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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9、亂世開始 文 / 黛墨

    木以柔蹲下來,將那人的臉扳過來,卻一下子驚呆了起來!

    霍寰?!他怎麼會在這兒?!

    她眨了眨眼睛,再一次盯著霍寰那發青的臉蛋,這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他已經死了嗎?

    木以柔探了探他鼻息,發現他居然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她的手顫抖著,不知如何是好。

    霍寰為何在這裡,她並不清楚,但是她的心從未想過要救他,只因為,他是霍宸的敵人。

    若不是木雁容和霍寰,霍宸怎會如此多磨難,她心中的恨意逐漸增加,眼眸裡透出一絲殺意。

    這個天下的帝君,只能是霍宸,多餘的,不應該留下來。

    木以柔深深吸了口氣,看樣子霍寰都難以活下來了,她起身就想要離開,但是走了幾步,腳步卻突然定住,她微微回頭,難保會有別人救了他,到時候便是得不償失了。

    不遠處還響起水落下嘩嘩聲,河道的盡頭是瀑布。

    木以柔看了看霍寰,重新走過去,將霍寰的衣衫扯住,藉著水的浮力,將他往前拖去。

    即使她已經餓得手腳發軟,但她的心中始終有一個信念。

    近了,越來越近了,水流都湍急了起來,木以柔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

    而奄奄一息的霍寰,眼皮動了動,傷口被河水侵泡著,此時更是被河岸旁邊的泥土摩挲著,似乎是有人拖著他,但是為何他的身體仍在水中?他用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耳邊是震耳欲聾的水流聲,究竟是怎麼了?

    木以柔看到瀑布口近在眼前,不僅喜上眉梢,只要霍寰往瀑布掉下去,那肯定是必死無疑。

    霍寰的視覺逐漸恢復,映入一張容顏,讓他不禁喊了出聲:「木以柔……」

    木以柔沒想到霍寰居然醒了過來,她一個驚嚇,更是鬆開了手,她瞪大眼睛,因為這裡是接近瀑布口,她剛才拽住霍寰都要花很大的力氣,她此時一鬆手,霍寰就順著水流迅速地漂流下去。

    她跌坐在地上,看著霍寰在水中撲通了兩下,很顯然,霍寰已經沒有什麼體力,更何況是在水流如此湍急的河道上,怎能游得過來,但是卻聽到他的喊聲:「木以柔!救我……救我……」

    可是這一刻木以柔的身體卻僵住了,她想要的不就是這樣嗎?

    霍寰就快接近瀑布口了,他的身影被浪花吞沒了,木以柔一股煙兒爬了起來,奔到瀑布口,除了水聲還夾雜著一陣慘叫聲,那個明黃的身影也已經消失不見。

    霍寰消失了,她摀住自己的心臟,她是為霍宸做了一件事不是嗎?

    但是她怎麼覺得,自己的雙手沾滿了血跡,為何她殺死的,全是霍宸的親人,這是多麼大的一種煎熬,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但是她知道,她已經是不能回頭了。

    她不再看著那瀑布口,緩緩地往回走,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如今她是要回京還是如何?但是京城的情況她還不清楚,城門也沒有打開,看來局勢依然緊張。

    她的步法有些搖晃,她感覺到霍宸已經有些懷疑自己了,所以她才一直不敢去找霍宸,但是此時她無依無靠,除了他,她還能指望誰?

    她的腦袋越發眩暈,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顛覆了起來,腳步都虛浮起來,她在心中默念著霍宸,終於倒在地上。

    此時餘暉已經消退,天空漸漸變黑。

    一陣腳步聲由小變大,讓她的心頭感受到了一丁點兒的希冀。

    她試過如此飢餓的時候,她在相府不得木啟志的寵愛,雖為小姐,可是卻要像下人一樣要幹粗活,她那時候不小心打破了幾個碗,就被人關在柴房裡好幾日,而且是滴水不沾。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在心中對自己說,自己不能永遠被別人欺負,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她早已是將自己的心變得冰冷,她靠的是自己。

    但是此時卻有人來救她了,其實她也累,她只是想著好好地陪在霍宸身邊,難道,這都是一件難事嗎?

