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不平等協議 文 / 負難分
夏都很少期待帶著緋紅色色彩的某些事情發生，更從未設想過那樣的對象是一頭成年紅龍。book./top/
從綠幽汀飛來的大傢伙給夏都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好，從夏都微微皺著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他不喜歡這頭高傲揚著頭顱的紅龍。
叫做什麼來著？夏都努力回想眼前這個大傢伙的名字，他的記憶不錯，很快就想了起來。麗安.寒冬，夏都記得女教授說過眼前的「客人」很有可能是一頭紅龍與冰冷結合的產物。
紅龍就在眼前，夏都心中毫無畏懼，他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給了他如此強大的自信，反正他能夠揚著腦袋，藐視眼前的的大傢伙！
「紅龍先生，能不能稍微挪動一下你龐大的身軀，你擋住五月燦爛的陽光了！」夏都再一次提醒紅龍。
紅龍明顯有些呆滯，它龐大的身軀向下方墜落了那麼一下，引起陣陣驚呼聲，夏都卻依然皺著眉頭，似乎這頭紅龍的腦袋不是足夠的聰明。
紅龍將腦袋伸了下來，來到夏都面前，只要紅龍對著夏都張開口，一口吞下夏都毫無問題。紅龍並沒有那樣做，它只是轉動著眼珠子，似乎要將夏都研究個透徹。甚至，紅龍還用鼻子在夏都身上嗅了嗅。
夏都皺著眉頭，並非這位紅龍小姐有口臭，而是這位紅龍小姐即便是平緩的呼氣中也帶著一股燥熱。夏都深深熱愛著夏天，卻並非因為燥熱。
也並非因為夏天，女同學清涼的著裝，夏天，總能夏都回想起逝去的青春。
如果將冬天比作神話的結束，那麼在夏都看來夏天毫無疑問是神話的**，只有在夏天，神話才能將它的魅力得到最大的展現。
夏都還記得讓他終身難以忘記的電視藝術，只因夏天與青春在其中。
夏都沒有去觸碰紅龍的腦袋，也沒有去觸碰紅龍的鼻子，並非因為害怕，夏都只是不想去觸碰紅龍散發出來的燥熱。事實上，紅龍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散發出來的燥熱在空氣中，而夏都也呼吸著這片空氣，所以夏都的美好意願從一開始就難以實現…
夏都保持著皺著眉頭的姿態，他的右手提著紅龍精靈，紅龍精靈正對著紅龍呀呀叫著。或許小傢伙是在向紅龍介紹夏都吧。
紅龍將腦袋收回，讓人意外的是，這個大傢伙竟然在空中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剛好讓五月的陽光透進來，也正好照射在夏都身上。
於是，有了這樣一幅場景。
其它傢伙在陰影中，而夏都，在燦爛陽光裡。
「紅龍小姐，你是來帶走小傢伙的嗎？」女教授讓夏都穿著禮服接待一位客人，這位客人顯然就是從綠幽汀飛來的紅龍，只是夏都的語氣似乎不怎麼友好，他的臉色也是如此，他的右手還提著紅龍精靈，如同隨意提著一隻弱小的小兔子！
夏都直視紅龍，毫無畏懼。
聽到夏都帶著一絲質問意味的話，這位紅龍小姐似乎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它的眼珠子轉動至少三圈，然後伸出一隻巨大的爪子，放在夏都面前。它的意思大概是讓夏都將紅龍精靈放在爪子上。
可是，夏都顯然不會照著那樣做，紅龍又不是女教授！夏都在心中大聲對自己說。
夏都對著紅龍搖頭：「紅龍小姐，作為小傢伙的救命恩人，我想作為小傢伙伴生生物的你也應該有所表示才對！」
大概這頭名為麗安.寒冬的紅龍小姐的腦袋確實如夏都所認為的那樣，不是足夠的聰明，足足一分鐘後，它似乎才反應過來。而在過去的一分鐘時間裡，這位紅龍小姐都是保持著呆滯姿態，定在空中，不要說從遠處看，從近處看這位紅龍小姐也能稱得上是一座完美的雕塑。
