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正宮極惡

章 節目錄 shang下之爭卷 233 誰言se空(粉紅75的加更) 文 / 飛觴

    天色漠漠,並無陽光,金風細細,微有些涼。金紫耀一身舊衣孑然,只多添了一件白色的大氅,神情漠然,緩步從容,走過落滿了葉子的石子路。

    寧遠寺還沉浸在清早的靜謐之中,山巒沉寂無聲,遠處的重簷之下似有裊裊的輕煙升騰,同有些暗淡的天色融為一體,耳畔有鐘聲傳來,讓人聽了感覺心也沉靜許多。

    一夜風緊不停,昨日還被清掃的乾乾淨淨的寺廟的甬道,此刻一片狼藉,風吹過,金色的葉片重重疊疊擠滿鋪在路面之上,腳踩上去,發出脆弱的枝子葉徑斷裂的聲響。

    金紫耀漠然向前,走了幾步,微微低頭去看,目光之中一片寧靜寂然。

    他一路沿著狹長的寺內山道,躑躅而來,身邊再無第二人跟隨,獨自一人,披滿身落寞。

    隨意踱步,越是向上,眼前光.亮便多一點點,黑色的長靴踏過堅固山石,一路上了最高處,沿著台階,又走向大殿方向。

    台階下一位僧人,不知正在對身.邊的小沙彌說著什麼,忽地轉頭看見了金紫耀,雙眉一挑,急忙拋開別的事迎接上去,手掌豎起,微笑行禮說道:「阿米托佛,國師大人,您來了,貧僧有失遠迎,恕罪恕罪。」眼中帶一抹圓滑狡黠的神色,笑容依舊,卻正是先前,步青主率兵來「迎親」之時,金紫耀同小樓來到這寺內休息之時負責出面招待的那位知客僧。

    金紫耀淡淡看他一眼,旋即點.了點頭,說道:「嗯,不必多禮。」如此一聲,再無其他言語。

    知客僧卻依然不敢怠慢,見他腳步不停,沿著走廊.向前走去,便也跟著走,一邊問道:「國師大人,今日,可還要在寺中歇息麼?」

    金紫耀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說:「如舊。」

    知客僧點頭,說道:「那……貧僧就不打擾國師大人清淨.了。」他是個聰明之人,自從大秦跟神風那一場驚動天下的親事之後,國師大人隔三岔五的到來,來到之後,並無別的要求,也不多話,無非是四處走走,偶爾會在寺廟之中歇息,起初他們不懂他想如何,特意安排了貴賓房,卻發現,國師大人別的地方不去,卻選了兩間kao山的房間,盤桓查看,神色鬱鬱……寺廟中人見此異狀,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還是知客僧想起來,那兩個房間,卻不正好是他第一次見到國師大人來寧遠寺時候,和他身邊那位位高權重身份貴不可言的人所住的麼……因此知客僧給會客僧出了招,讓他們將那兩間房特意留出來,看國師大人喜歡住哪個,就好好地收拾一番哪個。不料,國師大人只吩咐說:「一切如舊,誰也不許亂動。」一句話便打發了所有人,可也因此安心,那一夜,國師大人果然是睡在其中的一間房中……詳情無人敢探究,而那兩間房子,便也從此成了留給國師大人的專屬房間。

    自那第一次之後,國師大人前前後後而來,加起.來也來了這寧遠寺差不多有五六次了……他的*情如何,大家都知道的清楚,不是個難辦的人,並非如外界所說一般可怕,來了之後,便只是與人無爭地四處走走看看,晚了的話,便隨意歇息在那兩間房內…除了寡言,倒是出奇的好相處…

    知客僧知道他.的習慣,自然是識趣的不想去打擾。轉身欲走,忽地聽那個百年不肯多話的人開口,說道:「這天……似乎是要下雨了吧?」聲音是漠漠地,透出一股子無端寂寞。

    知客僧幾乎受寵若驚,急忙停了步子,饒他是個聰明伶俐能言善辯的人,此刻卻有點惶恐接不住話。那人的聲音太過動聽,那人的面色太過天人一般,讓他合掌垂眸,心跳連連,只好說道:「這兩天天氣變化異常,怕不是下雨,是下雪吧。」

