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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九章 七侯之亂 (上) 文 / 折花不語

    大堂內落座後,寧安官員皆垂不語,作為降官本就戰戰兢兢,突然布的新政更是令他們措手不及不禁各懷心思為自己的前途暗自打算。

    賀然此時反倒沒了笑容,對陸江及眾人拱了拱手,面帶歉意道:「陸大人,諸位大人,賀某此番行事魯莽了,來寧安前我一直打算與諸位共同商議寧安該實行何種新政,可方才受群情感應頭腦一熱,草率定了新政,諸位大人請多多諒解,賀某絕無對諸位大人不敬之意。」

    賀然的態度令眾人心中大為舒服,紛紛拱手而謝,凝重的氣氛頓時變得融洽了許多,有善於獻媚的連忙送上溢美之詞,有的大讚易軍城前一戰英勇絕倫,有的稱道軍師體恤子民施千古仁政。

    賀然略做謙遜,繼而道:「我的話既然已經說出去了,就無法收回了,現在唯盼諸位不要讓我為難。」說完他面色平靜的看著眾人。

    剛剛緩和的氣氛又冷了下來,在眾人聽來,賀然的話無異於是一種明示,其意不言自明。新政對老百姓來說肯定是好的不能再好,可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卻是壞的不能再壞了,在座的非富即貴,支持新政就意味著放棄以前的使奴喚俾的舒適生活,如果不支持,最好的結果恐怕就是淨身出城了,說不定還有命不保的危險。

    在壓抑的沉寂中,陸江緩緩站起身,先巡視了一眼同僚,然後對賀然拱手道:「軍師懷上天之德立曠古仁政,實令在下敬服之至,為官一方本就應造福百姓,在下無軍師之奇才,且力微德淺,空懷濟民之心而無所作為,思之每每汗顏,如今得遇軍師,實陸江之福,在下願肝腦塗地以供驅馳縱死無憾,如能為軍師惠民大業略效微勞亦不枉此生了!」

    賀然見他說的詞真意切心下頗為感動,新政說起來不難,可最缺的就是品性純良的執行者,他欣慰的點了點頭,道:「陸大人肯鼎力相助,實乃寧安之福,也是賀然之福,有勞大人繼續作這城守之職吧。」

    「這……」陸江有些為難了,他方纔所講的確是肺腑之言,他是真心的想造福一方百姓,可對藏賢谷那一套治理方法的瞭解也只限於道聽途說,他很擔心有負賀然期望。

    賀然看出他的心事,笑道:「陸大人放心,新政說起來只寥寥數語,我帶來的這些手下皆是藏賢谷子弟,他們對這些法令可謂倒背如流,我會暫且留下一員將領並三五十人,一則幫大人推行新政,二則協助維護治安,等百姓都熟知新政後,大人再把他們遣回我帳下即可。」

    陸江心裡踏實了些,躬身領命坐了回去。

    賀然知道他還有未盡之言,只是在此情境下同著眾人不便多講,遂看了一眼如坐針氈的那眾官員,道:「我知道新政之出太過突兀,諸位恐難一時做出抉擇,這樣吧,大家且請散去,仔細斟酌後再做行止,去留隨意,我絕不勉強,留下的是我易國子民,只要奉公守法可保後世無憂,至於要離開的,我也要奉勸一句,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去做與世無爭的良善之民,如若敢與易國為敵,不論你採用何種手段,我都會讓你明白什麼是後悔莫及!」

    眾人諾諾而應,各懷心事的起身離席。

    賀然又喚住眾人,臉上有了肅殺之氣,冷聲道:「還有一條,你們如果哪位身負民眾血債,那你可是想走也走不了的,趕快回家自己了斷吧,或許還能留個全屍。」

    聞聽此言,有幾個人立時就面如土色了,一華服老者乾脆就坐到了地上。

    賀然燦然而笑,對那老者道:「看來你是走不了的吧?」

    老者面色慘白,鼻涕橫流的喊嚷:「悔不聽人言啊!悔不聽人言啊!!早要是捨了家財逃去何至於此啊!何至於此啊!!」

    旁邊一人面帶鄙夷道:「你是出了名的捨命不捨財,如今財命兩空,活該報應!老天有眼啊!」說罷,轉身快步走到賀然身前躬身施禮道:「人壺共,職居寧安東門衛,願追隨軍師,輔佐陸大人為寧安出力!」

