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章 沙漠風雲 文 / 花殘劍
任逍遙、龍菲芸豎起耳朵,想聽她說個究竟,真宮寺美奈卻倏地打住,笑意盈盈的道:「正良找你有事,我就不攙合了。」
任逍遙心念微動,愛憐的撫摸著黑崎正良的額頭,半蹲下來道:「正良,找大哥哥什麼事?說吧,只要大哥哥能辦到的,一定答應你。」
黑崎正良黑白分明,不染半點成人渾濁之氣的大眼睛奕奕生輝,滿懷懇求的望著任逍遙,肅容道:「大哥哥待我恩重如山,正良感激不盡,若蒙允可,願奉恩公為兄,他日執鞭墜鐙,跟隨左右。」
任逍遙問言一愣,黑崎正良這話說得半文半白,意思卻很清楚,是想和他結拜兄弟。老實說,放下黑崎正良神秘莫測的身份不談,單就他孤苦伶仃的身世就和當年的自己很是相似,更惶論他和真宮寺美奈親如姐妹的關係,要自己悉心照料、竭力保護斷無不可,但結拜兄弟一事委實太過唐突,豈能隨便答應。
黑崎正良見任逍遙半晌不答,稚氣未脫的小臉漲得通紅,喃喃道:「大哥哥,你是否嫌棄正良不懂武功。」
任逍遙擺手道:「不不不,我不是……」倏地瞥見真宮寺美奈的目光往他投來,巧俏的角逸出一絲比漣漪更輕柔自然的笑意,秀眸清澄如水,深深瞧他一眼後輕輕點頭,並未帶著哀求期待的意味,而是充滿鼓勵與欣喜。
任逍遙何等聰明,豈能不知真宮寺美奈是要自己答應,但她充滿鼓勵與欣喜的眼神究竟帶著怎樣一層特殊的意味卻是百思不得其解,虧得龍菲芸撞他一把,這才反應過來,含笑道:「呵呵,只要正良不怕認我這大哥惹來無盡的麻煩,我
就高攀了。來,二弟,依照中原的規矩,結拜兄弟要撮土為香,此處乃是河道,無土無泥,咱們就……」
黑崎正良興奮的道:「歃血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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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喝完血酒,算是正式結拜,真宮寺美奈領著興高采烈的黑崎正良返回艙房,臨走還不忘投任逍遙一喜孜孜的眼神,秀眸采芒大盛,迷人至極點,仿似要投懷送抱一般,任逍遙幾敢肯定,此時此刻縱有黑崎正良、龍菲芸在場,只要自己肯把真宮寺美奈按在甲板上大膽求歡,包管他不會拒絕。
龍菲芸湊到任逍遙耳邊,壓低聲音道:「發現沒有,在美奈眼中,你和正良結拜,佔便宜不是他,而是你!」
任逍遙深有同感的點點頭:「嗯,我看出來了,美奈一直在暗示我,讓我答應正良的請求,而且……臨走時她是發自真心的為我感到高興,這……」
龍菲芸接口道:「這太不尋常了,以你在大宋朝廷的爵位和中原武林的聲望,當今扶桑怕是沒有幾人能夠和你比肩,更惶論……看來我們猜測沒有錯,正良的身份決不簡單,甚至……甚至是比你還要高上一籌。」
任逍遙哈哈一笑,欣然道:「大哥是丐幫幫主,二哥是泰山派准掌門,三哥執掌天下綠林,今兒又多個聰明伶俐的弟弟,看來上天待我不薄啊。」
龍菲芸聽出他是發自真心的喜悅,愕然道:「怎麼,你不想繼續追查下去,弄清楚正良他的……」
任逍遙洒然聳肩,好整以暇的笑道:「沒有必要了,該說的美奈自然會說,不該說的就算查也查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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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駛途中,芥川流不斷派出忍者沿河打探消息。
如任逍遙所料,七大派離開包圍圈後,立刻將伊賀谷出爾反爾,殺人滅口的惡行公諸於眾,為暗花而來眾多流派或撤走或退避,再不和他們為難,加上芥川流水面作戰的絕對優勢,一路平平安安,沒有受到任何阻截。