    說完之後,又怕說錯,急忙偷眼去看那人面色。

    金紫耀雙眸一閉一開,那雙眉之間竟宛如帶了一抹楚色,看的人心悸。他「哦」了一聲,聽不出情緒,只說道:「下雪?怎不是下雨……哦……不下雨也好。」

    說的不明不白,毫無頭緒,人卻緩緩地轉過身去,邁步就走。

    知客僧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他轉過身去,究竟是示意自己可以離開了還是希望自己跟著。他想來想去,終於將身邊的小沙彌揮退,自己一個人跟了上去,還不敢跟的緊了,遠遠地,隔著七八步那麼遠,見那人走,自己也小步的走,見那人停,自己也跟著停住。

    金紫耀轉過長廊,遙遙地望見那兩間kao著山邊的房子,金眸之中光影閃爍,剎那出現大雨傾盆雷聲陣陣的那個夜晚,那雙眸子望穿時空,似看到了那少女kao在自己懷中,緋紅動人的臉頰。

    知客僧望見那人停了步子,便也跟著停住,縮著手站在原地宛如木偶,忽地,那人出聲,說道:「你猜,冬日裡會不會打雷?」

    知客僧心頭一動,驀地想起來,當日那人跟國師大人入住的夜晚,也是雷聲轟隆隆的響動,難道說……國師大人連連來寺內,他也隱約猜到,這人是睹物思人而來,可……就算他知道他是如此,這可叫他如何回答是好?打雷好,亦或者不打雷好?

    此人位高權重,自御公主去後,一手把持朝政,竟將朝臣震懾的服服帖帖,代君對他所實行的政策,也無異議。最近聽山下來進香的香客們講起,似乎是代君殿下身邊也多了個美貌男子,心早就不在朝政上面,諸事都交給國師大人處理,此刻他國師大人,全然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而在上者的心思,該怎麼揣測?就算知客僧手腕八面玲瓏,也想不透,更何況事關男女情愛,更是水深的很,匪夷所思。

    「國師大人,為何說起這個?」知客僧壯著膽子,問道。

    金紫耀沉默片刻,說:「我只是……好奇。」

    知客僧見他全無慍色,才說:「古人云: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與君絕……所以貧僧斗膽揣測,這冬天,是不會打雷的。」

    他一邊緩緩地說著,一邊抬頭看著金紫耀的面色,卻見,自自己說完之後,這人的嘴角一揚,竟似lou出一個淡而又淡,卻艷之絕艷的笑!知客僧渾身發麻,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卻聽得那宛若天籟的聲音說道:「你懂得倒是不少,嗯……山無稜,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與君絕……呵呵,呵呵,冬日,原是不會打雷的呢。」他聲音漫然,隨意念出這首古之《上邪》,淺笑說罷了,拔腿邁步,向前走了過去。

    知客僧木然站在原地,竟是忘了邁步跟隨,只仰著頭,目送著那人飄逸遠去的背影,秋風吹過,撩起他長長的披風,在風中招展,更襯得他仙人之姿,凡人難以企及。

    佛祖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確如此,再美的容顏,百年之後不過枯骨相似。然而,卻沒有人敢否認「色」之力量,就如當面看著國師大人的絕色容顏,拖俗姿色,你怎能跟那塚中枯骨聯想到半點裡去?他合該是天上仙人,不知如何才墜落人間受這般的苦寂滅道。以斯人如此神姿,竟叫一個鎮日裡念叨「照見五蘊皆空」的僧人有如此的臆想,所謂的「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竟全然飄渺起來,至理的佛經,在國師大人跟前,如此的不堪一擊。

    ※※※※※※※※※※※※※※※※※※※※

    「蘇夜!」門口跑進一個穿著過多顯得圓滾滾的身影,梅南雪若笑臉綻放,望向kao窗坐著手持書卷的清雅男子。

    他轉過頭來,微微一笑,說道:「去哪裡瘋玩了?臉這般紅。」

    「蘇夜,盧將軍帶我去郊外騎馬了。」梅南雪若衝到桌子邊上,舔了舔嘴唇,蘇懷南,也就是梅南蘇夜抬手將桌上的茶壺拿起來,梅南雪若卻手快,將放在他旁邊的一盞茶拿了起來便向嘴邊kao過去。梅南蘇夜叫道:「已經涼了,小心喝了肚子疼。」

