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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章 別有用心 文 / 花殘劍

    任逍遙淡淡道:「宗主的意思是還有幾十個忍術流派在打美奈的主意?」

    高良美雪肅容道:「不錯,從棲月谷直至奈良,途中最少要經過二十三個大小流派的所在地,加上從各地趕來圍追堵截的人眾,說幾百那還是最少的。」

    任逍遙直接了當的道:「我不信,他們連流刃若火都不敢碰,怎會為難美奈。」

    高良美雪悠然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作為一個合格的忍者,在執行任務時、處理派中諸事時必須拋棄個人情感,將集體利益放在首位,尤其是七大派總掌門真宮寺龍炫,一舉一動都是整個扶桑武林的表率。流刃若火乃北辰一刀流震派之寶,偷它便是挑戰北辰一刀流乃至七大派在江湖中的權威,當然沒有誰敢輕舉妄動,平白惹禍上身。而真宮寺美奈只不過是真宮寺掌門麾下的一名上忍,就算真的被擄走或殺害,依照數各派之間不成文的規定,類似事件只能追究所有出手者的責任,不得殃及他們所在流派。若然真宮寺掌門要以父親的身份為女兒報仇,那他只能親自出馬,不得動用派中任何人力物力,否則便壞了規矩。」

    任逍遙微微一笑,接口道:「既是說每個參與其中的忍者都將面對真宮寺掌門的責難……不,應該說是必死無疑。呵呵,美奈初出江湖,和他們無冤無仇,誰會那麼愚笨,傻倒去做這種以命換命,白白送死的事情呢。」

    高良美雪輕笑道:「他們是和真宮寺姑娘沒仇,不過和黃澄澄的金子有啊。」

    任逍遙恍然道:「有人花錢要他們對付美奈!?」

    高良美雪白他一眼,大有「算你聰明」的意思,柔聲道:「前天我剛收到消息,伊賀谷開出暗花,以黃金萬兩懸賞真宮寺美奈首級,兩萬兩懸賞活口,我想不出十日,整個武林都會知道這件事,屆時有任教主你們受的。」

    任逍遙西頭一凜,喃喃道:「看來伊賀谷是打算公然翻臉……不對啊,就算有萬兩黃金,命都沒了上哪去花。」

    高良美雪幽幽道:「他們搏這萬兩黃金不是為自己,是為各自所在的流派。」

    任逍遙臉上震動的神色一閃即使,詫異道:「貴國……貴國竟有這等不計個人生死、只較門派利益的江湖人物!?且不只一個兩個,而是成百上千。」

    高良美雪仰天長歎,以異乎尋常的蒼涼語調平靜的道:「在我們扶桑,武士道精神是所有江湖中人必須恪守的原則,從加入忍術流派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自己,而是由門派的操控一尊木偶、或者……或者說是一條狗,一條為只知盡忠的狗,他所作的任何事情不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門派,為了門派的利益。」

    任逍遙仍然搖頭,不解的道:「就算有人不惜性命,拼著一死換來萬兩黃金,那也得門派有福消受啊,擄劫美奈必定得罪真宮寺掌門,就算限於什麼陳規慣例,不會招置北辰一刀流的直接報復,但憑借真宮寺掌門在武林中的威望和人脈,相信從今往後,不會再任何流派願意與它打交道,更不會有……」

    高良美雪終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喘著氣道:「任教主,這裡是扶桑不是宋朝,很多事物和你們中原武林是不可以放在一起等同比較的。所謂總掌門,只是七大派名義上的領袖,和其餘各流派並無直接干係,只是因為北辰一刀流、飛天御劍流等的實力遠較其餘流派為甚,因此他們不得不表示服從,實際上所有行動一律自主,不受任何約束,並非像在你們那,成為武林盟主便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她頓了頓,續道,「據我所知,中原最著名的少林、丐幫、天極教、四大世家、五大劍派等或由朝廷、或有富商大賈提供銀錢、或者本身便從事經商及保鏢、護衛等各類事務,完全能夠自給自足。然而在扶桑,除王室直屬組織伊賀谷,其他所有忍術流派只能依靠接受僱主委託,完成相應任務來獲得維持日常開銷銀錢,其餘任何收入都被視作非法,既是說一個門派能否獲得發展,甚至是能否繼續生存下去,完全取決於它接受委託的數量和級別。」

