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章 秦晉之好 文 / 花殘劍
葉知秋完全不能自主的隨華玉公主離開文德殿,大門合上後,獨孤宇輕捋長鬚,含笑道:「光義將我單獨留下,究竟想問什麼?」
趙光義目光灼灼,一字一頓緩緩道:「請獨孤前輩告訴朕任逍遙的真正身份。」
獨孤宇心念微轉,動容道:「怎麼,你對他也有興趣?」
趙光義頗有意味的笑道:「本朝最精銳的十萬天極軍掌握在任逍遙手中,若不將他的出身背景瞭解清楚,朕豈能放心。」
獨孤宇喟然道:「逍遙接任教主已有數月,按說秦懷玉、張勁宏他們早便擬好密報呈遞上來,難道他們說的不夠詳細。」
趙光義肅容道:「武林四秀自成名起,一舉一動都在朕的監視中,密報敘述的內容和朕之前瞭解的根本大同小異,所以朕只好向獨孤前輩請教。」
獨孤宇微微一笑,淡然道:「江湖中人人皆知任逍遙從不提起他的幼年往事,老夫也是從他的武功路數中猜出他的授業恩師乃『銀翼鐵掌』孟飛,至於其他方面的資料未必就有你知道的詳細。」
趙光義倏地坐直龍軀,雙目精光閃閃,沉吟道:「朕想問的只有一句話,任逍遙究竟是不是任憔悴的遺腹子?」
獨孤宇露出莫測高深的微笑,捋鬚道:「說實話,雖然逍遙的樣貌和任憔悴有七分相似,脾氣秉性也不盡雷同,但他的冰魄玄霜劍和凌霄劍訣得自雲塢谷底,除此外身上沒有任何與任憔悴有關的物事,所以在見到孟飛、且聽他親口承認前,老夫也不敢肯定。」
趙光義雙目奇光閃動,徐徐道:「如果朕告訴你,任逍遙他有這件東西呢。」
獨孤宇動容道:「你指得是……」
趙光義壓低聲音,緩緩道:「九龍玉珮!」
趙光義露出沉湎回憶得神色,續道:「龍鳳雙佩本是太祖皇帝與元德皇后的定情信物,也是開啟乾德寶庫第三層天魁石的密匙。太祖皇帝駕崩前,將龍鳳雙佩傳給忠勇王,叮囑他務必好生看管以確保先前無上罡氣秘籍的安全。忠勇王與任憔悴相交莫逆,遂以龍鳳雙佩中的九龍玉珮贈之,約定日後若各自生子被便結為兄弟;若各自生生女則結為姊妹;若一男一女則永為秦晉之好。」
獨孤宇恍然道:「怪不得我聽逍遙說,龍教主曾四處尋訪九龍玉珮,敢情是找女婿來著。」
趙光義感慨道:「虎父無犬子,名師出高徒,忠勇王定是從九龍玉珮中洞悉任逍遙出身來歷,這才毫不猶豫的將教主之位傳給他。」
獨孤宇笑問道:「你也是因為九龍玉珮所以才下旨賜婚的?」
趙光義油然道:「這算原因之一吧,但朕最看重的是任逍遙的卓越的指揮才華和非凡的應變能力,相信假以時日,此人必將成為第二個忠勇王……不,或許他的成就能超越忠勇王,甚至是古往今來的所有的兵家,為我大宋建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不世功勳。」
獨孤宇審視趙光義好半晌後,訝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雖說逍遙一直有讓萬邦朝覲、四夷賓服,令普天之下無人看覬覦大宋、窺伺中原的宏偉志向,但以他放蕩不羈的閒適性格,要他像龍教主那樣率領天極軍東征西討、南伐北戰,助朝廷收復燕雲十六州乃至平定大遼、西夏,或許……或許很難。」
趙光義神情倏地凝重起來,徐徐道:「所以朕才封任逍遙為冠軍侯,朕要讓他知道,他就是朕的霍去病,保家衛國、抵禦外敵是他不可推卸的職責,匡扶社稷、賓服四夷是他必須達成的使命。」
獨孤宇沉吟道:「逍遙一直千方百計的打聽自己身世,既然我們已經確定,是否要和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趙光義斷然道:「萬萬不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若然被他知道自己是任憔悴的親生骨肉,還不盡起十萬天極軍殺向西域,尋修羅教報仇,屆時朕辛苦謀劃的北伐大業可就毀於一旦了。」
獨孤宇雙目精芒爍動,沉聲道:「說到北伐我還真想起一個人。」
趙光義脫口便道:「『冰狐艷姬』蕭淖?」
獨孤宇點頭道:「嗯,他是遼太宗耶律德光的遠房侄女,精通天魔心經,又是景宗耶律賢的妻子,如今遼主耶律隆緒病重,由她執掌遼國政局。蕭淖和匡胤之間的瓜葛你也清楚……」
趙光義倏地拍案而起,寒聲道:「哼,無恥蕩婦!勾引太祖皇帝不成,便因愛生恨,發誓不惜一切代價顛覆本朝,朕倒要看看有楊家軍坐鎮邊關,獨孤前輩您護佑武林,她憑什麼撼動我大宋的千秋基業。」
獨孤宇肅容道:「蕭淖卑鄙下作、心狠手辣,以她的武功……唉,老實說蕭淖的修為絕不在耶律德光當年之下,我雖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畢竟年事……」
趙光義截斷道:「蕭淖業已七旬高齡,前輩不必擔憂。」
獨孤宇肅容道:「話雖如此,但天魔心經的玄妙處卻遠非你我知道的那麼簡單。六十年前的大梁之戰,老夫記憶猶新,耶律德光以一己之力殺得我們一僧、二侶、三劍大敗虧輸,若非風寒秋即使出現,只怕契丹鐵騎早已踏便中原。」
趙光義劍眉緊顰,沉吟道:「前輩所說朕深有同感,太祖皇帝盛年時曾與蕭淖約期決戰,傾盡天道神功也不過略勝半籌。如今卅載歲月彈指而過,太祖皇帝駕鶴西遊,蕭淖的魔功卻日漸精進,好在今時再非本朝初立,國力衰微,朕坐擁四百軍州,手中握有幾十萬雄兵,即使不能依靠武功取勝,也可在兩國交鋒的戰場上一較長短……況且忠勇王已將先天無上罡氣傳給任逍遙,有朝一日神功大成,還在乎鬼冥神君、恨天、蕭淖什麼的?」
獨孤宇喃喃道:「神功大成……談何容易……談何容易啊。」
趙光義眼中射出濃烈的感情,長歎道:「朕知道,修習先天無上罡氣確非易事,恩師武功絕頂,窮畢生心力不過初窺門徑;太祖皇帝天縱奇才,練到第二重也主動放棄;忠勇王身處危境,不得已而強行研習,最終油盡燈苦,溘然長逝。但朕相信任逍遙,相信這初出茅廬第一仗便逼死耶律斜軫的少年英雄!相信他能夠將先天無上罡氣融匯貫通,成為我大宋的國之棟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