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一章 孤注一擲 文 / 花殘劍
「哈哈哈,遼兵!」高洪亮霍地站將起來,抄起把強弓就往牆頭跑。
「將士們,準備殺敵。」任逍遙說著朝水芙蓉使個眼色,示意他立刻回去。
「教主,遼軍不多,似乎只有兩三萬。」劉易鈞關觀查片刻,沉聲道。
任逍遙心念電轉,沉吟道:「箭矢暫緩射擊,一切聽我號令……立刻去調龍驤虎翼軍,快!」
眾將士依言而行,遼軍在沒有受到狙擊的情況下,輕而易舉的填平小段護城河,源源不斷的向城門湧來。
任逍遙親自取過個裝滿火油的木桶,狠狠的朝遼軍前隊砸去,眾將士雖不明就裡,但見教主動作乾脆,於是依樣畫葫蘆,砸得護城河左近滿是火油。
遼軍將領看不懂任逍遙的戰法,可又捨不得破城良機,一個勁的催促兵士朝前猛攻,遼兵推動沖車,疾飛衝過已經被填平的護城河。哪知踩在火油上,腳底打滑,一倒就是一大片,是幾人同時被拉扯到車底下,木製巨輪從他們身體上壓輾而過,登時被壓得血肉模糊,腦漿四溢。
任逍遙這才下令弓弩手全體發射,但只射遼兵不管沖車,一時城頭箭如雨下,
遼兵紛紛倒斃。
眼見投石車將近城門,遼軍肯放棄,一排推車士兵剛剛倒下,另外一批推車士兵馬上又上來補上,大有捨生忘死,前仆後繼的姿態。
遼兵填平的地段極其有限,為給沖車騰出空間,盾排手不得不遠遠觀望,失去他們的保護,遼兵死傷枕藉,如秋風掃落葉般一片片倒弊,城頭是天極軍志得意滿的吼叫,城下的遼兵則慘呼不斷,哀號連連。
檑木車終於重重轟在城門上,但堅固的城門只是微微晃動了一下,仍然屹立無損,遼兵只好推開前車,由後上的另一輛沖車撞城門,反覆用同一方法強攻。在任逍遙的刻意「引誘」下他們徹底放棄了雲梯攀爬的常規戰略,將所有希望寄托在陣前的十幾輛沖車上。
眼看沖車堵住城門,所有遼兵都聚在被填埋的護城河上,任逍遙心下暗笑,耶律斜軫沒來指揮,你們就被我耍得團團轉,故意漏點破城的機會,就通通湧到城樓下任由我軍射殺,好!這幾天的帳我要一併算回來。當即命令全軍將士傾力還擊,不要吝嗇任何守城器械。
眾將士將一塊塊榆木製成、佈滿狼牙鐵釘的檑木向下投擲下去,燒沸的火油源源不斷的從上澆落,更有五百名力士用鐵索繫住百斤以上的釘木,從高處甩落,用於刺殺遼軍士兵,接著又用絞輪拉回城牆,伺機繼續攻擊。數千遼兵儼然成為天極軍的活靶子,來多少,死多少!
