛地掉轉武士刀,狠狠刺向自己小腹。
——她要切腹自裁!任逍遙反應過來時已然不及救援,眼睜睜看著雪亮的刀刃就要洞穿高良杏奈稚弱的膧體。
電光火石間,高良杏奈身後的松樹上忽然躍下一個身穿白衣的蒙面青年,劈手奪下武士刀,再一掌切在她後頸處。
高良杏奈兩眼一翻,立時暈厥,好在保住了條性命。
蒙面青年也不停留,將她抱了起來,轉身便走,眾黑衣人不知是懾於他驚人的身手還是原本就和他是一夥的,竟然站在原地,不再追擊。
任逍遙拿不準蒙面青年的來路,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高良杏奈落在他的手裡,卻又沒把握在不傷害高良杏奈的情況下直接搶人,只好悄悄跟在後面,暗中觀察著蒙面青年的舉動。
很快他得出三個結論:第一,蒙面青年的輕功很高,抱著高良杏奈依舊健步如飛;第二,蒙面青年的修為不弱,至少和真宮寺美奈是一個級數;第三,蒙面青年背囊裡的兵刃絕不亞於他的冰魄玄霜劍,隔著大老遠都能感覺到絲絲寒氣。
就在任逍遙試圖拉近和蒙面青年的距離,以便探知更多確切的情報時,頭頂勁風乍起,前方不遠處的繁茂枝葉爆炸開來,化作含蘊勁氣的千萬片松針,兜頭蓋臉朝的任逍遙面門激射而來。
換過是別人,定會以為敵人躲在樹冠後,先以指風掌勁一類的方法帶動樹葉枝杈作為首輪攻勢,自己則跟在後面伺機而動。可是任逍遙卻曉得這全都是掩人耳目的手法,對方真正的位置應該是在他兩側。今時今日的任逍遙武功已臻宗師級的境界,誰要偷襲他而不令他生出任何警覺,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事,所以此人能使任逍遙摸不準他的位置,委實極端了得。
果然,在他以精妙身法避開松針的侵襲後,耳畔倏地響起輕微的鈴聲,緊接著一道黑影從左側悄然殺來。任逍遙再無暇去想蒙面青年的問題,冷哼一聲,「唰啦」抽出冰魄玄霜劍,逕直往對手掃去。
刀氣破空而至,「嗤」的一聲,對方運劍的速度陡然暴增,竟比任逍遙預期中快上一線,在他功力未使足前,和冰魄玄霜劍擊在一處。
初時銳如利刃的指勁似能洞牆透壁,輕易突破任逍遙未及凝聚的護體真氣,遁由手臂而上,直侵心脈。
任逍遙忙運功抗禦,孰知指勁竟奇跡般消去,變成個無底的空洞深潭,任他送出多少真氣,也如泥牛入海,蹤影全無。
就在他難過得要噴血之際,對手忽然飛起一腳,直取他腹下要害處,迅若閃電,角度奇奧,叫人防不勝防。
任逍遙大叫不妙,曉得對方把自己的真氣全部借去,這一腳等若他和自己合力踢出,若被踢中,哪還有命?且是擋無可擋。
情急之下,他冷喝一聲,冰魄玄霜劍猛往前推,左手撮指成刀,使出東嶽劍掌,絲毫不理下面踢來的一腳,直朝對方胸口插去,擺明是同歸於盡的格局。
他心知肚明,憑借自己的先天無上罡氣,硬捱這招匯聚兩人功力的「手刀」未必會死,但對方若給他查中心臟,決不會有生還的可能。
對方愣了一愣,忽然現出冷笑,腳下原式不變,照舊踢來。
「他不要命了!?」任逍遙心中大駭,他可不願為了個悍不畏死,連臉都沒瞧清的對手白白給打成重傷,匆忙間伏地一滾,趁著對方那一愣空出的細微餘暇,在間不容髮的緊要關頭避讓開去。
以任逍遙現今的身份,竟使出形如「狗吃屎」般的丟臉招數,實在大跌臉面,好在他步法精妙,退開後足尖微撐,旋即站起,接連兩個轉折,平平穩穩的落在數丈外,總算不是太過難看。
任逍遙轉過身來,終於看清了對手的容貌,此君年紀在三十七、八許間,體型健碩,皮膚黝黑,輪廓清晰突出,高挺軒昂的身材使他看起來猶如一尊大理石雕像,渾身上下的每寸肌肉都充滿力量,散發著迫人的霸氣。
