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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 逃離樊籠(上) 文 / 折花不語

    賀然望著他,驚疑的問:「大王不會是真的要送臣回去吧?」

    西平王不動聲色道:「愛卿機智多謀,從寡人的問話中還猜不出寡人心意嗎?」

    賀然眨了眨眼,裝作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臣回去這一攻順,七國之盟自然就消解了,嘿嘿,大王真是妙算!臣不及也!」

    西平王笑了笑,旋即又皺眉盯著賀然似是心中仍在權衡。

    賀然猜出他的心意,平靜道:「大王可是嫌易國三五年後才能紮穩根基時日太長了了?」

    西平王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愛卿果然善於猜度他人心思,寡人正是有此顧慮,趙國雖屢遭戰亂,但畢竟地大人多,如今猶如是一隻受了傷的猛虎,若讓它休養過來必將傷人。」

    賀然恨恨道:「大王只管放心,臣與趙國仇深似海,一旦滅了順國即刻就會連同康國出兵趙國以圖雪恨,至於收復順人之心一事,臣不敢妄自菲薄,只需一年足以!」

    西平王眼睛一亮,探身問道:「此言當真?」

    賀然鄭重的點了下頭,道:「臣絕非虛言!」

    「好!寡人信你不是那種虛言欺世之人,愛卿這就回去準備吧,明日後寡人親自為你送行!」西平王終於下了決心。

    賀然到了這個時候反倒裝腔作勢起來,愁眉苦臉道:「臣實愧對大王厚恩,哪怕讓臣在西屏略獻些綿力也好啊,就此回去臣心中……」

    西平王打斷道:「愛卿此言差矣,卿歸國伐順就是幫了寡人大忙了,寡人知你乃忠義之人,不要多想了。」

    「這……,大王既這樣講,臣就不再贅言了,只是臣以為此事不可聲張,順國的白宮博狡詐多端,他若獲知了臣即將歸國的消息,必能猜出大王的用心,如此一來,事情就不好辦了。」

    西平王點頭道:「說的是,寡人也曾聽過這白宮博之名,依你之意該如何?」

    賀然故作沉吟,繼而道:「臣斗膽進言,請大王允許臣收回尚在萬壑關的一萬舊部。」

    西平王笑道:「這些人馬自然是要讓你帶走的,你易國本就兵少,這支人馬再不帶回去如何能打順國啊,只是此去易國需跨千里趙境,你可想好了如何回去?。」

    賀然放下了心,道:「多謝大王恩典,至於如何過趙境……,這個容易,臣率軍先抵聯軍匯合處,求請康國派一支軍隊護送臣回國,臣與趙國有怨天下皆知,所以此請合情合理,趙醌先前對臣作了理虧之事,加上臣有康國為盟諒他此番再不敢橫加阻攔,臣可大搖大擺的回易國,同時臣可暗中與康國商定好,那支護送臣歸國的康**隊就算臣借的兵了,到了易國後就勢即可殺入順國。」

    西平王拍案道:「好!如此甚好!」

    接下來,賀然又煞有介事的陪著西平王談論起日後易國如何配合西屏征討天下等事,把雲山霧罩之事說的有鼻子有眼是他的長項,最後他甚至就西屏一統天下後該封蘇平疆多少土地的問題與百里復據理力爭起來,直到獲得了滿意的結果後態度才又謙恭下來,那個被他繞的團團轉的百里復居然還不住口的讚他是難得的忠臣,賀然實在是忍不住要笑出聲時,才告退出了王宮。

    入宮時不過午後時分,出來時卻已天色漸暮了,其間賀然一共說了多少廢話就可想而知了。

    回到卜師府後,賀然連飲了三盞茶才潤透了嗓子,暖玉夫人苦侯了一下午,那份提心吊膽自不必說,現在見他神情自若已猜出大致結果,笑著細問詳情,賀然只說了句大王允我明日回國了。殊無歡喜之色。暖玉夫人想強作歡顏,可那笑容看的賀然萬分心酸。

    晚飯後,暖玉夫人命人在天台上置了酒水。明月如昔,可卻少了往日的歡聲笑語,四目相對萬般滋味在心頭,揮之不散的濃愁哀緒讓本就涼如水的月光顯得更加冰冷。

    賀然無限愛憐的目光中暗含著的那種愧疚讓暖玉夫人倍感難過,她強自笑道:「又不是自此不能相見了,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賀然苦笑了一下沒做聲,他心中明白,自己雖立志要接她回藏賢谷,可最終能不能作到他心裡根本沒有底,那日他情緒激動口吐豪言,可真的細想起來談何容易啊,即便自己真的能憑一己之力振興了易國,但打到西屏卻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天意難料,誰敢斷定自己與暖玉夫人一定就能重聚呢?

    暖玉夫人見他這樣消沉,對著明月輕輕歎了口氣,幽幽道:「對我而言,有這段相聚的快樂時光已然夠了,你不用為我煩憂,你能接我回去自然更好,如若不能也不必太過勉強,天意不可違,時時傳來些書信也就是了。」

    賀然心中一酸,再次湧起豪情,目光堅定的望著她道:「姐姐放心,唯有戰死方能斷我西進之心,不接姐姐回去我絕不罷休!」

    暖玉夫人嗔道:「又來胡鬧,你這樣回去我如何能放心的下!」

    「那姐姐就一直擔著心吧,世上無人可動搖我的決心,誰擋我我就殺誰!」賀然說的斬釘截鐵。

    暖玉夫人動情的撲進他懷裡,二人緊緊相擁著不約而同的望向那輪皎潔的明月,他們都祈盼著明月能代他們向上天表達心中的願望。

    情濃之際二人回到屋內,這個時候唯有全身心的付出與索取才能表達出彼此心中那份炙熱的愛戀,才能宣洩出對無法預知的未來的不安與恐懼。

    賀然在極度的疲憊與歡愉中昏昏睡去,不知過了多久,他隱隱聽到了暖玉夫人低低的抽泣聲,睜開眼時,見到暖玉夫人端著一支燭台坐在榻前正充滿愛憐的看著自己,眼睛早已哭紅,從那快要燃盡的紅燭可以看出她這樣坐了很久了。

    暖玉夫人見他醒來索性放下燭台伏在他身上嚶嚶的哭了起來,賀然雖未出聲,但淚水卻無聲的打濕了錦枕。

    第二日,賀然陪著暖玉夫人在後園轉了一圈又一圈,二人幾乎沒說過一句話,所有情感都蘊含在了那膠著互望的眼神中。

    未至正午,西平王已兩次派人催促賀然啟程,及至思靜第三次回報時,暖玉夫人深情的望著賀然道:「去吧,你若有心也不在這一時半刻。」

    賀然與她對望了一會,輕輕的抱住她纏綿的吻了起來,良久良久,賀然鬆開她再次深情凝望後,低聲道:「是啊,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姐姐珍重,我去了。」說罷頭也不回的疾步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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