遼軍將領矢志立功,哪顧兵士死活,一個勁的下令前衝,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徹底墮入了任逍遙精心佈置的陷阱。
在檑木車的接連撞擊下,城門開始出現鬆動,遼軍將領還沒來得及歡喜,任逍遙一支火箭射下,先前鋪就的火油霎時燃著,千餘名遼軍士兵,渾身都被烈火灼燒,哭號著四周亂撞,城門前濃煙繚繞,宛如人間煉獄。
不消片刻,沖車化為灰燼,遼兵盡成屍骸,任逍遙以他超乎常人的卓越智慧,策劃出整場妙至顛毫的火攻,殺得敵兵呼天搶地,哭爹喊娘。
任逍遙揮舞令旗,命高洪亮打開城門,隨著吊橋放下,龍驤、虎翼兩軍呼嘯衝出,直往遼兵殺奔而去。
戰馬嘶喧,蹄音轟鳴,秦襄、張風率領的王牌部隊個個高呼酣戰,以一當十,黑暗中刀光映著火把,有如千萬條銀蛇閃動,頃刻間將敵軍困在垓心。
遼兵久攻不下,士氣早乏,哪能抵擋得住這兩支如狼似虎的生力,不消半個時辰便被全殲,待得蕭天佐聞訊來救,看到的只是滿地屍骸。
東南西三門亦捷報頻傳,正當任逍遙雄心志滿的當口,京中傳來的消息卻讓他似從雲端失足墜落。
「聖上急怒攻心,迄今未醒,援軍調度恐遙遙無期,盼教中弟兄多自珍重。
——菲芸字上」
理政閣大廳內,任逍遙、秦懷玉、張勁宏、柳凝濤、朱順武、劉清平、秦天羽面面相覷,望著龍菲芸飛鴿傳書送來的信箋,七人神色凝重,半晌說不出話來。
許久……許久……
任逍遙口齒艱澀的問道:「城中還有多少兵馬?」
秦懷玉沉聲道:「七萬……不過大半帶傷。」
任逍遙追問道:「遼軍呢?」
張勁宏答道:「老弱病殘不算,能夠作戰至少二十八萬,是我們的四倍,而且在騎兵上佔據絕對優勢。」
柳凝濤苦笑道:「乘今晚大勝銳氣,本可與遼軍決一死戰,但幾十名元老被拘禁,指揮崗位出現空缺,最少得兩天時間才能整頓完畢,屆時恐……」
任逍遙打斷道:「恐銳氣已折,難以取勝?」
柳凝濤點頭道:「嗯,耶律斜軫奸滑狡詐,詭計層出不窮,多耽誤一刻便多一分危險,除非想方設法再大勝一場,然後約期決戰,否則很難有取勝的機會。」
朱順武提議道:「不如繼續堅守,我想過不多久聖上就會甦醒的。」
任逍遙沉默不語,秦天羽卻反對道:「再守下去,全城軍民遲早會被遼軍拖垮,糧草裝備雖然不成問題,但軍心……我看還是拼了吧!」
張勁宏急道:「拼?拿什麼拼?教主……教主剛走,咱們就把他訓練的十萬雄師白白斷送,無論如何……無論如何我也做不到。」
秦懷玉狠狠道:「即使毀去五堂,但只要能拼光耶律斜軫的主力,值!」
任逍遙忽道:「如果拼不光呢?遼軍趁勢東進,聖上又不能理事,後果誰來負責。」
秦懷玉、朱順武啞口無言。
張勁宏只道任逍遙想守,遊說道:「照現在的情況,至少能熬過半個月,加上……」
任逍遙揮斷,肅容道:「若以輕騎奔襲,幾日可抵晉州?」
秦懷玉脫口便道:「最多兩天……難道教主想發兵援救五郡?如今我們自顧不暇,真要分兵作戰,未必應付得來。」
任逍遙微微一笑,續問道:「慶州、渭州、晉州、河中呢?」
張勁宏沉吟道:「三五七天不等,只是……這樣做太過冒險,萬一耶律斜軫收到消息,全力猛攻,巽風城休想守得住。」
任逍遙冷笑道:「我根本沒打算守!」
柳凝濤失聲道:「教主的意思是——棄城?」
任逍遙沉聲道:「對,暫時放棄巽風城,傾舉教之力馳援五郡,只要擊退耶律休哥、李德明兩支人馬,耶律斜軫就成為一支孤軍,何愁不能復奪巽風城。」
柳凝濤遲疑道:「我軍只得七萬,而耶律休哥、李德明麾下至少有三十萬大軍,雙方實力相差懸殊,即使與守軍裡應外合,取勝的把握也不大。」
任逍遙雙目精芒爍動,含笑道:「別忘了我們是被耶律斜軫殺得棄城而逃,耶律休哥、李德明高興還來不及,豈會想到天極軍竟反咬一口,來抄他倆後路。」
張勁宏沉吟道:「教主的計策倒是不錯,但眼下我軍大勝,士氣正旺,本該趁此良機與遼軍決一死戰,如果忽然撤走,難保不被耶律斜軫看出其中端倪。」
任逍遙像耶律斜軫已成囊中之物的神態道道:「你錯了,這時候撤走,耶律斜軫才會相信天極軍是自認不敵,為保存實力而撤走,否則沒有必要趁遼軍新敗,銳氣大折的時候忽然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