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龍鳳之爭卷 101 愛屋及烏 文 / 飛觴
「都在說什麼呢，這麼熱鬧。」那宛若天籟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屋內的歡聲笑語卻剎那都寂然無聲了。
小樓的心砰地一跳，臉上的笑便僵住，彷彿戴了個面具那麼古怪，目光一直之後，反應過來，去看半半。卻見她的笑意緩緩收斂，雙眸裡卻閃過一道喜悅的光芒，歡歡喜喜看了小樓一眼，立刻起身，向著外面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小樓歎了一聲，環顧周圍，見方才侍立著的婢女們也已經打起十萬分精神來，她也只好跟著站起身來，向後退了幾步，想找個不大被人注意的地方躲躲，然而又能躲到哪裡去，總不能憑空消失那麼利落，只好垂頭喪氣低下頭去。
那邊半半走到門邊，徐徐行禮拜了下去，說道：「妾身恭迎國師大人。」
「免禮。」那聲音透著款款的溫柔。醉倒人心。
半半顯然也已經半醉，眼中盈盈地全是愛慕秋水，瞅著來人一眼，一腔柔情mi意恨不得全洩在眼前這人身上。
金紫耀邁步進門，目光一瞥，望見已經垂手站在了椅子邊上的小樓，眉尾一揚，竟緩聲說道：「我倒是為何這般高興，原來是……」
半半順著金紫耀的目光去看，卻見小樓木然垂手站著，彷彿沒看到任何人一樣。不由有些著急，怕她沒大沒小地惹惱到了國師大人可如何是好，急忙上前一步。邊打圓場說：「國師大人，這位是我的好朋友，小樓。」她顯然還不知金紫耀已經跟小樓見過面了。
「嗯……」金紫耀慢慢地答應一聲，有些態度不明，眼睛卻在小樓身上上下肆無忌憚地打量著看。
半半說完之後，便伸手，狠狠拉了小樓的袖子一把。示意她向國師大人行禮。在她心底一是暗暗著急，而來卻以為小樓是見了大人物有些緊張。所以不知該如何是好，人是她叫來的，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一邊拉著小樓一邊向著金紫耀陪笑，可惜對方卻好像只看著小樓，那種目光……看的半半心底森森然。
「小樓！」半半忍不住叫了一聲。小樓怎地呆呆的？
小樓身子一抖，含糊答應，才反應過來一樣。縮著肩頭向前，也不抬頭，雙手一拱，說道：「草民蘇小樓，見過國師大人了。」
眼尾一瞥，恨不得推開這人，自行走了。
金紫耀輕輕一笑：「嗯……好。」
好什麼好？
小樓心頭苦笑又氣惱，真不知他心底打什麼主意。
然而她不以為然。半半卻鬆了口氣，金紫耀這態度雖然有些模稜兩可，半半卻已經看出他對小樓沒什麼敵意。因此竟鬆了一口氣。
小樓聽他說了一聲「好」之後便不再做聲，竟好像一字千金似的珍惜。氣氛都有些凝滯，那邊半半反應倒是快，急忙上前說：「小樓陪妾身說了會兒話。可吵到國師大人了？」
金紫耀看她一眼，說道：「不曾。」
小樓皺著眉，幸而是低頭，誰也看不到她面色。沉聲說道：「承蒙夫人不棄，召喚小樓而來，不勝感激。然而時候已經不早了，樓中還另有事，若夫人沒什麼其他的吩咐，小樓就告辭了。」
半半本正在焦急。雖然她知道金紫耀對小樓沒什麼敵意，可是這男人地心她怎樣也是看不透的。小樓多留一會兒。危險地可能*就越大一分。正在不知如何是好，聽小樓要走這話。心底喜了喜，說道：「也好……」
剛要表示同意。那邊金紫耀忽然說道：「急什麼呢？我聽說攏翠袖中人手眾多，蘇公子來一趟也不容易，索*多留一會吧。」
小樓猛地抬頭，卻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半半也是一呆，沒想到國師大人竟會挽留小樓。
她正有些摸不著頭腦。那邊小樓開口，平靜說：「回國師大人，樓中人手雖然眾多，不過草民是樓中辦事的，若是總不在的話也不好，若是夫人以後另有召喚，小樓再來就是了。」
半半覺得這話說的很是。不料金紫耀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他淡淡一笑，說道：「無妨，這眼見就是中午吃飯的時間了，就算是再忙，也許用餐不是麼？天大地事，吃過了再去吧，來人……」
竟自顧自吩咐人備餐去了。
這下半半不僅僅是呆，反而是更驚了。
小樓頭嗡地大了一圈，全沒想到金紫耀竟做的這樣過分，這算什麼，她現在是攏翠袖打雜的，身份卑賤的很，他是堂堂國師，高高在上尊貴聖潔，留她下來一起吃飯？這簡直是天大笑話，然而身份畢竟是身份，也是她自己所選的路，而在這條路上這個身份上，小樓全沒有抗拒的權力，也不能袖子一拂很有骨氣地說：老子才不吃你的東西。她只好站在一邊，轉頭偷偷去看半半。
半半顯然也不知如何是好，看了金紫耀一會兒，並沒有見他有什麼鬆動，又去看小樓，卻見小樓正用一種哀求的目光看著自己。
半半咬了咬唇，終於轉過頭來說道：「國師大人，還是不要留小樓了，今日要他出來，他走得急也沒有跟樓裡說，小樓……」頓了頓說，「是樓主地跟前人，關係非同一般，若是樓主不見了他，許會出來尋也不一定，國師大人就許小樓回去吧。」