    梅南雪若伸手拍向胸膛,說道:「怕什麼,我身體好多著呢,哪裡就那麼嬌氣?」不由分說,咕咚咕咚將那杯涼茶喝光了,才說,「蘇夜,我聽盧將軍說他們昔日行軍,口渴了沒有水喝,時常都會喝馬尿,我將來是要當大將軍的,區區一點兒涼水都喝不了,那還怎麼當大將軍?」

    梅南蘇夜哈哈一笑,說道:「有志向是好事。只不過……不是每個人都會像盧將軍一樣的。」

    梅南雪若撇了撇嘴,說道:「盧將軍現在是我的師父,遲早有一日我會跟他一樣的。」

    「好好。」梅南蘇夜寬容地笑,「那你要好好地向盧將軍學習才是。」

    梅南雪若連口答應,又說:「蘇夜,你為何不出去看看,盧將軍的功夫可真是厲害,方才在我苦苦央求之下給我表演了騎馬射箭,果真的箭無虛發!我跟他說好了,等我學會了起碼,立刻就學射箭。」梅南蘇夜見他如此的興致勃勃,說起習武之時雙眸放光,心底也替他覺得高興,正要說話,門口有個沉穩的聲音微微帶著笑意,響起說道:「小殿下如此誇獎末將,末將卻是有些無地自容了。」

    屋內的兩個人停了口轉頭看過去,梅南雪若已經先一步衝了過去,叫道:「盧將軍!」

    門口有個英偉身影一閃而入,先看了梅南蘇夜一眼,拱手行禮說道:「末將參見殿下。」

    梅南蘇夜點點頭,說道:「盧將軍不必多禮。」臉上笑吟吟地。梅南雪若撲過去,執起了盧飛驚的手,說道:「盧將軍,你忙完了?我正向哥哥說起你的箭術一等!」

    盧飛驚頭戴黑色的裹巾,腰間寬幅的束腰,身段高挑,身上帶著一股儒將之氣,叫人欽敬,聽梅南雪若如此說,反倒對梅南蘇夜說道:「讓殿下見笑了。」

    梅南蘇夜搖了搖頭,說道:「雪若向來頑皮,還有賴振翼兄多多費心教導。」

    「振翼」乃是盧飛驚的字,自從梅南蘇夜自神風回到了南安,多虧了盧飛驚在南安的鋪路坐鎮,讓他順利地恢復了昔日身份,他們兩個公開之時便以君臣相稱,底下無人,梅南蘇夜卻只喚他的字,以示親暱。

    盧飛驚聽他如此說,面上笑容更甚,說道:「殿下何出此言,小王子聰明反應能力又好,可惜年紀尚小,若是再長個兩年,恐怕就可以上陣殺敵了。」

    梅南蘇夜聽到「上陣殺敵」四個字,心頭一震。面上卻仍舊淺笑微微,梅南雪若卻高興地叫道:「好啊好啊,我一定多多努力,快些長高,爭取也當一個跟師父一樣的大將軍!」

    盧飛驚哈哈而笑,梅南雪若嚷了一會兒,又加上先前鍛煉過度,忽地抱著肚子,叫道:「哎吆!」

    梅南蘇夜一驚,立刻問道:「怎麼了?可是因為喝了涼茶肚子疼麼?都說了叫你不要喝……」說著,皺起眉來。

    盧飛驚卻淡然不驚,反而帶一絲笑意看著梅南雪若,梅南雪若愁眉苦臉地,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說道:「蘇夜,嚇到你了麼?我是肚子餓,不是肚子疼!」直起腰來,說道,「我去找東西吃了!」急急忙忙向著門口跑去。

    梅南蘇夜搖頭目送他離開,說道:「你慢著些,小心跌倒。」

    梅南雪若說道:「蘇夜,你好囉嗦,我不是小孩子了!」一跳跳出了門檻,跑個不見蹤影。

    室內,盧飛驚卻望著梅南蘇夜,說道:「殿下,不用擔心小王子,他差不多都懂事了,雖然天*頑皮,不過做事是很有分寸的。」

    梅南蘇夜這才收回視線,對上盧飛驚雙眸,說道:「這還是多謝振翼你的教導。」

    盧飛驚走到桌子邊上,說道:「殿下在看什麼?」

    梅南蘇夜略略一頓,旋即咳嗽一聲,說道:「也沒什麼,只是……」目光一低,長長的睫毛抖了抖。

    盧飛驚雙眼落向他手中所持的書上,看了一眼,轉開目光,說道:「殿下心頭有事?」

    梅南蘇夜強笑,掩飾說道:「無……只是,一時感慨而已。」

    盧飛驚想了想,不再追問,反笑說:「殿下有空,不如跟我一起出外,散散心也是好的。如今殿下回歸,大旗招展之下,散落各地的南安舊部也跟著一一返回,誓死效忠殿下。此刻的南安,早就不是昔日之狀,殿下心頭若是有什麼難解的事,若是不妨……可跟振翼說說,或者能幫殿下解憂些許。」