紅龍瞪了夏都一眼！這讓其它保持雕塑狀態的傢伙都稍微緊張了一下，他們大概認為紅龍會將夏都一口吞掉！
可是，正如夏都所說，他是紅龍精靈的救命恩人，而紅龍又是紅龍精靈的伴生生物，這些天，紅龍精靈琴可可似乎並沒有像先前那樣討厭夏都這個陌生人。
一頭紅龍光臨魯伊薩特，顯然能夠吸引很多傢伙的目光，只不過除了黑白色建築裡面以及附近的傢伙，其它的傢伙都是遠遠的觀看發生在黑白色調建築前的故事。
這條街道的盡頭，有一座以純白色為主色調得建築，它有著明顯的朱諾教派風格，四樓的窗台上，一個穿著白袍的老傢伙正將眼睛對著某種能夠看得很遠的儀器，儀器的另一端正對著黑白色調建築的方向。
「小傢伙，你難以逃出我的視線範圍！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父神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視著你，你是天生的朱諾教徒！」穿著白袍的老傢伙在低聲自語。
黑白色調建築前，夏都依然直視紅龍小姐，紅龍精靈仍被他提在右手，夏都不會選擇妥協！他需要紅龍小姐給他一個合理的報酬！儘管，夏都是一個熱愛生命與和平的人，可是昨天晚上他的導師的老師，也就是那位戎裝將軍從油畫中走了出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來到夏都的臥室。
那個時候，夏都的臥室中還亮著燈，戎裝將軍是直接穿過厚實的牆壁而入的…
戎裝將軍對夏都說了很多，他的少年時代，他的青年時代，他的中年一直到作為人類的終結。戎裝將軍還講述了很多關於女教授的事，他說他的學徒曾經是一位天真活潑可愛的少女，他還說，他的所有學徒之中，只有女教授才能夠達到他曾未達到的高度…
總之，戎裝將軍對夏都說了很多，他說的最後一點是，讓夏都有便宜占的時候一定要占！並且要以比城牆還要厚的臉皮以及無所畏懼的勇氣將利益最大化！
在戎裝將軍直接穿過牆壁離去不久，夏都就大概領悟到了戎裝將軍對他的教誨，當時，夏都很自然想到了第二日某個大傢伙會從綠幽汀飛來…
紅龍小姐大概還是沒有明白夏都的意思，她已經完全將剛才露出的縫隙遮擋，夏都此刻於其他傢伙一樣處於陰影中，他不再特殊，他不再享受五月燦爛的陽光！
「小傢伙，在我的生命旅程中，你是第二個敢這樣看著我的人類。」紅龍小姐說話了，並且是以夏都能夠聽得懂的語言，夏都還覺得這位紅龍小姐的發音似乎還帶一口帝都腔！似乎，這位紅龍小姐曾經在帝都那片土地上生活過很多年！
夏都很快就將那些與當前無關的東西搖出腦袋，紅龍小姐是否在帝都生活過他並不關心，他現在只想從紅龍小姐手中得到他認為合理的報酬。
「很榮幸！」夏都對著紅龍露出了友善的笑容，他自認為頗有魅力，畢竟他的老爹曾經是帝國有名的美男子。
「你和那個很像！不！是越看越像！」紅龍小姐龐大的腦袋再一次壓了下來，夏都毫無驚慌，有些傢伙已經驚呼起來。
紅龍小姐沒有一口吞下夏都，它又收回了腦袋。
「小傢伙，不要告訴我你的身體裡流著那個傢伙一半的血？」紅龍小姐似乎有些生氣，它巨大的爪子毫不客氣對著夏都的腦袋一巴掌就拍了下來！
夏都當然不會站著不動讓紅龍一巴掌拍扁，夏都蹦了一下，如同一隻小兔子蹦了一下，就躲過了紅龍小姐的爪子。
「紅龍小姐，你是在檢查我的功課嗎？」對於紅龍小姐的突然襲擊，夏都並不生氣，反而一臉友善望著紅龍小姐。
紅龍搖頭：「顯然不是！」
「小傢伙，告訴我，你的家族是否來自…嗯…」紅龍揚起了爪子，大概是一時記不起來，它需要在它的龐大信息儲存器中搜索那部分的記憶。
「是否來自一個不大的湖泊！」紅龍的語氣肯定無比，它盯著夏都的眼睛。
「來自不大的湖泊？」夏都微微皺起眉頭，他討厭這種模糊的語氣，什麼叫做不大的湖泊，我怎麼知道在一頭巨龍眼中什麼樣的湖泊才能算是不大的湖泊？
