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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章 兵行千里 (中) 文 / 折花不語

    離別總是最傷情的,即便蘇夕瑤、竹音這種心之堅強的亦會垂淚,短短兩三年間,她們可謂飽嘗與賀然的離別之苦,可這不但沒能讓她們習以為常反而倍加痛苦,因為去打仗的賀然每次都有可能有去無回。

    小竹、綠繩兒、雲裳更是哭得難止悲聲,賀然把她們的哭聲都留在了軍師府內,不止是不讓她們送行,大軍出征沒有一個送行的人,彌寒他們那些人馬也是如此,分為數部秘密潛入了趙境,這當然是為了屏蔽他國耳目。

    大軍在預定地點集結後在趙國官員的帶領下開始了數千里的漫漫征程。

    這是賀然第二次率軍穿越趙境了,第一次遠征懷著搪塞敷衍心態,兵行千里內心雖也忐忑但還不至於太過緊張,這次卻不同了,行軍陣中他不時仰面望天心中時時禱告,既企盼墨琚能全力相助又祈禱能順利營救出暖玉夫人,傾全國精銳而出面對的是卻是難以掌控的變局,這無疑是一次豪賭,拚死而搏貫穿了他這兩年的用兵生涯,可那些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形勢每每把他逼入絕路拼不拼都是個死,這次卻不一樣,他比誰都清楚,賭上數萬人的生命為的只是他的暖玉夫人,這就讓他心中難免生出了負罪感,望著將士們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他很是糾結。

    賀然是漠視生命的,在來到這個世間之前他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漠視,可自從遇到蘇夕瑤他開始珍惜自己的生命了,但依然漠視別人的生命,可將士們都是他的兄弟,可以隨時替自己以身擋刀劍的兄弟啊!賀然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血性尚存為兄弟不惜兩肋插刀,可現在卻是讓兄弟為自己兩肋插刀了。

    糾結歸糾結,賀然無法不去救暖玉夫人,一想到她孤零零的眼望易國方向的淒苦樣子,他的心就如同被一隻大手用力攥緊,那種難以言喻的痛楚令他坐立不安。如果是雲野或大哥金典遭困,賀然還能從容行事緩圖相救,這並非是他重色輕友,而是他覺得男人承受些痛苦沒什麼,可憐花惜玉的情節讓他最受不得女人受苦,尤其是為自己而受苦。

    賀然心中不停的在為這次遠征尋找著正義的借口,他必須要說服自己,即便不能說服也要安慰一下自己,作為主帥如果心志不堅那打起仗來可是致命的。

    因戰馬充足且一路有趙國負責補充給養無需負過多輜重,所以易軍兵行甚速幾可達日行百里了,其實還能走得更快,不過要遠行數千里所以必須要讓人馬保有餘力。

    不管趙易兩國現在如何親密,但大軍行進路線還是要避開都城定陽的,這日在距定陽五十里的一處城池外安營後,賀然不想趙王趙愍居然前來微服勞軍。

    迎至帳中,趙愍對賀然的態度比先前更加親近,一直拉著他的手直至落座才放開。

    同著雙方臣屬賀然謹守禮儀,趙愍有意與他親近讓眾人都到帳外聽命,然後命賀然與自己對案而坐,賀然知道他在這個時候要特意拉攏自己也就隨他所言不再拘什麼禮數了。

    大肆讚揚了一番賀然驅除番人的功績後,趙愍收斂笑容語氣沉重道:「解番人之危軍師與趙國有救國之恩,大恩不言謝,寡人銘記在心不敢或忘,可現在卻還要勞動軍師勿辭辛苦督促大軍加緊行程,唉,戰勢已到難撐之局了,留國堪堪要覆滅了。」

    易國在留國那邊尚未設立飛鴿傳信站點,賀然眉峰微蹙,問道:「竟有如此危急?」

    趙愍點點頭道:「留國已失半壁江山,如今是據山河之險苦苦支撐,要是留國守不住,西屏人馬就可由我腹地長驅直入,那時趙國就呈破碎之狀無力回天了,所以寡人不得不抽調原本就捉襟見肘的人馬前去救援留國,趙醌趁勢已開始反攻,前方將士拚死抵禦勉強算是擋住了,可難說能撐到何時。」