    看此情景不問可知這壺共與那老者仇恨匪淺,如今見那老者將遭報應,是以甘心效命了。

    賀然沒有即刻表態,而是用目光向陸江徵詢意見。

    陸江顯然是對壺共很賞識,連忙對賀然點頭,賀然這才笑著走上前扶住壺共道:「好好好,此刻正是用人之際,你現在就去做好東門衛分內之事,接下來如何做陸大人自會安排。」

    壺共領命,又向陸江施了禮闊步離去。

    望著被摻走的老者,不等賀然問,陸江就低聲解說道:「此老者乃越嶺將軍之父,仗著兒子的權勢一直在寧安作威作福,可謂惡事做絕,歷任城守皆不敢得罪他。」說著苦笑了一下,繼續道:「下官也敢怒不敢言,越嶺將軍在攻打藏賢谷之戰中死於軍師天火之中,大王……哦,是順王念其忠勇更加厚待其家,這老者也就愈的變本加厲無法無天,壺共的老父只因背後說了他幾句壞話,就被他活活打死,唉,屈死在他手上的冤魂少說也有幾十條,如今總算得彰天理了。」

    「如此說來讓他自己了斷倒便宜他了。」賀然笑著拉陸江坐下,回頭對席群吩咐道:「派幾個兄弟跟著那老東西去看看,免得他垂死作亂,若其欲勾結餘黨反抗就一併都殺了。」

    席群領命而去,賀然轉向陸江道:「陸兄啊,我可要多謝你啊,方纔你若不是挺身而出,我還真為難了,陸兄若不承擔此任我還真不知道該派誰當這寧安城守。」

    陸江聞言慌忙起身施禮道:「軍師折煞下官了,這陸兄之稱下官是萬萬受不起的。」

    賀然親熱的再次拉他坐下,道:「你要再跟我這樣客套我可就心中不安了,你可要知道,這寧安雖,可治理的好與不好卻直接關係到日後局勢的展,寧安治則順國可得,若寧安不治,呵呵,我易國別說開疆擴土,日後能不能抗住順國反噬都難說。所以我要把寧安交給自己信得過的兄弟,你要不能與我推心置腹,我這心如何放得下啊。」

    陸江見他把寧安說的這樣重要,心中更加忐忑,皺眉道:「多謝軍師厚待,可……陸江不是怕受辛勞,實在是怕難當大任一要是管治無方,豈不是要壞了軍師大計,軍師是不是可以從帳下派遣一將為城守,陸江願竭精殫力以為輔。」

    賀然十分乾脆的搖了搖頭,道:「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了,一來是你的為人為官有口皆碑;二來是我若派人來作城守寧安百姓恐一時難以敬服,他也不如你熟知這裡的人情世故。這城守之職你是別想推掉了,哈哈,我就認上你了,兄弟這個忙你是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

    話說到此陸江感受到了軍師的真誠,長長呼了口氣不再那麼拘謹了,望著賀然道:「既然軍師這麼看得起陸江,那我再不痛快些就有人之嫌了,不瞞軍師,我是真心贊服軍師的新政,也是真想為百姓做點事,可我此刻最擔心的就是為官處事不合軍師心思,辛苦幫倒忙。」

    賀然慢慢收起了熱切的笑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靜的看著陸江道:「陸兄啊,這為官之道,說難那是真難,你為官多年,我為官不過一兩,這為官的難處想必你比我體會更深。」

    陸江歎了口氣,道:「何止是一個難字可以說盡的啊,我正因參不透為官之道,年過四旬才作至區區城的城守,軍師出仕不過一兩年就位極人臣,愚智相較差之天地啊。」

    賀然輕輕搖了搖頭,沉吟了一下道:「我作軍師全憑僥倖打贏了幾場仗,易國危難之時我恰逢其遇罷了,陸兄則不同,在我看來,你並非因愚而仕途不暢,也並非是參不透這為官之道,而是向上不甘折腰獻媚,向下不願苦了百姓,這樣的官……可是最難作的。」

    陸江仰頭慨歎一聲,再次望向賀然時,眼中大有知遇之意,「軍師過獎了,唉,正如軍師所言,我這官作的真是難啊!」

    賀然把陸江面前的冷茶倒掉,重新為他倒滿,口中道:「從此以後就不難了,除非易王有命,否則誰都別想干擾你治理寧安,你不用看任何人臉色行事,包括我在內。」

    「啊?!」陸江詫異的看著賀然。

    「就這樣,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賀然平靜的眼光中帶著堅定。

    「軍師這樣講……我這官可就更不知道該怎麼作了。」陸江惶恐且迷茫,照軍師這麼說,他這寧安豈不成了獨立王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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