夏都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他猛然間想到諾丁男爵在一次家庭會議上對他說過那句話。
「不要忘記，我們的祖先從盧瑟湖畔來!」
「盧瑟湖？」夏都用很不確定的語氣念了出來。
「嗯，大概就叫做那個名字！都好幾百年了，我怎麼記得清楚！」紅龍有些抱怨著說：「小傢伙，當初那個傢伙在那個什麼盧瑟湖見到了我，可笑的是那個傢伙穿著破爛拿著一根魚叉就想成為屠龍勇士！」
穿著破爛，提著魚叉的屠龍勇士？夏都腦袋裡浮現出一幅有些詭異的畫面，他望著紅龍：「呃…那個傢伙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小傢伙，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紅龍微微搖晃著腦袋，似乎在感歎夏都的腦袋不是足夠的聰明。
「你的那個祖先大概這裡有些問題！」紅龍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繼續說：「拿著魚叉的傢伙試圖挑戰一隻還未成年的紅龍的威嚴！哼！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那個可憐的傢伙被我一爪子拍進了那個什麼盧瑟湖！」
「再後來呢？」夏都皺著眉頭問，如果紅龍說的是事實的話，那個拿著魚叉試圖成為屠龍勇士的傢伙並沒有死在紅龍爪下。
「後來？」紅龍揚起的爪子有些無力從空中落了下來，它似乎想到了一些讓它情緒低落的事。
「後來，拿著魚叉的傢伙利用年幼無知紅龍多餘的善良之心，與倒霉的紅龍簽訂了一個不平等條約！」紅龍此時的語氣中毫無缺乏自嘲，夏都當然能夠聽得出來，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夠讓被紅龍一巴掌拍進不大湖泊中拿著魚叉的傢伙又與紅龍簽訂了所謂的不平等條約。
「這麼說，我有權利知道不平等條約的內容！」夏都以友好的笑容面對紅龍，當初的故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如何從紅龍手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夏都認為他這樣做，僅僅是聽從導師的老師的建議而已。畢竟，他從來都是一個熱愛和平與生命的人類。
「你比那個傢伙聰明！」紅龍的歎息聲：「那個傢伙的後代應該和那個傢伙同樣愚蠢！可是上面的傢伙顯然不想讓這樣的事發生，作為有著高尚道德的紅龍，我決定履行當年的承諾！小傢伙，你準備好了嗎？」
紅龍張開了巨大的翅膀，它龐大的身軀在空中舒展開來，如同某些居住在天上的未知生物降臨。
「很抱歉，紅龍小姐，那個…我還沒有準備好…」夏都有些尷尬望著紅龍。
「小傢伙，你知道，我並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紅龍的語氣很嚴肅。
「好吧，我準備好了！」本來試圖拖延一陣，先向女教授或者戎裝將軍咨詢一下的夏都還是決定準備接受紅龍的饋贈了，畢竟惹怒了一頭成年巨龍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先前，夏都在紅龍面前毫不畏懼，然而在聽了紅龍簡述的那個故事後，夏都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就是因為那個故事中拿著魚叉試圖成為屠龍勇士的傢伙！
所以，夏都沒有繼續怨表演下去，他認為是時候接受紅龍的饋贈了。他停止腰桿，目光依然毫不畏懼盯著紅龍，他的右手依然提著紅龍精靈。
「很好!」紅龍顯然很滿意夏都的表現，它說了兩個字，緊接著舒展開來的龐大身軀又縮成先前那副姿態。