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臉頰,橫七豎八的至少有十幾道傷痕,左眼帶著眼罩,似乎已經瞎掉,豎起的頭髮穿著無數小鈴鐺,走起路來叮叮作響,鼻樑過份高聳和彎鉤,令他本已鋒利的眼神更深邃莫測,光是看著就叫人有些不寒而慄。
——虧得是這響聲,負責他不可能搶先預知對手的偷襲行動。
更加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是他手中那把散發著凜冽殺氣的武士刀……不,與其說是把武士刀,倒不如說是塊鐵片,因為黑沉沉的劍柄上本該屬於鋒刃的地方已然滿是缺口,無數細微的裂縫中散佈於劍身,有的甚至已經延伸到劍脊處。
橫看豎看,這都是一把殘缺不堪、幾近損毀的鐵片,然而卻能擋住冰魄玄霜劍全力一擊且安然無恙,任逍遙表面從容冷靜,心中卻翻起連天巨浪,叫苦不迭——高手,此人絕對是萬中無一的決定高手。
那人搶先開口,陰森而緩慢,一字字緩緩道:「小子,你有傷在身?」
任逍遙聞言一驚,厲叱道:「你是什麼人,為何暗施偷襲。」
那人神情木然,冷冷道:「先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傷。」
任逍遙拿不準他是何用意,隨口答道:「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
那人出乎意料的咧嘴笑道:「如果有傷我就讓你一招,懂麼?」
「什麼,讓招!?」任逍遙聞言一愣。
「對,先讓你刺我一劍,不管哪裡,隨便刺。」
「你……」
「顧名思義,出血大贈送,來吧。」那人眼神一掃任逍遙,赫然冷銳如劍。
「你糊塗了吧,讓我刺一劍,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任逍遙厲叱道。
「我是來找你廝殺的,不是找死。」那人的表情居然十分認真。
「閣下武功超卓,用不著玩這種騙我出手,然後突施偷襲的把戲吧。」
「偷襲?哈哈哈,在你一劍刺完前,我決不出手。」
「對不起,本人劍下從不斬沒有防備的對手。」任逍遙感覺遇到了個不可理喻的瘋子——準確來說是個修為超卓的武瘋子。
「你的心很好,不過在我面前,還是收掉這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人一扯衣襟,現出肌肉虯結的胸口,「刺,朝這刺,刺完之後便即開打,無論是殺還是被殺,反正都是種莫大的享受。」
「你……你把和我當作享受!?」任逍遙心中一懍。
「和誰廝殺對我來說是種享受。」那人左手舉刀,仰天笑道,「來吧,脖子也好、肚子也好,眼珠也行,或者一劍把我幹掉。」
「你知不知道,你的護體真氣根本架不住我的劍鋒。」任逍遙皺皺眉頭。
「我知道。」簡簡單單三個字,分明滿不在乎,卻沒有半點戲謔的語調。
「你知不知道,我若一劍刺中你要害,你必死無疑。」如果是一般人,早已迫不及待的衝了過去,但愈發感覺到對手極不簡單的任逍遙卻沒有貿然出擊。因為他十分清楚,對方並非一味張狂或是目中無人,而是有著極其強烈的自信。
——如果不能先在氣勢上將他壓倒,就算出手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知道。」回答仍是簡簡單單三個字。
「你知不知道……」
「不用說了,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