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貔貅朔太子 文 / 千宮湮
睿王府外,一輛馬車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馬車外,一個頭戴斗笠的男子筆直的佇立在那裡。
帶著碧青逃出王府的幻冰凰,在與馬車擦身而過時,沒有絲毫停滯,血沿著她走過的地方一路灑下。
清風吹絮,微風捲起車簾的一角,一個頎長的身影清晰顯現出來,乍眼看去,似自火中而出。
玄色長袍,血色彼岸花優綻放,如墨的髮絲輕盈飛揚,如蝶一般連翩起舞,妖媚窈嬈,優脫俗。
一雙丹鳳眼似瑜玉,錚明瓦亮,暗紅剔透。眼眸如被鮮血浸染般,沉澱著夜幕的深沉,陰鷙的眸光若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讓人沉淪而無法自拔。
男子不知在想什麼,唇角帶著一股寂寞,神情有些憂傷。長睫捲翹,眉眼俊美,膚白似雪,梵香繚繞,明明是男兒身,卻自有一股脫俗的氣質。
男子就這樣靜靜的靠在馬車的車窗前,看著女子離去的方向,微垂的黑羽透著淡淡的憂傷,修長的玉指間,執著一面黑色的面具。
良久,他出聲了:「去,跟著她,除非危及到她性命,否則不要出手。」很有感染力的聲音,感覺真的很純淨,讓人覺得薰然欲醉,像柔軟光滑的絲綢,從肌膚表面上滑過去。
馬車外的男子沒有回復,恭敬的頷首,一下秒,他消失在馬車外,速度快得,如消失的空氣一般。
隨著他的消失,馬車的車簾被徹底掀開。陽光照在男子身上,額頭的頭髮猶如銀絲,瑩光融融。他的側面也被鑲上了一層銀邊,看起來像是一尊精美絕倫的水晶雕像。
「小幻,對不起,小宮宮這次真的不能幫你,只有這樣,你才會對他徹底死心。」
修指緊握窗沿,瑰麗的瞳孔散發著一股憂鬱的美。左眼下方,一粒精緻的硃砂,綴在白皙的皮膚上,似紅梅花瓣落於白雪,美得令人心驚。
逃跑中的幻冰凰因為體力不支,倒在了路上,看著懷中已經暈過去的碧青,她又是擔心又是著急。
幻烈域現在在宮裡,以她現在的情況是絕對進不了宮的,如果去找芊墨,說不定還會把麻煩帶給他,她已經欠他太多了,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雖然,他自己說他是不小心被幻櫻雪幹掉的,但她知道,他的死絕對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
可是,不去找他,碧青可能會死,她現在真的是進退兩難。為什麼幻烈域那小子偏偏在這個時候進宮參加宴會,她怎麼會這麼倒霉。
「碧青,你醒醒,別睡啊。」拍著碧青的臉,幻冰凰心裡那叫一個急啊,簡單的急救措施她已經做了,但沒什麼太大效果。
那一劍徹底刺穿了她的腹部,雖然暫時止住了血,但傷口若不及時處理,她絕對會撐不下去,現在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恐怕只能去求助芊墨了。
她不想碧青為了她而死,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受傷的是她。她不想和別人接觸的太過親密,因為她不想欠別人的,如果這樣欠下去,她恐怕一輩子都還不起。
馬蹄聲由遠漸近,幻冰凰整個人都警戒起來,不是冷淪千夜的人追來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們這次真的是必死無疑了。
「醜女人,你在這幹什麼?怎麼弄得滿身是血,真噁心。」如此刻薄的聲音,若換做平時,她一定會生氣,但這次她猶如聽到了天籟之音。
「幫我,救救她。」抬眸,幻冰凰僵住了。
璀璨的陽光,在來人的臉上鍍上一層暈光,似冰雪融化前的最後一刻時光,明明堅美異常,卻又險險欲化。飛揚的眉,調侃的眸,挺直的鼻,痞意的唇,只看側面也能感覺到一種讓人覺得窒息的壓迫感。
他身著一件奇特的金色亞麻長袍,一條綴著流光閃爍寶石的腰帶繫在精壯性感的腰肢上,銀色長靴,銀絲冷線勾勒出的銀龍,幾欲騰飛。
如此華麗的裝扮,幻冰凰還是第一次見到,心中更加確定他的身份不一般。不過,她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救碧青,管他是誰,哪怕是仇人也行啊。
