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回 平凡的生活(四) 文 / 左湳
「臣妾替大阿哥謝謝皇上。book./top/」杏貞笑著說道。
咸豐皇帝伸出手去,輕輕的拉過了她的手,眼睛裡不停的閃爍著關切的目光。「你何必又這麼客氣。你知道,朕定是討厭這一套的。」
杏貞笑了笑,紅著臉垂下了頭。咸豐皇帝不禁的看癡了,一個做了孩子母親的女人,還有一番小女兒似的羞態,自是惹人戀愛。
許昌在一旁垂著頭,小彥也垂著頭看著地板。任憑他們兩個在奴才的面前談情說愛。
過了半晌,咸豐皇帝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許昌立刻走到咸豐皇帝的面前,輕聲問道:「皇上,可是要福壽膏?」
咸豐皇帝微微的點了點頭,許昌趕忙走出去準備。小彥過去,幫著杏貞在羅漢床上放好了一個枕頭。杏貞扶著咸豐皇帝走到羅漢床的前面,皇上款款躺下,指著桌子上的奏折說道:「你幫朕看看那些。那些都是小事兒,你幫朕處理一下就得了。」
杏貞愣愣的站著,就是不敢動,咸豐皇帝不禁的一呆,面lou不悅的說道:「怎麼,連朕的話都不聽了?」
杏貞遲疑了一下,過了一會才說道:「前兒得皇后娘娘的醒訓,後宮女人不得參與政治。臣妾聽得教誨,深覺犯了祖宗的規矩。幸好皇后娘娘不予追究,但臣妾,也自覺此事不妥。」
咸豐皇帝皺了皺眉頭,十分不滿意的說道:「怎麼。她地話竟比朕的話還要管用?你只去做你該做的事兒,旁人說什麼,只叫她來問朕!」
「皇上萬萬不可如此,臣妾在宮裡受到皇上的恩寵,只恐遭到她人的嫉妒。幸而皇后娘娘寬厚仁慈,每每臣妾做錯事,都和顏勸說。故。臣妾只當娘娘是妾的親姐姐。請皇上莫要為難臣妾才是。」杏貞說道。
咸豐皇帝有些不悅,指著那些折子說道:「要你批閱你就批閱就是了。哪裡惹來這麼多的廢話!」
「是……」杏貞回答到,這時候,許昌端來煙槍,杏貞幫著咸豐皇帝點燃煙燈,見他抽上煙,自己便走到桌子前,拿起了奏折。
小彥心裡清楚。杏貞是喜歡參與男人地事情。她骨子有一種後宮女人沒有的勇氣,她喜歡刺激,喜歡窺視男權地社會。她與這個後宮格格不入,也恰恰是因為她骨子裡這種獨特的氣質。
可惜的是,她雖有這份勇氣,卻沒有這份能力。後宮的爭鬥中,她不是傑出的佼佼者,卻懂得深藏不lou。在男人的社會裡。她更不是一個好的統治者。她始終記得自己女人地身份,但一個女人要想領導男人的世界,首先,就要將自己思想中所有女人的柔美全部的去除。所以,杏貞是個失敗者,不管。是在女人的世界,還是男人的世界。她都沒有這個能力統治這個未知的領域。
杏貞批閱奏折,勤勤懇懇。咸豐皇帝讓她批閱的奏折,也並不是大事兒。不過是今兒某個道台需要銀子修理堤壩,明兒那個巡撫上奏一年來地那些吉利事兒。杏貞忙活的不亦樂乎,咸豐皇帝也高興這樣做,空出來的時間,可以吸一吸鴉片。
挨到了中午,一個小太監向許昌報告,說是軍機處的大臣急著要見皇上。咸豐皇帝從小睡中醒來。不高興的坐了起來。一面抱怨著軍機處像是催命一樣。一面的冷漠地讓許昌與杏貞幫著自己穿上鞋子。末了,忍不住的馬上幾句軍機處的大臣。坐上轎子揚長而去。
留下一堆的折子等著杏貞批閱。
見到屋子裡沒了人,杏貞將剩下的丫頭打發了出去,只留下了小彥。
「蓉兒,我剛看到一個人為六王爺情願。」杏貞神秘兮兮的說道。
小彥的心裡一陣接著一陣的酸疼,像是心臟病發時,對於生命的惋惜與追求。兩年來,她沒見到奕欣一次,心裡的痛楚是旁人無法理解地。
當年,六福晉捨命救奕欣。小彥只覺得心裡有著無數地虧欠,她知道,那是一種多麼有勇氣的愛,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像六福晉一樣,作出那麼瘋狂地舉動。
兩年來,她托小太監偷偷的送了幾次口信,卻始終得不到奕欣的答覆。有一次,方材告訴她,六王爺看到她的字條流了眼淚。
一個大男人,當著一個太監的面兒哭了,心裡有多少數不盡的悲傷?一想到這裡,她更加的心疼。
兩年來,他們兩個每個夜晚坐在北京城的同一片天空下思念著對方。他撫摸著她的帕子,她拿著他的板紙。他們苦苦的思念著彼此,卻又無法見面。
他擔心自己給不了她未來,會誤了她的一生。
她卻在心裡暗暗許願,只要在讓她見到他,她就會不顧一切的跟著他走。不管,他王爺還是力巴,不管,日子是辛苦還是富有。她都要跟著他,與他相濡以沫過完漫長的半生。
他又何嘗不是這樣想?將她接出宮裡好好的疼愛她。可是,他心裡知道。自家的院子裡有多少雙皇上的眼睛,只要一個不小心,他就可能在一次的萬劫不復。