    來人看清了木以柔的臉孔,眼眸裡閃過一絲驚訝,他想不到在這裡居然遇到木以柔。他順著河道尋找霍寰的蹤影,卻是一無所獲,估計也是順著河流飄到瀑布口去了。

    莫言歎了口氣,即使他對木以柔並沒有好感,但是這怎麼也是霍宸的人。

    猶豫了好一會兒,他才將木以柔抱起,往軍營的方向走去。

    但是此時的軍營,正是瀰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

    所有人都擔憂著,霍宸到底能不能夠救活。

    這就要看霍宸能不能撐過今晚了。

    尹月惜和傾玖都知道,要不是霍宸躍上城樓,估計傷勢就不會那麼嚴重,回來的路上,雖然封住穴道,但是血氣仍是流失過多,恐怕會很棘手。

    「是她?」楚青疑惑地問道。

    尹月惜點點頭,也是一臉沉重:「是她射出的箭,看來她一心想要置主子於死地,她假裝來談判,就是想讓主子出兵打退鄧飛揚和強白濤,好讓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楚青感覺木晚晴不像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如此喪心病狂的,也只有木雁容而已,莫非是她們聯手?思來想去,楚青都得不出什麼好的結果,反而是讓他越來越疑惑,為何木晚晴前後反差如此之大。他仍是記得,木晚晴那時候對霍宸的情意,那只是木晚晴故意表現出來的嗎?

    又或許說,木晚晴由頭至終,都是那麼痛恨霍宸?

    雨緋看到楚青那皺起的眉頭,便拉了拉他的袖子,趁著尹月惜和傾玖談話討論之際,將楚青拉到一邊,擔憂地說道:「主子如今受傷,消息傳了出去,只會讓師姐覺得這正是好機會。」

    楚青也在擔憂著,此時正是軍心渙散的時候,佟素冬一定會抓住這次的機會。

    「我們加重防備,不能讓她鑽了空子。」楚青輕聲說道,「還有,這些日子我們兩個輪流留在主子的身邊,以防有事發生。」

    「好。」雨緋只求佟素冬不要衝動,事情發展至此,早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了。

    **

    即使是深夜,皇宮裡依舊是燈火通明。

    不只是京城,就連皇城之內,都是人心惶惶。

    霍寰已經失蹤了兩天一夜,沒有半點的消息,但是下午時卻從幾個羽林衛口中得知,霍寰應該是順著南城門的河流出城了。除此之外,木雁容更是接到一封飛鴿傳書。

    木雁容突然就覺得,秋天已經到了,她的末日,也要到了。

    此時正壽宮非常寂靜,突然一陣倒茶的聲音驚破了這樣的寧靜。

    「太后,不要太傷神了。」蔓媛奉上一杯茶,可是木雁容卻沒有接過來。

    「蔓媛,你說本宮是否太可笑了?」木雁容緩步走出,只覺得更深露重,她慢慢低下頭,看見自己瑰麗的裙角拖曳於地,在夜色中,有說不出妖魅艷麗。

    她今日才得知的消息,南方的軍隊遇上攔截,死傷慘重,主將還想要朝廷出兵救援,可是她如今何德何能,除了黑風鐵騎死守京城,也只有為數千人的羽林衛罷了。

    她曾經覺得非常嚴密的計劃,早已是被霍宸的謹慎打破了。

    即使是霍宸死了,恐怕他的屬下也會攻城,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黑暗了。

    「那太后打算怎樣做?按照現在情況,開城門還能與一絲的生機。」蔓媛提議道。

    木雁容回過頭,盯著蔓媛,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一般,她嘴角微微勾起:「生機?本宮既然走得了這一步,就想到自己可能活不了命了,但是……」

    這樣濃重的夜色,讓木雁容彷彿透不過氣來。

    「蔓媛,如今勝負已定,霍宸的士兵已經圍困京城了,皇上走了也是好的,至少他能夠活命了。」木雁容歎了口氣,她之前一直不肯認輸,就是為了霍寰,而如今霍寰都出城了,她做得再多,也是徒勞的了,「等到打開城門之時,你就假裝百姓混出城,去尋找皇上的蹤跡,他從未試過一人獨自離京,本宮害怕……至少也要讓本宮知道,他依舊平安。」

    蔓媛低頭領命:「是。」

    這樣的夜,讓更多人難以入眠。

    在一處荒郊,風吹得草叢來回擺動,更是灌進了女子的白色衣衫裡,這樣飄忽的衣衫,讓人覺得,這分明是鬼魅。

    今夜無月,佟素冬看了看四周,才走到一個墳墓面前。

    而這一個墳墓,墓碑上沒有任何文字,這就是楚國後裔的悲哀,寫上假名,自己的心坎並不舒服,寫上真名,就會招來懷疑,所以就乾脆什麼都沒有寫上。

    佟素冬不想自己百年歸老的時候,也要如此,她咬咬牙,才下定決心。

    她用劍氣劃開一道壕溝,然後才蹲了下來,在泥土裡找了好一會兒,才摸到一個木製的盒子。她已經感受到了那一股邪氣,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膽怯,將盒子拿了出來。

    佟素冬將盒子平放在地上,吹了吹上面的塵土,這才把盒子打開,這一瞬間,似乎有一道邪氣衝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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