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章 妙手懲奸 文 / 花殘劍
「老爺,不好啦,馬廄起火!」一個家丁跌跌撞撞的跑到跟前,顫聲道。
錢逸尚未來得及開口,總捕頭苗貴帶著三名捕快飛速衝進莊園,氣喘吁吁的說道:「東郊百姓聚眾鬧事,公然襲擊糧倉,我手下公差太少,實在壓制不住。」
「完了……完了……這可怎生是好。」錢逸心中大急,登時慌了手腳,馬廄起火焉能不顧,否則火借風勢,只怕整個知府衙門都難保住,糧倉更不能置之不理,要知道裡面的十幾萬擔官糧一旦遺失,那可是瀆職重罪,就算有乾爹庇護,保不齊也得掉腦袋。但若將衙役全部調離,單靠鄭寨主、孫老爺子和風十七那幫人,實在奈何不了任逍遙。
「老爺,這是任逍遙的調虎離山之計,切不可上當啊。」范鑒沉聲道。
「知府大人,糧倉有失,你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苗貴心急火燎的說道。
「你……你把衙門裡所有休假和離職的捕快召集起來,拚死給我守住糧倉。」錢逸思前想後,總算琢磨出個折中的法子,下令道,「管家,帶上衙門裡的老弱婦孺去馬廄救火……總之,我這裡的人一個都不許少!」
「大人,光十幾名……」苗貴還待再說,錢逸猛地大吼道,「廢什麼話,快去!官糧沒咯我第一個唯你是問!」
「是!」苗貴見知府發火,不敢多呆,訕訕領著捕快去了。
緊張的氣氛霎時瀰漫全場,所有人心頭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生恐任逍遙還有什麼更為駭異的手段,令人防不勝防。
這時,月亮羞澀的藏入雲端,周圍景物瞬間黯淡下來。
孫老爺子緊握判官筆,霍地站起,沉聲道:「大家當心……」
話尤未落,東南角屋簷後忽然傳來陣爽朗的大笑:「哈哈哈,想不到小小揚州府衙竟也臥虎藏龍,輕而易舉的看穿我聲東擊西的把戲。」
眾人齊齊色變,弓弩手立即彎弓搭箭,一瞬不瞬的指著屋簷頂端,鄭寨主、孫老爺子不約而同的縱身搶前,各執兵刃守住附近幾處落點,風十七所為更甚,陰沉的雙目精芒乍閃,「唰啦」抽出長劍,一個鷂子翻身躍上房頂,朝笑聲迸發處衝去,頃刻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孫老爺子大驚失色,頓足道:「不好,迎蛇出洞!」
一語甫畢,只聽「啊」的一聲慘呼,風十七連人帶劍以比他掠過牆頭時更快的速度倒跌回來,像個毫無生氣的沙包般墜落在地,翻滾兩圈後終止住衝勢,渾身上下再不動彈。
眾人面面相覷,鄭寨主更嚇得渾身戰慄,半晌說不出話來。他與風十七私交甚篤,知道憑自己武功在他劍下走不過三十招,豈知晃眼間功夫後者便被任逍遙立斃當場,內心之驚駭可想而知。
「錢胖子,這就是你請來助拳的高手?哼,一群廢物,沒得髒了本侯爺的劍!」任逍遙浸滿殺氣的森寒語音再度響起,初時仍然發自東邊,倏忽之間卻已從西邊傳來。東西相距幾十丈之遙,似是一人喊畢,第二人跟著接上,但語音卻毫無疑問的同樣發自任逍遙,且自東至西連續不斷,足見其身法之快。
各人愕然相顧之際,錢逸兩腿一軟,頹然坐倒,照這等輕功,所謂八隊弓弩手和排弩、套索、炎陽烙什麼的儼然形同虛射,哪能挨得著任逍遙半片衣角。
「哈哈哈,這就怕了!?你在揚州為非作歹,大肆搜刮百姓財物時可曾想到會有今天!」長嘯聲畢,任逍遙終於出現在眾人的視角中,劍眉入鬢、舉止從容,鷹隼般的眼睛蘊藏若深刻的洞察力,一襲雪白的夜行衣,在漆黑的夜幕中顯得分外乍眼,全身上下無處不散溢著孤高絕傲的霸者之氣。
「任逍遙,有……有種的你就下來!」鄭寨主強做鎮定,高嚷道。
「好啊,我倒想看看你麾下的清風十三劍倒底有多少本事。」任逍遙微微一笑,陡然間身形拔起,流星般從屋簷破空而下。
「快,快放箭!」情急之下,范鑒哪還管弓矢頂不頂用,聲嘶力竭的大吼道。
亂箭齊發,密集如蝗,眼看要把任逍遙射成馬蜂窩,豈知他唇角飄出絲充滿鄙夷的笑意,雙足交相互踏,陡然間拔高數丈,彈起、躲避、閃移連串複雜的動作,幾乎剎眼間完成。任逍遙衣袂展動,在空中急速盤旋,連轉四個圈子,愈轉愈高,最後一個轉折,穩穩當當的落在空地正中。
眾人看得整條脊骨涼浸浸的,若非親眼目睹,決不信世間竟能有如此輕功。別說什麼清風十三劍,就連鄭寨主和孫老爺子亦自嗔目結舌,傻愣愣的呆在原地。
「妖……妖法!」錢逸半點不懂武功,駭得失聲驚呼。
「我使得是飛仙化羽,不是妖法,記住咯。」任逍遙笑瞇瞇的走到木箱旁,拍拍錢逸肩頭,好整以暇的笑道。
「侯……侯爺,您老……」錢逸抖抖嗦嗦的好不容易站起,被任逍遙一碰竟又軟綿綿的跪倒在地。
「哼,我的樣子很老麼?」任逍遙目光如電,冷冷道。
「不,不……小人的意思是……」錢逸的話說到一半,下襠竟然濕了。
「任逍遙,你不要太囂張。」孫老爺子勉強收斂心神,大步衝到任逍遙跟前,低斥道,「我們這裡有百多人,憑你一己之力應付得來麼。」
本書獨家發佈,其他網站不更新!