他不想給她動盪的日子,他想用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責任感,給予她一生的安穩。
一說到六王爺,小彥的眼淚幾乎掉了出來,兩年的思念,讓她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時,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
杏貞歎了一口氣,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似的說道:「你又何苦如此?在等下去,遲早會有結果的。我看皇上,也對他放鬆了警惕。早晚有一天,你們二人會團聚的。」
小彥點了點頭,眼淚到底還是掉了下來。
在六福晉死的那個夜裡,小彥在半夢半醒見,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裘皮大氅的女人。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似乎,就在小彥的床前。
那個女人看上去養尊處優,一雙纖纖玉手上帶著兩隻翡翠的戒指。
「我要走了,以後,六王爺就托付給你照顧了。」那女人說道。
不知為什麼,小彥對那個女人沒有絲毫的恐懼感,反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同情。那女人對她點了點頭,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二天早晨,小彥醒來,便猜到了那個女人的身份。她偷偷的向在宮裡多年的姑姑打聽。更加的肯定,那天夜裡,她看到了六福晉的靈魂。
「小主,聽說,聽說,這二年裡,不少的王公大臣為六王爺求情。可是,皇上沒有絲毫的動作。你猜猜,看皇上到底有什麼打算?」小彥問道。
杏貞拉著小彥的手坐了下來,思索了一會,才說道:「好妹妹,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只是,這實話可能會覺得不中聽。我仔細打量著,皇上並不打算重用六王爺。能保住他的命,就算是格外的恩賜。你還記得那年,方材到宗人府去見六王爺的事兒嗎?連王爺自己,也覺得,皇上最少判他一個圈禁。這二年雖有人不停的為六王爺求情,但皇上為什麼不為所動?每每我見皇上看到這樣的折子,眉頭都是深鎖。只怕……」
小彥打了個機靈,轉過頭去,呆呆的看著杏貞,過了一會,才說道:「只怕皇上又動了殺心?是呀,這麼多人幫六王爺說話,只怕皇上有心將他置於死地呀。」
「好妹妹,你先別著急。事情,也沒有那麼一准。剛剛,我看到一張折子。是湖南巡撫的,太平軍如今已經佔領了湖南城。你想想看,這個時候,皇上指定沒心情處理六王爺的事兒。說不定,這也是個機會。」杏貞胸有成竹的說道。
「機會?你是說,讓六王爺重回軍機處?」小彥吃驚的說道,想不到,杏貞竟有如此的魄力。
「我當然沒這個本事,不過,試問朝中還有誰能夠對付太平軍?」杏貞說道。
小彥懸著的心到有些放了下來,杏貞說的沒錯,危機也是機遇。正當主僕二人剛要繼續說下去,突然外頭喊道:「皇后娘娘嫁到!」
二人心裡一驚,小彥像個鳥一樣的飛奔到桌子的前面,將桌子上的折子收拾好,又用一塊布遮掩了起來。
這時,眼見著皇后進了院子,小彥趕忙躲在後頭跪了下來。
「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吉祥。」杏貞跟著宮女們異口同聲的說道。
鈕祜祿氏冷笑了兩聲,從鼻子裡擠出「起來」二字,便十分強勢的進了屋子,找了一張椅子做了下來,杏貞趕忙端來一杯茶。
鈕祜祿氏冷冷的看著杏貞的動作,一句話不說,但眼神裡充滿了一種對杏貞的恨意,青兒冷冷的站在一旁,主僕幾人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姐姐這兩日可好?聽說,有些咳嗽?我準備了一些核桃糖,正打算給姐姐送過去。」杏貞微笑著說道。
鈕祜祿氏嘴角一樣,lou出了冷冷的笑容。杏貞碰了一鼻子灰,趕忙吩咐下去,將一盤子松子糖端了上來。鈕祜祿氏愛吃零食,這是宮裡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兒。多年以後,她也是吃了有毒的點心,才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