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少女情懷 文 / 花殘劍
水芙蓉朝他眨眨眼睛,游到一處碩大的珍珠蚌旁,任逍遙凝聚目力,但見的豐肥的蚌肉下,隱隱透出珍珠光芒縈繞的暈彩。
珍珠蚌似是察覺有異物接近,立即合上堅厚的蚌殼,擺出「守禦」姿態,看樣子二人若不離去,休想它再度張開。
任逍遙心中暗道:莫非水姑娘想在這裡剖蚌取珠?
思揣間,水芙蓉果然提聚真氣,緩緩舉起右掌。
出乎意料的是,她手中並未握著短刀匕首之類的工具。
「砰」隨著一聲乾澀的悶響,水芙蓉右掌結結實實的印在蚌殼正中。
珍珠蚌先是劇震,然後吐出串長長的氣泡,水芙蓉露出若無其事的神情,運勁再補一擊,珍珠蚌登時像個聽話的乖孩子般,老老實實的張開蚌殼。
水芙蓉隨手取出珍珠,一瞬不瞬的凝望著任逍遙,秀眸彩芒爍閃,似在炫耀自己超卓的採珠技法。
任逍遙內心的激盪絕非言語所能形容,水芙蓉分明是借狂猛凌厲的掌力生生將珍珠蚌震暈,既不傷它性命,又能成功獲得珍珠,此等構思委實異想天開。但更令他驚訝的是,兩掌激起的氣勁渦漩,決不可能是位豆蔻年華的少女所能施展出的,即使換成自己,沒有一番充足的準備,要在水底使用也是難上加難,更徨論像水芙蓉那樣舉重若輕,信手拈來。
水芙蓉知道他被自己「神乎其技」的表演驚呆了,唇角溢出絲驕傲的笑意,像在說「怎麼樣,見識到本姑娘的厲害了吧。」
任逍遙心悅誠服的點點頭,看得水芙蓉眉花眼笑,媚態橫生。
她這一笑不打緊,倒是險些將任逍遙的魂魄勾到九霄雲外。
住在海邊的女子果然熱情奔放,不拘小節,未待任逍遙回過神來,水芙蓉賽雪欺霜的玉手已搭住了他的臂彎,拉著他一道向海面游去。
任逍遙享受著水芙蓉親暱的挨擦,忽然泛起捉弄捉弄她的奇妙想法,於是湊近身子,貼著她圓潤細滑的耳珠,輕輕吐出口真氣。
無數氣泡捲湧著流向水芙蓉滑如凝脂的秀靨,水芙蓉頓覺耳垂麻癢,就像無數螞蟻在爬,驚得她水蛇般扭動嬌軀,想要躲過氣泡的『侵襲』。
忽然,一種難以言愈的舒暢感覺湧上心頭,強烈的刺激令她霞生雙頰,嬌喘連連,險些背過氣去。
幸好二人離海面已經不遠,沒多久雙雙探出頭來,水芙蓉狠狠瞪任逍遙一眼,幽怨的眼睛似在表述「小壞蛋,別作弄人家」的意思,旋即垂下螓首,那種嬌羞無限的少女情態,可以將任何鐵石心腸的人溶化打動。
任逍遙攤開雙手,撒腿便往小艇游去,順便還作個鬼臉,儼然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別跑!」水芙蓉露出沒好氣的表情,嬌斥一聲,緊跟在後。
任逍遙存心戲耍,故意放慢速度,讓她追上。眼見兩人間的距離逐漸拉近,到最後水芙蓉幾已抓住他的衣衫,任逍遙忽地飛身掠起,幾個起落,穩穩當當的落在船頭。
「好啊,你欺負我。」水芙蓉氣得俏臉帶煞,顰起秀眉道。
「水姑娘,任兄把你怎麼了?」肖星辰愕然問道。他不諳男女之事,這話問得也真夠木訥。
「她……算了啦,不說了。」水芙蓉輕盈寫意的躍上小艇,微嗔道。
「水姑娘妙手神技,令在下大開眼界,佩服佩服。」任逍遙以笑容回報,發自真心的讚許道。
「哼,知道本姑娘厲害了吧。」水芙蓉驕傲的昂起皓首,花枝亂顫般笑道。
「任兄,她當真……」肖星辰咋舌問道。
「嗯,論迅捷威猛,她的掌法猶在你我之上。」任逍遙壓低聲音,打斷道。
肖星辰問言大呀,任逍遙心高氣傲,素不服人,他是知道的,如今竟給出水芙蓉這等評價,看來她的武功卻有獨到之處,不容小覷。
「姑娘,煙霞島附近是否有什麼景致瑰麗或極度凶險的地方?」任逍遙想起方才在海底的見聞,朗聲問道。要知碧血珍珠乃世間瑰寶,斷無可能隱遁在某處平常之所。
「有啊,而且兩者兼備呢。」水芙蓉想也不想,脫口答道。
「在哪?」任逍遙、肖星辰齊聲問道。
「西側水秀嶼是鯊魚覓食的聚集地,海面青芒流轉,碧光盈然,水下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珊瑚叢,還有各式各樣的魚兒,景色美極了。」水芙蓉好整以暇的坐在船舷旁,微笑道,「而且那裡的珍珠質地極佳,只是隨時會有被鯊魚當作獵物的可能,若無師父保護,等閒我也不敢去那呢。」
「就是這了。」肖星辰欣然道。
「煩請姑娘引路,我等感激……噢,算了。」任逍遙忽地想起不能讓水芙蓉陪他倆冒險,趕緊住口。
「怎麼,你們要去水秀嶼?」水芙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美目滴溜溜的掠過二人,檀口微啟道。
「嗯,為了碧血珍珠,再大的風險也得冒。」任逍遙想起纏綿病榻的南宮鳳儀,立刻湧起萬丈豪情,提高聲線,字字鏗鏘的說道。
「你們急著尋找碧血珍珠,究竟為了什麼?」水芙蓉不解道。
「救人。」任逍遙站直身子,正色道,「在下的一位……一位好友,眼下身中劇毒,非碧血珍珠不能解救。」
「為了她你連性命都不要?」水芙蓉詫異道。
「唉,我寧可自己中毒,也不願她甘受病痛的折磨。」任逍遙雙目射出斬之不斷的傷感神色,淒然道。
水芙蓉略加思索,自言自語道:「師父常說,武林中人需時時謹記『行俠仗義、扶憂解困』八個大字,既然你們為朋友可以犧牲一切,本姑娘豈能坐視不理。」
「水姑娘答應幫忙?」肖星辰歡悅道。
「來吧,我帶路。」水芙蓉調轉船頭,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