小樓本是想讓她說幾句話的，見她開口，心中還懷著一絲僥倖，然而聽半半竟然將蘇懷南抬了出來，心中一驚。有一絲寒意慢慢升起，暗道：好像不大好呢。
果然，金紫耀聞言半晌不語。雙眸只是望向小樓不停地看。她被看的心虛，卻又無處可逃，只當自己是木樁子石柱子，動也不動地站著。最後金紫耀才說道：「是麼？我也很是想念蘇樓主，若是真的會尋人。尋到這裡的話，卻是正好地。」
最後幾個字。咬的慢慢地。聽的小樓的心也跟著一跳。
※※※
這一場中午飯，吃地極為難受。
對小樓而言，滋味不亞於一頓斷頭前的美餐。
金紫耀對面坐著半半，三人像是三角一樣圍著桌子坐好。
既來之，就沒有辦法，小樓只好盡力低頭，讓自己地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桌上的飯菜上去。
而那邊。金紫耀提起裹銀的象牙筷子，替半半布菜：「來，吃這個。很好吃的。」
聲音像是要鑽到人心底去。
半半一臉地受寵若驚。
小樓抬眼看一眼那一對似是你儂我儂地人，怔住，心頭五味雜陳，不知是什麼感覺。只覺得那個人的笑臉很陌生，就好像隔在雲端，叫她失神。
「多謝國師大人。」半半一喜。急忙去品嚐那被親自送上來地美味。
這片刻金紫耀雙眸一抬，向著這邊看一眼。
小樓察覺，雙眼對上他金色的眸子，有種刺痛的感覺，急忙低下頭來，手上握著筷子。卻有點不聽使喚，那種種的筷子壓得她的手沉甸甸的，幾乎使不上力氣，眼睛看著那形形**的菜，勉強伸出手去，向著跟前那盤子如藕片般的東西上戳去。
那邊金紫耀不緊不慢地，溫聲軟語地伺候著半半，半半幾乎忘記了對面還有個蘇小樓在靜靜地看，感覺自己已經置身雲端，只望著身邊人那優雅地笑。滿帶著愛心般的菜色。笑得眉眼盈盈。
小樓輕輕地戳了一塊藕片過來，咬在嘴裡。咯吱咯吱地響著，卻怎樣也嘗不出什麼味道來，舌頭似乎失去了味覺，而牙齒也軟的跟豆腐一樣，若不是用了力氣，幾乎都咬不動，向下吞嚥的時候，卻嘗到了一股明顯的苦澀味道。難道這廚子放錯了，將黃連或者苦膽代替調料放了裡面麼？
「怎麼，不對胃口麼？」那人風輕雲淡地回答。
小樓呆了呆，才木然抬頭。望向那邊，果然看他的金色雙眸正向著她這裡看，不由地怔住。
「那……嘗嘗這個。」金紫耀風度翩然，伸手一把撩住自己地袖子，從自己跟前夾了一塊，身子微微一欠，親自送到小樓身前的碟子上。
見此場景，旁邊正咬著菜的半半動作僵住。
小樓飛快地移開目光，掃了一眼半半。心頭狂跳。幾乎就想跳起身來，不管不顧，一把將跟前的餐桌xian翻，猛踩上一頓而後離去。
她微微地閉了閉眼，最後微笑說：「多謝國師大人，不過，我不愛吃這個。」
她戳了戳碗裡的東西，低下頭。
若是吃這個的話，恐怕，還沒來得及嚥下去就會被噎死的吧。
「嘗嘗看，或者會愛上也說不定。」而他的聲音幾乎帶著曖昧了。
半半明亮的雙眼裡開始佈滿疑惑。
小樓的手在發抖，不知是氣地還是恐懼所至，忍了一會，終於哈哈笑：「國師大人說地對。」將那塊晶瑩的凍皮夾起來，塞入嘴裡。
又轉開目光看向半半，讚美說道：「果然好味，嗯……夫人真是好福氣，國師大人竟然愛屋及烏到這個份兒上，看在夫人地面子上，竟不嫌棄蘇小樓的低賤身份肯跟咱同桌而食，還屈尊降貴的為蘇小樓布菜，真是愛夫人之心昭昭，路人可知啊。」
半半雖然嬌癡，卻並不傻，他如此lou骨，保不準她看出端倪。小樓這番實為奉承，其實是解釋：因為國師大人喜歡你半半所以才連帶對她蘇小樓這隻小烏鴉也好了起來。笑。
半半本是有些看呆了，聽小樓這麼說，頓時釋然。抿嘴一笑，說道：「小樓你的嘴竟這麼甜。」
旁邊金紫耀雙眸沉沉，卻不再言語。
小樓說完之後，再也不敢看這兩人一眼，低下頭來，如狂風捲殘雲一樣，對準桌上的飯菜進攻。
本以為吃他送過來的東西，會被噎死的。
沒想到竟安然無恙。
她原來變得這麼強悍。
如此，也好。
現在是他留下她的，不是半半留下她。
她也不必給他留面子，如餓了多少天一樣窮形惡相，格格吱吱，唏哩嘩啦，全神貫注地開始吃東西，邊吃還邊讚歎不停。
看的半半有些不好意思，屢屢看金紫耀面色。
而他面陳似水，誰能看出他心底想什麼？
而在猛吃猛喝的小樓，努力咀嚼那各色嘗不出滋味來的飯菜，如咀嚼著誰的一顆鮮活的心一樣，苦澀，痛楚，糾結，明明是怒的要死恨得要死痛的也要死一口也吞不下卻拚命地吞嚥，又有誰能看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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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好痛苦啊，繼續潛下去，看看今日能不能把粉紅120的更寫出來……嗯，這是第二更，祝大家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