    任逍遙追問道:「所謂級別是指任務的難度麼。」

    高良美雪額首道:「對,任務共分五個級別,是為甲、乙、丙、丁、戊,丁級任務不具有直接的戰鬥和危急,多數是尋找物品、協助調查等瑣碎事務;戊級任務有可能受傷,如捕捉猛獸、清除流寇等;丙級任務極有可能與其他流派的忍者發生爭鬥,譬如貼身護衛、打探情報、刺殺官宦,受傷的幾率大大增加,嚴重的將直接導致死亡,所以嚴禁下忍參與;乙級任務的犧牲率更高,諸如護衛重要人士、討伐敵對忍者、掃滅大批山賊匪患;甲級任務純粹是刀頭舔血,動不動便有性命之虞,因此只能由上忍執行。或許你想像不到,同樣的一樁委託教給不同的流派完成,價格詫異之大完全達到駭人聽聞的地步。簡單打個比方吧,我要暗殺一名武功卓越的將軍,這屬於乙級任務,交給北辰一刀流來做,至少得白銀八千兩,由我們霧隱完成只收兩千,教給某小型流派,能夠開到八百兩已經是僱主大方了。」

    任逍遙恍然大悟,試探著問道:「這就是宗主一心想得到真宮寺掌門認可,讓霧隱示現流和七大派齊名的原因?」

    高良美雪緩緩點頭,續道:「各個忍術流派間兩極分化十分嚴重,富得像北辰一刀流、飛天御劍流,分別建造虛夜宮、靜靈庭,富麗堂皇不在王室之下,更有完善的忍者培養機制,保證每年都有固定數量的武士通過忍術考核,成為新的忍者;中得像我們霧隱示現流,擁有固定隱秘的基地或據點,時常會有青年健者慕名投效;慘的最多是聚在一起建立個小小的村落,別說搞什麼物質享受,就連維持正常開銷、支付死難者的補償都成問題,近幾年來不堪重負、就此解散的流派至少有十幾家。你想想,萬兩黃金對於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這樣的誘惑我能抵受的住,但在其他流派看來卻是救命稻草,無論犧牲多少條人命都要爭取來。」

    任逍遙輕歎道:「人若效死,以一當百,看來前頭等著我的將是大麻煩吶。」

    高良美雪掩嘴嬌笑,悠然道:「不是大麻煩,是很大的麻煩,別看打真宮寺姑娘主意的都是些小流派,實則每一股勢力都有他們的獨特武功,尤其是某些在限定的地區居住的村落或族群間以口傳與其子孫的禁制秘術,施展起來威力奇大,決不會比五艷姬、富堅義搏之輩的遜色多少。」

    任逍遙露出苦澀的表情,飲了口酒道:「都這時候了,宗主還笑得出來。」

    高良美雪淡淡道:「任教主故做為難,心裡怕是早就笑開了花吧。」

    任逍遙愈發發覺高良美雪不簡單,給她問個措手不及,大為狼狽,只好洒然聳肩道:「宗主目光如炬,竟然看出我是在裝,佩服、佩服。」

    高良美雪瞧他好半晌後,秀眉輕蹙,看似隨意的道:「任逍遙確實謹慎,直到此時仍在恪守你們中原的那句『逢人但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的箴言,不過你未免也太小覷我們霧隱示現流打探情報的能力了……咳咳,試問在永明寺外以一己之力獨對數千流浪忍者,單憑吼聲嚇得他們心驚膽戰、四散奔逃的任教主,怎會被我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嚇著呢。你我的關係並非對立,而是彼此互助、抱有相同目的的盟友,難道就不能放下一切成見,敞開心扉的談談麼。」

    任逍遙給她咄咄逼人的辭鋒弄得手忙腳亂,好半晌後方才攝定心神,虎目精芒迸射,擺出無比尊重,洗耳恭胎的姿態,窺定高良美雪俏臉優美起伏的輪廓線條,一宇一頓的緩緩道道:「宗主以流刃若火的名義把我月來,最後卻給我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很明顯你的目的不光於此,背後還隱藏著更為深刻的用意。既然宗主提議雙方敞開心扉,就無須遮遮掩掩、旁敲側擊,直接了當的說給在下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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