高揚著腦袋，紅龍打了一個哈欠，似乎還沒睡醒，它對著夏都說：「小傢伙，從今天起，你和我之間就是僱傭與被僱傭的關係了！」
夏都張了張嘴，他本來以為紅龍會和他簽訂某種古老的契約，畢竟先前紅龍的擺出的氣勢很強大！
是的，很強大！夏都在心裡狠狠說了一句。他提著紅龍精靈，望著天上有些昏昏欲睡的紅龍：「紅龍小姐，那個僱傭與被僱傭的關係我不是很明白，能不能幫我理解一下？」
「沒有問題！」紅龍沒有拒絕，直接答應了夏都的請求。只是紅龍小姐接下來的動作，讓夏都只能再一次張了張嘴。
紅龍小姐打著哈欠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張明顯已經泛黃的紙張，用它巨大的爪子拈著遞到夏都面前。
「都在上面，自己看吧。記住一點，不要試圖撕毀協議！」
夏都從紅龍小姐巨大的爪子上拿過明顯泛黃的紙張，哦，不！這不是紙張！這應該是一種不知道名字的獸皮！
拿在手中，夏都很直接的觸碰，確定手中泛黃的古老東西不是紙，想來紙張在一頭紅龍手中也很難保存那樣的長久的時光。
一種不知名的皮，雖然泛黃，卻有一股透心的涼意。夏都點了點頭，光從材料上看就可以看出這塊不知名皮的不同尋常。
為了方便觀看協議上面的內容，夏都決定放開紅龍精靈，他這樣做了，他將紅龍精靈放開，紅龍精靈並沒有立刻飛向紅龍，而是漂到了夏都的腦袋上面，很自然就躺了下去，小臉上還露出滿足的表情，大概是將夏都的腦袋當做黑皮封面書了。
夏都沒有去理會調皮的紅龍精靈，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協議上，幾百年前的文字依然是帝國的文字，夏都能夠認識，協議並不算長，然而夏都看得並不輕鬆。
「以後，我的兒子，我的兒子的兒子…以至於我的後代的後代都將與美麗可愛聰明無比的紅龍麗安.寒冬簽訂平等契約！這是僱傭與被僱傭的關係，這是符合大自然規律的關係！所以，我的後代，以至於後代的後代，如果你看到了這份協議，那麼祝賀你，你將擁有一位紅龍夥伴！從此，你的人生將不再平凡！當然，僱傭一頭紅龍的費用不能太低，所以我認為麗安.寒冬小姐地定下的五百枚金幣一次的交易屬於合理範圍之內。那麼，小傢伙，努力賺取金幣吧！」
好吧，這是一份數百年前某個傢伙在一個不大的湖畔與另外一頭年齡應該也不大的紅龍簽訂的協議。夏都承認了協議的有效性，而現在，紅龍找上了他，並且他也屬於協議上那個傢伙的後代的後代！
夏都也認為能夠僱傭一頭紅龍作為夥伴是一件頗為值得自豪的事，可是最初與紅龍簽訂協議的傢伙認為五百枚金幣一次的交易屬於合理範圍，在夏都看來，這完全就是一個錯誤的命題！
夏都很乾脆將協議放在了紅龍巨大爪子上，將躺在腦袋上的小傢伙捉了下來，對著紅龍無奈聳了聳肩：「紅龍小姐，很遺憾，至少兩年時間之內，我沒有足夠的金幣來和您進行交易！」
紅龍並沒有生氣，它收回了巨大的爪子以及那份協議，還很很瞭解似的點了點頭。
看到紅龍點頭，夏都有些小小的疑惑，不過很快他就將疑惑散去，他認為大概是紅龍現在並不缺少金幣。
紅龍小姐又打了一個哈欠，它似乎真的有些困了，夏都聽見紅龍小姐有些慵懶的聲音。
「小傢伙，我知道，你的財政並不樂觀，畢竟諾丁那個傢伙在年輕的時候為了某只驕傲的孔雀請我吃了不下十次精靈族的自然之餐。說起來，我也好多年沒有吃過精靈族的自然之餐了，真是懷念當初的生活啊！」
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表情，只是他大概知道了諾丁家為什麼會出現財政危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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