    梅南蘇夜抬頭,望著他英氣勃勃的雙眸,微笑說道:「振翼,我知道……這些日子來,辛苦你了。」

    盧飛驚搖了搖頭,說道:「殿下若再說辛苦什麼的,便是見外,對了……說起來,我倒真的有點兒累,如今天下的四國六鎮,各自謀劃,我南安主上這時歸來,自然不能甘於人後,雖然此刻國力比之以前大有進步,豪傑勇士也又不少歸心,可要在這浩浩天下坐擁一席之地,能與四國六鎮群雄逐鹿放手一搏,還需要繼續招攬人才,武將方面,我自有謀劃人選,至於文臣……」盧飛驚本是南安有名的文武狀元,聲名昭著的儒將,然而要建立強大的一國,畢竟不能只是kao一人之力,未來的路長而艱難,他必須為了南安以及眼前這個人長久謀劃。

    梅南蘇夜聽他若有所指,問道:「振翼你是不是……有什麼合適人選?」

    盧飛驚點點頭,說道:「前些日子,我聽說在南都之外十里翠雲澗中,住有一位隱世名士,擅長各色機關消息製造,造出的各色器具,無不匠心獨具,令人驚歎。殿下閒暇之時,我們不妨前去尋訪一番,若真是可用之才,還務必請來為我南安所用才好。」

    梅南蘇夜聽他如此說,連連點頭,手指在桌面輕輕一敲,說道:「坐言起行,振翼,不如我們明日便去,如何?」

    盧飛驚微笑說道:「殿下如此求才若渴,我自然是無不聽從的。」正經事談完了,望著面前之人展顏lou出清雅笑容,忽地心頭一動,說道,「近日來天氣反覆無常,殿下可要留心加衣,不要受寒。」

    「無事,」梅南蘇夜一揮衣袖,轉頭看向沉沉天色,說道,「早晨時候還是晴天,怎麼忽然說變就變?」

    盧飛驚探頭出去看了看,說:「我看這天色古怪,怕是要下雪。」

    「哦?」梅南蘇夜挑了挑眉,有些詫異,說道,「這才幾月……梅花都沒有開……」忽地停了話鋒,若有所思。

    盧飛驚看他一眼,便知道其意,點了點頭,說道:「殿下還記得昔日梅下之約麼?」

    梅南蘇夜轉頭看向他,會心微笑,說道:「自然是記得的……沒想到,轉眼間就過了這麼多年,讓人有些斗轉星移,物是人非的感覺,也罷,振翼,若真的這一場雪能夠落下,我便與你在梅林之中,再把酒痛飲一回,如何?」

    盧飛驚望著他暢快的笑顏,心頭暖意湧湧,說道:「殿下美意,我怎敢不遵從,只不過……我希望,這場雪不要在今夜落下。」

    「為何?」梅南蘇夜問道。

    盧飛驚笑聲朗朗,說道:「若是今夜下來,我跟殿下不醉無歸,卻會誤了明日尋訪賢臣的約定。」

    「哈,說的是……不過徹夜痛飲未睡,平明踏雪尋人,倒也別有一番風味。」梅南蘇夜清淺微笑,淡然說道。

    室內君臣其樂融融,談的投機。而旁邊推開的窗外,天空裡那一片不期而至的烏雲,盤旋在這古色古香雅閣的頂上,如一隻突兀的眼睛,怔怔看著渺渺大地。

    ※※※※※※※※※※※※※※※※

    據說好久米有出現的某大人……

    以及其實是真的好久米有出現的某某大人……

    膜拜……

    粉紅依舊未動,某大人跟某大人啊,發功吧,咳咳。

    這是第二更,粉紅票75張的加更,距離下次加更,仍舊還有13張粉紅。!~!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