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安靜走了 文 / 安染染
「……」接過電話後，唐旭堯半天沒有說話。
邵衡先是疑問，然後是懂得，最後是……沉默。
他起身走出去，用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澳航訂票中心嗎……我要訂4張機票……不，5張，還有一個小baby……」
掛斷電話後，邵衡心情沉鬱地走出了房間，瞥見客廳裡，唐旭東也是只手握著電話，表情一樣得沉重。
邵衡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著，「你和嫂子準備下行李就好，其他事情我來處理。」
一個半小時後，唐旭東和趙芷瑤帶著雪兒乘計程車前往機場，而唐旭堯和邵衡乘坐另外一輛計程車尾隨。
「想不到……這麼快……」
「更想不到……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
辰逸走了。
走得很安靜，安靜得讓所有人都無法承受。
遊艇的欄杆旁，藥片灑落一地，還有摔破的水杯……而他，卻不見蹤跡。
也許，他臨死前狠狠地掙扎過，也許很難受，也許很狼狽……
所以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那個樣子……所以，到最後的最後，他什麼也沒有留下……
只有一件薄薄的外套上丟在地上，上面還透著他低涼的體溫，還有那永遠如梔子花般的幽若氣息……
算算日子，三個月剛剛過。
痛恨醫學可以斷定人的死亡，卻還是什麼也改變不了。
◎◎◎
街頭，夏海芋和雲小小買完了防輻射服後，感到有些累了，路過街邊一家茶餐廳，便想進去坐坐，邊休息邊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隨著門口的風鈴作響，夏海芋和雲小小推門而入。
茶餐廳是典型的澳大利亞風格，典雅的同時更富有異國情調，每一個角落都是經過精心佈置的，漂亮的燈具，溫暖的抱枕，讓進餐的人完全不會有西餐廳的拘束感。
裡面大約有二十來名顧客，他們很自然地被兩個東方小美女吸引了目光，幾名男士甚至還想找個適當機會上前自我介紹。
雲小小偷偷笑著，拉著夏海芋坐到了角落的位置。
「咚」地坐下，她拿起點餐的冊子仔細看了起來，「唔……海芋，你現在是不是很多東西都不能吃啊？！」
「我只喜歡吃酸的！」夏海芋一想到那種酸酸的味道，就忍不住想流口水。
「酸的……我看看……有沒有……有沒有……」雲小小低著頭，用手指一列列地在冊子上查找，忽然眼前一亮，「啊，有了，獼猴桃汁！」
獼猴桃汁？！
夏海芋用力吞了吞口水，是她很喜歡的哎！
雲小小抬眸笑笑，眼睛彎成月牙狀，「再來一碟小點心，好不好？！」
「好！」夏海芋摸摸肚子，嗯，還真的有點餓了呢！
雲小小伸手叫來侍應生，用流利地英語點了餐，最後還補充了一句，「獼猴桃汁不要太涼哦，不要加冰塊！」
說完，她朝著夏海芋眨眨眼，小聲地說，「孕婦不能喝涼的吧！」
夏海芋點了點頭，恍然想到一個畫面。
記得以前她和辰逸去餐廳吃飯的時候也是這樣，他會記得她喜歡什麼口味，還會叮嚀侍應生要不要加冰等等。
好久不見……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轉眼，已經三個多月了呢……
夏海芋眼睛裡的光芒緩緩黯淡下來……不自覺地，有些失神……
心尖兒，也毫無預警地猛然一疼……
侍應生端來她的果汁，「小姐，請慢用。」
「哦，謝謝。」機械似的道謝，神智卻好像還沒有拉回來。
捏著吸管，夏海芋輕輕喝了一口獼猴桃汁，不知道是不是味覺出了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
機場。
廣播裡傳來聲音甜美的通告，「各位旅客，從悉尼出發，前往舊金山的ca779次航班就要起飛，請乘坐本次航班的旅客們準備登機。」
邵衡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掏出手機想給雲小小發個短信，扭頭問向唐旭堯，「你有沒有事要叮嚀的，我順便告訴小小一聲。」
唐旭堯想了想，搖頭，「就順其自然好了，不要讓海芋知道辰逸的事就行了，我怕她情緒失控。」
「我明白。如果是其他時候怎麼也要告訴她一聲，讓她去參加葬禮也不為過，但現在她身子情況特殊啊！」
唐旭堯抬手按了按額角，真的覺得很頭疼，怎麼什麼事情都趕到一起去了，他真的不放心海芋一個人在這裡，幸好還有雲小小可以隨時傳遞消息，萬幸。
他必須要先回舊金山，跟那邊的姑姑姑父匯合，然後再跟他們一起回國，畢竟唐家還有那麼些人，就算辰逸不姓唐，但某些程序還是必不可少的。
一想到唐家，更煩了，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深呼吸了一口氣，唐旭堯走到唐旭東和趙芷瑤跟前，「哥，嫂子，我和邵衡先登機了，你們直飛國內的航班還要再等四十分鐘。」
唐旭東有些不放心，「堯，要不我跟你們一起去舊金山吧？！」
「別，你還是照顧嫂子和雪兒吧，孩子禁不起折騰，直接回國就好！」
「那……我們國內見。」
「嗯！」
「一路平安。」
「你們也是。」
擺了擺手，唐旭堯轉身走向檢票口。
半小時後，一架飛機快速地飛過天空，白白的雲朵被劃破了形狀，留下一道道飄渺的痕跡。
夏海芋和雲小小走出茶餐廳，無意識地抬了抬頭，瞧見了那破碎的雲彩。
不知怎麼的，她的心尖兒又是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