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棋道 文 / 歐陽允
修行日復一日，依然，繼續，不知疲倦。匆匆又是兩月時光。
一個月前，一凡終於是將了這混元斬，練到了八卦斬的境界，一劍下去，瀑布也能為之斷流片刻。但至此以後，他竟是再無法摸到四象斬的門檻。這些天來，不由得有些心情抑鬱，像是這斬法的修煉，終於是遇到了第一個瓶頸。
而那遺世村的人卻也再也沒有出現，彷彿上次捕獵大會上發生的事情全然隨風而逝，再也沒有了動靜。自然的原本一半老道強烈要求得到的草藥也沒有拿到手。不過還好，一凡如今也不需要這些了。
就是偶爾，閒暇下來的時候，一凡會對著天空歎息，對自己的修為進度也相當的不滿意。這些都被了一半老道看在了眼裡。
山中的歲月枯燥無味，一半老道這一日打著陶冶情操的旗號，竟是削木成棋，手把手教著一凡對弈，說是清淨修為。
但任誰都猜的到，這一半老道多半是無聊透頂了，原先還津津有味的看著一凡苦修。而今，隨著一凡慢慢的抑鬱，修行漸漸平穩下來，一半再也找不到看一凡慘叫的樂趣。無奈之下，這才只好找些事情來做做。
而兩個人，除了下棋還能做什麼？
微風拂柳夜，明月瘦湖旁。
一凡與一半老道月下對弈，四周寂寥無聲，唯有月光朗照，星光相伴。旁邊，小狐狸點燃起身上的熊熊白炎，充當了光源。反正自從小狐狸進階到四尾之後，就可以吸納天地元氣，彌補自己的消耗了。再加上前些時日燒殺做飯的事都能拿下，這當個白蠟燭，自然是沒有任何的問題。白炎一出，不禁週遭一片燈火通明，連蚊蟲蟻獸都不敢靠近。
一半老道摸起一子，沉默半響，而後叮噹一聲脆響將這顆字定在了棋盤之上。
此子一落，一凡瞬間臉色都變了。看著棋盤最後頹然的垂下腦袋。
「五子一線，老道我又贏了！」
一半老道咧嘴笑出聲來，看著一凡一張苦大深仇的臉看著自己，一半老道卻是摸著下巴道：「怎麼，輸了還不承認？」
「不是！」
一凡搖搖頭指著棋盤道：「一半師傅，你下次跟我下棋的時候能先說清楚規則嗎？為什麼我每次要贏的時候，你都可以一下走兩步？」
一半老道聞言老臉一紅，道：「這個嗎，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
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半老道也沒在一凡鄙夷的目光之中說出道理來。
倒是無可奈何的，一半老道連忙轉移的話題，又拿出另一塊棋盤，對著一凡道：「來我們學習新的棋法，象棋！」
一個時辰以後，一半老道又再一凡一顆大子落下以後面色複雜的沉默不語。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外表看起來木訥的少年，在下棋的天賦上卻是真的不差，甚至可以說的相當的有天賦。這剛剛才摸清楚如何走棋的他，居然就能在短短幾個小時以內突飛猛進，甚至於，到現在他也完全不是了對手。
一半老道對著一凡一攤手，苦笑著道：「好吧，你贏了！不過你能夠告訴我，你是如何贏的嗎？」
一凡撓撓頭，搖首不語。半響才道：「弟子愚鈍，望一半師傅指點！」
一半老道看看棋盤，再看看一凡，而後卻是輕笑出聲道：「你愚鈍？那老道我豈不呆傻了，老道我到現在才發現，你小子才是真正的天才，世人都被你呆呆的外表騙了！」一半老道盯住一凡的眼睛，看著一凡略微有些驚慌失措的表情，緩緩出聲道：「是不是，從小到大，你都被人視為廢物，遭人鄙夷，所以你才如此的不自信！」
一凡聞言一愣，摸著腦袋道：「一半師傅，你這話卻是何意？師傅師兄待我都很好，只有……只有。」一凡驀地想起了那玄劍的面龐，那時衝動喊出的七年之約，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壓在他的心頭。如今，那玄劍恐怕已然到了元嬰的境界了吧，而他，卻不知何時才能突破到金丹中期。眼中光芒略微又是一黯。
一半老道將這些都看在眼裡，搖搖頭，道：「前兩日，你是不是修成了八卦斬！」
一凡點頭稱是。一半老道再問道「那八卦游龍步，你是不也練成了大半？」
一凡繼續點頭稱是。
一半老道笑出聲來，指著一凡的額頭道：「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你就能達到如此的境界，你還敢說，你不是天才？」
一凡愣住了，他從未想過天才這兩個字會用在他的頭上。一時間看著一半老道有些發怔。
「但你知道，你為何，一直摸不到四象斬的門檻？」一半老道再度問出聲，一凡依舊沉默不語。等著一半老道的回答。
「就像這下棋，老道我自問棋力雖不驚人，但至少也是一等，可是短短一個小時之內，你就能連下我三盤，這是又為何？」
一半老道緩緩問出聲。一凡聽著一半老道接二連三的問題，卻是根本無從回答。
一半老道用手指捅了捅一凡的胸口，出聲道：「修道是為了什麼？」
一凡感覺好像道武也曾經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一時間記憶浮上腦海，一凡喃喃出聲道：「去偽存真，修得真我！」
一半老道笑了，道：「看來，你那道武師傅，倒是也教了你不少東西，不過，我還有給你補上一句，修道也是為了，超然萬物，凌雲九天！」
「超然萬物，凌雲九天？」
一凡喃喃出聲，一臉茫然。一半老道緩緩道：「你那道武師傅教你的，是認清內心，是明白自己所求。這是修道的根基。但你現在根基已成，所以，我現在要教你的，是超然的氣魄，還記得你與那葉坤對戰是時候，突破時的那種狀態嗎？」
一凡點點頭道：「記得！」
一半老道再問道：「那種狀態是什麼？」
一凡愣住了半響才喃喃的道：「超然萬物……」
一半老道點點頭，道：「修道艱難，要有一顆強大的心。就像……」一半老道一指面前的棋盤「就像這卒，雖然步履緩慢，可卻從不退後一步！」
一凡愣住了，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一半老道手指的小卒。
「悟了嗎？」
一半老道問道。一凡，手拿起了桌上的卒子，緩緩握緊了拳頭。
「弟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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