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職場校園 > 九鼎軍師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文 / 折花不語

    等到對方馳近,看清了打的是康國旗號,賀然心下稍安策馬立於陣前。

    康軍一騎戰馬率先趕到,來人在馬上抱拳拱手道:「末將楊厚參見軍師,末將受我家軍師將令率一萬八千軍卒護軍師歸國。」

    賀然心中歡喜,問道:「可是太后的旨意到了?」

    楊厚答道:「正是,末將日後唯軍事之命是從。」

    賀然見這楊厚一臉的樸實穩重,心下對墨琚更加感激,安排楊厚紮下營寨,少不了要安撫親近一番,酒至半酣楊厚就對這個名滿天下的軍師有了新的認識,這個易**師與自己那位墨琚軍師簡直差別太大了,墨軍師平日不苟言笑,即便在酒宴間也難有歡顏,這位賀軍師可倒好,不笑不說話,不但話語無忌而且笑得還很花樣百出,全無半點架子且不說,受了手下頂撞也毫不在意,飲酒時與部將嘻嘻哈哈,鬥酒猜拳竟還耍賴。

    初時楊厚頗不適應,賀然對他也不刻意照應,在一班將領的熏陶下,楊厚慢慢的放開了一些,那種洋溢在酒席間的濃濃兄弟情令他身心漸弛,習慣了緊繃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天還未亮,賀然就催動大軍啟程了,三萬大軍浩浩蕩蕩,隨行引路的趙國官員看的心中直害怕,對賀然神態更加恭敬。

    一路無話,急行了十多日,這日紮營後賀然見軍卒疲憊不堪,遂傳令明日晚些上路,他心裡再急也要保存些將士的體力,逼得太狠了軍卒難以承受。

    入夜,賀然獨對孤燈暗自發愁,讓他心神不寧的事情太多了,回去後將看到一個什麼樣的易國他實在是越想越怕。

    子夜時分,他剛有了睡意,帳前忽然起了騷動,還未等他發問,帳簾一挑他在萬壑關派出的偏將腳步搖晃的走了進來,喊了聲「軍師」就倒了下去。

    賀然快步走上去,看清他是因體力透支暈過去的這才放下心,命親兵急忙施救。

    那偏將醒過來後,急聲道:「稟軍師,陵壩將軍不肯回兵,他言道有王命在身難奉軍師軍令。」

    賀然聞言一跺腳,緊緊的咬住了牙關,心中暗呼了一聲:完了!

    這時蘇明等人聞訊趕來,賀然面色平靜的讓那偏將下去休息,待帳內只剩幾個親信將領時,他低聲道:「陵壩不聽我號令,我必須親自趕去令他回轉,這裡就交給你們幾個了,餘下路程不可耽擱,越早趕到易國越好,將到邊境時不可莽撞,探聽明白了再行動。」

    蘇明大驚失色道:「軍師三思啊,陵壩非我同類,在這動亂之期軍師孤身前往萬一有什麼閃失如何是好?再者,依末將所見,白宮博就算回師了,若要攻打我國也得稟明順王,來回也許時日,我們只要加緊趕路未嘗就來不及。」

    賀然眼中清光閃過,望著他道:「你太小看白宮博了,若要我看,他得到西平放我回來的消息後,在回兵的同時就會派人急報順王請求攻打易國,他絕不會班師回國後再上書請戰,他從趙境殺入,順國本部人馬從順境殺入,前後夾擊之下我國所餘那點兵力如何抵擋?鳴鐘城雖經修葺加固但估計也撐不了幾日。」

    眾將盡皆變色,有人猶自不信道:「軍師斷定白宮博會不顧盟約突襲我國嗎?」

    賀然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道:「糊塗,是我們把白宮博逼上絕路了,天下局勢已然大變,盟約已是廢紙一張了,得知康國大軍隨我們歸國,白宮博難道會猜不出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嗎?如今擺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先滅了我們易國殺光王室一脈,到時木已成舟,各國諸侯就是想幫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蘇明面色發白道:「要這麼說,軍師就是現在勸回了陵壩也來不及了。」

    賀然垂下眼簾道:「是有些晚了,這陵壩真是混賬之極只知尊王命而不知應變,這樣的人豈可為將?如今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星夜趕去若能讓這支人馬回軍還能多爭取幾日時光,能不能趕上救鳴鐘城就只能看天意了。」

    蘇明不住搖頭道:「白宮博若真如軍師所言行事,陵壩就算此刻就回師恐怕也來不及了,軍師趕去迎他這一來一往還要耗去許多時日,既然於事無補軍師還是不要去冒這個險了。」眾將紛紛附和。

    賀然不為所動,道:「咱們是秘密前往萬壑關的,其後又一直在西屏境內行軍,順國的密探應該是直到咱們歸入康國大營才明白西屏放了咱們,如此算來白宮博得到的消息要比陵壩晚上十餘日,計算下來他很可能是在這一兩天內才得到確切消息,雖然迎上陵壩再勸他折返會比順軍晚些日子到達易國,但捨此再無良策了。」

    眾將還是覺得軍師孤身去說服陵壩有風險,畢竟他曾歸降過西屏,陵壩能不能認他這軍師都難說,萬一言語失和鬧起來還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賀然心意已決不再與眾將費口舌,寒起臉傳下軍令,命席群只帶二十名親兵隨行,即刻出發。