十日後,航船到得佐賀縣,眾人依依不捨的同荒木呂彥、水忍五人眾等道別,這段日子來,他們由最初的兵戎相見,逐漸成為惺惺相惜、無話不談的夥伴,眼看分別在即,還真有些依依不捨,尤其是作為掌門的荒木呂彥,被任逍遙義薄雲天的英雄氣概、無與倫比的王者氣度深深打動,幾次三番的表示但叫任逍遙一聲令下,芥川流全體徒眾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任逍遙又驚又喜,芥川流和霧隱示現流是扶桑武林實力僅次於七大派的兩大流派,如今皆肯為自己所用,實在是對抗伊賀谷的一大助力,趕忙連聲道謝,約好彼此的聯絡方法,這才帶著眾女離開碼頭。佐賀縣的氣候很是奇特,這裡是沙漠的邊緣地帶,本當十分貧瘠,但因古泊川在此折而向北,提供了珍貴的水源,因而成為方圓百里最繁華的地段。
雖然沙漠的規模不大,約莫兩天兩天功夫就能穿過,但為了以防萬一,眾人還是添置了幾匹駿馬,來,去馱食水、糧食、宿具,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看來雖無用,到時都有用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烈日、風砂、黃土構成了周圍所能看到的一切。
從第一次跳迎著乘隙在琴棋書畫四聖的督導下練武開始,任逍遙就喜歡太陽了,從此以後,只要有陽光的日子,他就忍不住要脫下衣服,曬曬太陽,在西子湖畔,在岳陽樓頭,在蘇州喬,在秦淮和,在華山之陰,在廬山之巔,他看過各式各樣的太陽,有的猛烈如虯髯丈夫,有的溫柔如黃花處子,有的迷茫灰黯,如老叟的眼晴,有的卻又絢麗多采,如少女的面靨。
但他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太陽。
雖然是同一個太陽,但這太陽到了沙漠上,就忽然變得又狠又毒,像是要將整個沙漠都曬得燃燒起來似的,他有先天無上罡氣護體自是屹然不懼,但眾人——包括易天寒、付龍淵、孟飛、鄧磊、都給曬得頭頂冒汗、苦不堪言,眾女更不必說,一個個躲在馬車裡,誰都不肯出來,唯一談笑風聲的是真宮寺美奈,作為一名忍者,必須有在任何條件下執行任務的適應能力,她從小就跟著父親在沙漠裡練習,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烈日的曝曬,駕馬和任逍遙並轡通同行,時不時談論起幼年練功習武的話題,逗得眾人相顧莞爾,為枯燥的旅程平添幾分趣意。
被她「取代」位置的龍菲芸坐在馬車裡,和南宮鳳儀、南宮鳳姿她們一起,攥著柄小團扇拚命的扇,周圍沒有風,一絲風都沒有,也沒有絲毫聲音,在烈日曝曬中,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進入了一種暈死狀態。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太陽雖已沒入地底,熱氣仍從沙漠裡蒸發出來,悶得令人恨不得把身上衣裳都脫光。但用不著多久,這熱氣就消失了,接著而來的,是刺骨的寒意,風刮在臉上,就像是刀一樣。
好在井上雄彥提醒眾人備了貂裘皮氅,此時往身上一披,當真說不出的暖和。
龍菲芸離開大車,回到馬背,和真宮寺美奈一左一右陪在任逍遙身邊。
任逍遙憐惜佳人,一個勁的勸兩人回去,龍菲芸、真宮寺美奈說什麼都不肯,執意要和他「同甘共苦」,任逍遙哪捨得他倆受凍,剛想找個避風的地方搭起帳篷,就在這時,竟不知那裡傳來了一聲呻吟。
聲音雖然微弱,但在死寂的沙漠上,聽來卻比一個人在耳邊說話還要清晰。
任逍遙、龍菲芸、真宮寺美奈同時勒馬止步
任逍遙虎目一睜,沉聲道:「你們聽見了這聲音了麼?」
龍菲芸唯一點頭
任逍遙皺眉道:「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龍菲芸斷然道:「附近有人。」
真宮寺美奈接口道:「不錯!是有人,但卻是個快要死了的人。」
任逍遙訝道:「你怎知道?」
真宮寺美奈苦笑道:「我雖不喜歡殺人,但常在附近執行任務,沙漠上一個人垂死前的呻吟聲,自然聽得多了。依我看,這人不是快被曬死,就是快要渴死。」
忽然,又有一聲呻吟傳了過來,任逍遙立刻聽出聲音發自左面的一堆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