    賀然輕輕吸了口氣,沒有人比趙愍更清楚趙國實力了,既然他都顧不得隱瞞虛實坦言戰事危急,那必然是到了亡國的緊急關頭,如此看來前方戰事比自己先前預料的還要凶險。看到趙愍神色依然不失鎮定,賀然很是佩服這位與自己年紀相當的少年英主。

    「外臣謹遵王命,明日起就加速行軍。」

    趙愍抓住賀然的手,目光灼灼的看著他道:「多謝軍師了,寡人日後定有重報!」

    賀然含笑道:「大王言重了,外臣不過是尊易王之命行事而已,不敢圖報。」

    趙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感歎道:「寡人真是羨煞易王這份福澤,如今看來易王乃是少有的英明之主,真心把屬下當手足兄弟的君主歷代都沒有幾個,為臣屬的忠心如軍師者亦不多見,易王得遇軍師真是上天的造化,寡人雖自命不凡但比起易王的胸襟來自愧弗如。」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盯著賀然接著道:「就算寡人有那份胸襟也尋不到軍師這樣肝膽相照的兄弟啊!」

    賀然嘿嘿笑了笑,道:「大王過譽了,趙國忠義才俊勝賀然者不勝其數,大王誠心以待不愁沒有良材相佐。」

    聰明人講話貴在點到即止,趙愍自然不會把話說的太過,自嘲的笑了笑轉變話題道:「軍師兵入蔪國必定要倚重康國相助,想來軍師已與康國那邊商議好了吧。」

    賀然微笑點頭,「大致差不多了,應該沒什麼大的意外,外臣與康國君臣多少都有些情誼,這個忙他們會幫的,再者,當前局勢下康國也應該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

    趙愍輕輕搖搖頭,道:「軍師即便是不想居功,但寡人心中有數,若無軍師從中周旋恐怕康國不會這麼快就有救趙之心,雖然寡人尚不知軍師為何如此厚待趙國,但亦不敢稍減感激之情。」

    賀然聽出他這是在探尋自己心意,可總不能告訴他自己這麼折騰就是為了救暖玉夫人吧?就算說了實話他也未必相信,遂面帶摯誠道:「外臣之所以執意替大王分擔憂難,實因時郎告訴外臣大王乃不世明君,外臣相信今日易國傾全國之力相助,來日大王定不會反圖易國,易國上下均盼自此能與趙國世代交好永不起刀兵之禍。」

    趙愍眼望賀然緩緩點了點頭,之後才道:「好個時郎!寡人回去就遍告群臣,再敢言時郎為叛臣者必殺之!唉,趙國失此良臣豈非天譴哉!」

    賀然感覺有點沒法接話了,勉強笑了一下。

    趙愍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而道:「易人坦誠而待,寡人定不負易人之心,雖已有盟約,但寡人仍要在軍師面前再立誓言,寡人在位之年絕不起意犯易國一寸疆土,若違此誓天地同誅!」

    賀然急忙站起躬身而謝。

    等賀然再次坐下,趙愍從懷中取出一卷小軸,道:「寡人雖不善統兵征戰,但亦略知其理,先前軍師對陣番人時曾為遷動民眾而犯愁,如今寡人賜你一道密旨,行軍途中如遇必須之事軍師可便宜行事,憑此密旨號令地方官員,若有不從者大可就地斬殺。」

    賀然接過密旨心中大為感慨,難怪時郎如此推崇這個趙愍,其實途經趙境一路都有趙國官員陪護,應該不會出什麼事,這份密旨更多的是為了顯示誠意,但這依然是非同小可的事,讓一個外臣掌握本國地方官員的生殺大權幾乎是聞所未聞之事,趙愍是看透了當前的形勢,以非常的膽略想出了這個非常的主意,把取捨得失看的一清二楚。

    儘管洞悉了趙愍的用意,可賀然還是很感動,沒有推辭珍而重之的收好了密旨。

    接下來易軍的行進速度又提高了一些,得知了最新局勢就算趙愍不催賀然自己也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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