    眾將苦勸無果,只得默默的看著軍師帶著一小隊人馬連同一個引路的趙國官員衝進了夜色中。

    五日後,賀然一行人終於碰到了陵壩的大軍,內心的焦慮與身體的極度勞累已令賀然發起了燒,嘴上起了水泡。

    先鋒營的將士驀地見到軍師立馬出現在大路上都驚呆了,繼而歡呼雀躍起來,幾個將領上前施過禮滿臉的激動。

    賀然先命人去找陵壩過來搭話,然後把一個平素相熟的將領喚到一邊問道:「你家大將軍出了何事?」

    那將領聞言垂下頭,低聲道:「大將軍被封為撫國公了。」說著他抬起頭眼中帶著憤恨道,「這是明升暗降,大將軍失了兵權後整日在府中以酒澆愁,他日夜盼著軍師回去呢。」

    賀然輕輕「哦」了一聲,壓低聲音問:「陵壩可能掌控這支人馬?」

    那將領身子一顫,馬上就明白了賀然的話中含義,咬牙道:「陵壩不過佔了是大王舊部的便宜,否則他有何才能做這大將軍?他為人倨傲與我等素來不睦,所以軍中將領大多心有不服,這些日他雖在軍中提拔了些親信,但還不足以掌控全軍。」

    賀然本就因發燒而發沉的頭此刻有些隱隱作痛了,從這將領的話語中可以判斷出,陵壩對這支軍隊已經有了一定控御能力的,他沉吟了一下,道:「你跟忠於大將軍的弟兄們暗暗打個招呼吧,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做出自相殘殺之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將領用力的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過不多久,陵壩滿臉疑惑的在眾將簇擁下策馬而至,他看清面前的果然是軍師後,本想下馬施禮,可猶豫了一下改為在馬上抱拳施禮道:「軍師怎會在此啊?你不是……歸降西屏了嗎?」

    賀然笑道:「那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你難道沒聽說我帶軍離開西屏了嗎?」

    陵壩皺眉道:「確是有探報回稟過,不過這太讓人難以相信了,西屏就算能放軍師回來,可又怎會連那一萬軍卒都放了呢?這簡直是聞所未聞之事。」

    賀然笑容漸收,道:「這事確有些難以讓人相信,不過你既代掌大將軍之職,從近日所得情報中你還猜不出其中緣由嗎?」

    陵壩臉上微現尷尬,他的確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各種疑團已經把他的頭腦攪成一鍋糨糊了。

    賀然輕輕哼了一聲,責問道:「我派人勸你回兵,你為何不聽?」

    陵壩支吾道:「我那時尚不信軍師已逃離了西屏,怕中了西屏的計策。」

    「你倒謹慎,難道你不認識我派來報信的那個人嗎?」

    「軍師說笑了,我們經常在一起操演如何能不相識,只不過……」陵壩在賀然的逼視下有些膽怯,總是想下馬搭話,可轉念一想,自己如今已是大將軍了,比他這軍師官職也不低了,遂仗了仗膽子,道:「我奉王命出征,如何能僅憑他一番空口白話就回師呢?軍師如何不知此理?」

    賀然冷冷的盯著他道:「他不曾對你出示過我的調兵令符嗎?」

    陵壩聽賀然語氣越來越不客氣,同著眾將的面有些下不來台,大聲道:「令符我倒是看過了,可你身陷西屏,這令符我如何敢輕信?」

    賀然從懷中取出軍師金印托在手中道:「好,先前的事就此作罷,如今我親令你回兵,你回是不回?」

    這一下氣氛立時就緊張起來,陵壩身邊的人有些已經握住了刀柄。

    陵壩盯著那顆金印臉上陰晴不定,最後咬了咬牙道:「我身負王命,軍師之令恕難遵從,望軍師見諒。」

    賀然點點頭,道:「你還是懷疑我已真心歸順了西屏是吧,你懷疑是西屏人指使我來阻攔易軍的是吧。」

    陵壩心中還真有此猜疑,嘴上卻道:「不敢!陵壩絕無此意。」

    賀然看他眼神閃爍一副自以為機智的樣子不禁心頭火起,厲聲喝道:「你口口聲聲說是身負王命,可大王如今已命在旦夕你卻不知救援,你這大將軍是如何作的?!」

    陵壩被喝的身子一顫,嘴硬道:「你不要危言聳聽!」

    賀然用手指著大軍後面,問道:「你探查過跟在後面的順軍嗎?」

    「這個自然。」

    「他們就無異動嗎?!」

    陵壩朗聲道:「順軍十幾天前雖放緩了行軍速度,但我已查明了,是因主帥白宮博患了病,這也屬平常。」

    賀然眼中閃出寒光,道:「白宮博不是患病,他是帶兵去打鳴鐘城了,不信你可以隨我折回去查看,若白宮博大軍還在,我即刻自刎在軍前。」

    陵壩聞言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的不住搖頭。

    賀然湊近他,低聲道:「我還要告訴你,七國之盟已經不在了,各國不久就將與西屏罷兵言和,你自以為是把我傳來的警訊當做是耳旁風已誤了大事,易國若真是因你而亡,你百死不足謝其罪!」

    陵壩徹底傻了,驚疑的問:「你肯定白宮博是去攻打王城去了?」

    賀然冷冷道:「你何不親自去看看?」說罷,對眾將高聲道:「傳令,火速回師,敢稍有延誤者,斬!」

    陵壩身邊的親信一時不知所措,眼睜睜的看著他,陵壩早已慌的沒了主意,見軍中大多將領對賀然的軍令轟然應諾,連忙對親信揮了揮手,道:「回軍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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