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覺悟 文 / 歐陽允
夢瑤一邊帶著一凡飛奔，一邊淚水模糊了視線。假如不是她要求一凡跟著她去神劍峰，假如不是她要帶著一凡去斷劍谷，假如不是她……可能結局就不是這般摸樣。
可惜，人生當中沒有什麼什麼假如，有的只是如此這般。
來時白雲悠悠，走時飛鳥匆匆，夢瑤扶著一凡幾乎是將自己的輕身功法運用到了極限，這才能在一個時辰以後衝進了飄渺山頂的院子。
一來到正門，夢瑤還未來得及叫喊，卻是面前一道黑影閃過，瞬間她扶著的一凡就沒有了身影，只聽得一聲急促的叫喊「一塵，趕快幫一凡療傷！」夢瑤這才定睛看去，卻是道武那肥胖而臃腫的身影扶著一凡將其塞進了一塵的房間，一塵連忙接下。旁邊，一清的房間也瞬間打開，正在摘菜的一風也連忙跑了出來。一眼便是看到了一凡帶血的身軀被一塵拖進了房間裡。
「小師弟！」
「一凡！」
兩聲驚呼，旋即，一清，一風便是閃身一起便想湧進一塵的房間，卻是在門口被道武一手一個擰了出來。手掌輕輕一揮，一塵的房間轟然關上。
道武轉頭看向夢瑤。
登時，夢瑤心裡一陣咯登，旋即道武卻是帶著冷色，問出聲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一清，一風這才發現了院中還站著一個人來。轉頭看著夢瑤，一個個面色都非常難看，一清冷冷問道：「是誰傷了小師弟？」
夢瑤被三人的臉色一時間嚇住了，怔怔的沒有說話。道武將一風，一清拉到了身後，然後卻是沉住氣來，柔聲對著夢瑤道：「小姑娘，我們進去談！」
來到了房間，道武端坐在正位之上，身邊一風，一清兩人站定。三人皆瞪著眼睛等著夢瑤的解釋。
斷斷續續之中，夢瑤這才是將了整個事情解釋清楚，尤其是說到居然是神劍峰玄劍將其打成重傷之後，道武更是拍案而起，連帶著一風，一清也是雙目噴火，三人的臉色都跟要吃人一般。
道武強行壓下火氣，一揮手，對著一清，一風道：「你們兩個將夢瑤小姑娘帶回錦繡峰，為師去找那蒼龍老雜毛，討一個公道！」
一清，一風還未動作，夢瑤卻是突兀的叫喊出聲「我不回去！」
頓了一下，夢瑤接著道：「一凡是我的……朋友，有人傷害了他，我必須要看著那人受到懲罰，道武道長，您要去神劍鋒的話，請帶上我一起去吧！道武看著夢瑤，半響，點點頭道：「好，也算一凡沒看錯你！你隨我一起去神劍鋒！」
夢瑤不住點頭，道武的前腳剛剛邁出，門口卻是傳來了一聲虛弱的叫喊。
「師傅！」
道武霎時停住了腳步，夢瑤連忙轉頭看去，卻是一臉蒼白的一凡在大師兄一塵的攙扶之下，緩步走了過來，在道武的面前站定。
「師傅，此事只因一凡一時貪玩，故遭報應。不該禍及兩峰，徒增刀兵！」一凡緩緩的出聲，一雙眼眸之中，卻是隱隱有著死寂的光芒閃動。
道武以及眾師兄看著一凡如此模樣，不由得心中一陣刺痛。沉吟了片刻，道武卻是緩緩問道：「那，難不成，我飄渺峰人就任人宰割，挨打不還手了嗎？」
一凡在一塵的攙扶之下，緩緩跪倒在道武的身前，低著頭顱，緩緩出聲「弟子學藝不精，有損師門威名，望師傅懲罰！」
一時間，夢瑤只覺得一腔的眼淚充盈了眼眶，連忙轉過了身去。一凡的眾位師兄也是臉色漲紅，雙手握拳，激動了不能自已。
一凡俯在地上，雙目緊閉，眼角隱隱有淚水滑落，他害怕只要自己一睜眼，就會讓人看到他那紅腫的眼睛，頹然的面孔。他怨天，他悔恨，為什麼自己僅僅只是了開竅之境，為什麼上天給了他如此深厚的靈根，卻讓他在這修真道路上寸步難行。
一凡的全身輕微的抖動著，道武卻是緩緩的摸上了一凡的腦袋，輕聲道：「一凡，告訴我什麼叫修真？」
一凡擦掉眼角的淚痕抬起頭來，想了想低聲道：「弟子不知，望師傅明示！」
道武摸著一凡的腦袋，腦海中迴響的卻是當年他們在墨家鎮，第一次相遇的那個場景，一個飢腸轆轆的少年，一個坐在街上吃飯的老道。道武嘴角咧出一絲溫和的弧度，淡眼看著面前的一凡，一瞬間彷彿是了看見當年那個小鬼：「修得真我，去偽存真，方是修真。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你的心告訴了你什麼？」
道武的話彷彿有一種魔力，將所有人的思緒一下子代入了進去，所有人都在思考，自己的心告訴了自己什麼？一凡怔住了，半響，一凡喃喃的出聲道：「我……想要變強！」
道武柔聲道：「再說一遍！」
一凡堅定了表情，眉目之中卻是釋放出一股堅韌來，帶著斬釘截鐵的語氣道：「我想要變強，強大到足以保護我身邊人，強大到我的師門為我昌盛，我的師兄為我驕傲！」
道武欣慰的一笑，點頭道：「為師幫你！」
一凡再度叩首，只是這次起身之後，一凡卻是挺直了腰板，臉色之中卻是多了幾分紅潤，瞬間驅散了幾分病態。
道武將一凡扶起，身邊的夢瑤連忙跟一塵連忙伸手接下了搖搖晃晃的一凡，一風輕輕在道武的身後出聲「師傅，這次要不要把一明叫上！」
一清也在旁連忙接口道：「假如不叫上他的話，等他出來知道這事了，肯定又要大發脾氣的。」頓了一下，一清接著道：「比如把師傅您的道袍拿去當睡服，第二天弄上一大堆鼻涕口水。」
道武的嘴角一陣抽搐，擺手道：「去把一明叫來吧！」
一清，一風相視一笑，道武雙手背負，領頭出了房門。空氣之中飄來道武最後的話語。
「準備好了,都隨我去神劍峰！我倒要問問蒼龍，他神劍峰人修的什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