「孫傳庭,江淮人士,幼時師從淮海幫主柳元宗,二十五歲勾引同門師妹魏霞,不到三日,東窗事發,被逐出淮海幫,隨後拜在黑道囂雄吾吳軌門下,苦練二十載,終親手殺死柳元宗,使淮海幫近百年基業毀於一旦。」任逍遙旋風般轉過身來,冷然道,「十年前,你扶親子朱勇傑上位,使他成為鹽幫幫主……」
「這……這些東西,你……你怎麼會知道。」孫老爺子臉上血色盡退,難以置信的說道。他的過去任逍遙或許能靠廣闊的交遊打聽到少許,但鹽幫幫主朱勇傑是他改名換姓的兒子卻是個天大的秘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任逍遙查到。
「我實在很佩服孫老爺子的膽量,當年鹽幫有批貨在川東被扣,任逍遙費盡心思請唐定南幫忙,總算是把貨要了回來。您老倒好,指示兒子交一半給幫裡,另外一半卻自個吞了,還找借口說是孝敬蜀中唐門,高,實在是高!」任逍遙嘴角飄出一絲冰寒的笑意,淡然自若的說道,「唐絕唐大門主和我也算交情不淺,倘若我給他去封信……您老是聰明人,應該猜得到接下來我想說什麼吧。」
孫老爺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現出萬念俱灰,萎靡不振的的疲憊神色,苦歎道:「任……任教主,今兒個算我栽了,求您高抬貴手放老朽一馬。」言畢領著眾徒,頭也不回的離開知府衙門。
任逍遙雙目精芒現出,從懷中取出塊銅牌,隨手丟給鄭寨主,自言自語的說道:「臨離巽風城前,我跟三哥要了塊天涯令,據說看到這塊令牌就像看到他一樣,凡南七北六十三省綠林中人任憑調遣,也不知是真是假。」
鄭寨主唇角微微抽動,陪笑道:「任教主說的是,執天涯令者如總瓢把子親臨,我等焉敢不從。」
任逍遙瀟灑地聳肩,輕描淡寫的道:「那就好,這裡沒你們的事了,鄭寨主,帶上你兄弟,回山寨歇著去罷。」
鄭寨主忙不迭的點頭答應,清風寨上下數十人霎時走得乾乾淨淨。
任逍遙雙目異芒乍閃,瞬又斂起,環目掃過眾弓弩手,迫人的氣勢駭得他們不與自主的將弓矢放下,乖乖退到一旁。
任逍遙負手傲立,淡淡道:「錢知府,事到如今,你覺得還有必要死扛麼?」
錢逸支支吾吾,不敢言語,目光一個勁的往范鑒處撇瞥。
范鑒深吸一口氣,轉白的臉色回復正常,咬咬牙,強做鎮定道:「侯爺,您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人物,應該說話算話吧。」
任逍遙卓立如山,含笑道:「那當然,大丈夫為人處事,當說一不二。」
范鑒小心翼翼的問道:「您在逍遙箋寫得是今晚亥時前來盜寶,可眼下……」
任逍遙裝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洒然道:「哦,你的意思是我現在這樣叫打家劫舍,不叫入室盜寶對不對?」
范鑒點頭哈腰的陪笑道:「是……是……」
任逍遙目光轉寒,冷冷道:「實話告訴你,錢逸搜刮的金銀珠寶我根本沒想過要碰,昨晚送來逍遙箋無非是嚇嚇你們。」
錢逸愕然道:「侯爺,您……您不是說笑吧。」
任逍遙面孔一板,沉聲道:「我像那種信口開河的人嗎?」
錢逸忙道:「不像,當然不像,侯爺您英明神武……」他使出渾身解數,說了一大通溜鬚拍馬的言辭,滿擬這十幾箱金銀珠寶俱能保全。
任逍遙笑問道:「老實說,箱子裡的東西都是你平常貪污回來。」
錢逸不敢隱瞞,回答道:「是,是小的搜刮……」
任逍遙面色一沉,打斷道:「大點聲,我聽不見。」
錢逸老老實實的高嚷道:「稟侯爺,箱子裡的金銀珠寶全是我的。」
任逍遙哈哈笑道:「好,說的好,徐大人,你可以出來啦。」
大門倏地開啟,推門而入的赫然正是荊楊都部署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