「我憑什麼幫你?」楚戰邪坐在馬上高傲的揚起下顎,俯視著滿身是血的她,銳利的眸子閃過一絲異光。
「我救過你一次,你幫我一次,不過分吧。」幻冰凰知道,和他吵是絕對沒有用的,只能來軟的,只要他能救碧青,就算求他又何妨。
「咦?你救過我?本皇怎麼不知道,我只記得,某人好像是有目的的。」楚戰邪冷笑了一聲,眼底閃爍著冷漠的寒光。
不得不承認這個楚戰邪絕對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他的美和冷淪千夜他們比起來的確是不相上下。
有人美,美的凌厲,讓人不敢直視,就好比他。有人艷,艷的妖異,讓人望而卻步,好比冷淪千夜。有人秀,秀的傾城,讓人不捨褻瀆,好比宮無殤。有人俊,俊的颯爽,讓人心生嚮往,好比九黎紫泉。
是該說自己艷福不淺,還是該說爛桃花太多呢,的確都是爛桃花,唯一湊合的就是宮無殤了,可他卻是魔君的人,這一點讓她很不舒服。
在她心裡,他是多麼純潔的一個人,魔君卻是邪惡的象徵,她無法相信,那麼純潔的他會和邪惡的他扯上關係,當然,他也是迫於無奈的,她理解。
她現在已經算是失去了宮無殤,不想再失去一個,所以碧青必須救,如果她死了,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只要你能救她,讓我幹什麼都行。」咬唇出聲,幻冰凰抱緊了懷中的碧青,碧波的穹瞳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楚戰邪看愣了。
回過神後,他有些懊惱,看來他真的是太久沒用女人了,居然看這醜女人走了神,真是恥辱。
嫌棄的避開眸子,他依舊高傲的仰著下顎,彷彿在俯視著什麼渺小不堪的東西一般,王者的霸氣在他身上展露無遺。
「真的讓你幹什麼都行?」楚戰邪似乎有些不信,他和這個女人認識的不算太久,但最起碼知道一點,她是絕對不會輕易服軟的。
「讓我幹什麼都行,只要你救她。」感覺懷中的溫度漸漸消失,幻冰凰幾乎懇求著出聲。
「如果我要你跪下來求我呢?」痞意勾唇,楚戰邪冰冷的出聲,他才不信她會下跪,相處這些天,他很瞭解這個女人,她是死都不會對一個人下跪的。
「……」果然,幻冰凰不再說話了,看到她這樣,楚戰邪無所謂的聳肩,他就知道會這樣,他是故意為難她的。
「我不相信你,如果我給你下跪了,你還不救她怎麼辦。」幻冰凰接下來的話出乎了楚戰邪的意料,他有些奇怪的看著那個狼狽不堪的女人。
「本皇乃貔貅朔的當朝太子,絕對說話算數!」他依舊是那種高傲的態度,張狂的目空一切,好像世間的一切在他眼裡都不堪一擊。
幻冰凰仰頭看著馬上的男子,心裡沒有太多的震驚,貔貅朔,她早該料到了,怪不得他這麼討厭她,甚至可以用恨來形容。
「給我一個可以完全相信你的信物。」幻冰凰冷著眸子對楚戰邪伸出手,潔白的手指上,血跡還未干,手上的傷口還清晰可見。
她受傷了?楚戰邪瞇起了眸子,他以為受傷的只有那個女人呢,看傷口應該是這兩天的事,她不是睿王妃嗎?怎麼會受傷?又怎麼會淪落到向他這個敵人求助?
「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本皇還要進宮赴宴,別耽誤本皇寶貴的時間。」楚戰邪不屑的收回眸子,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會這麼容易妥協。
「我知道,你早就想讓我對你下跪了,難得的機會,你是不會放過的。」幻冰凰肯定的出聲,抱著碧青的手又緊了緊,她在賭,賭楚戰邪對她的討厭程度。
……
一切都陷入寂靜之中,慢慢地,楚戰邪勾起了唇瓣,狂妄的笑聲,從紅唇間散發出聲,他的笑聲在這樣的寂靜中聽起來讓人心跳幾欲停止。
「你說的沒錯,本皇的確想看看你下跪的樣子,真是想想都開心。」說著,楚戰邪將手伸進領口,一塊小巧的吊墜被他拉了出來。
指尖輕輕撫摸著這枚小巧的黑玉,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抽什麼風,本來他現在應該在宮裡才對,卻因為這個女人耽誤了正事。
抬手,他將吊墜從脖子上拽了下來,並丟到了幻冰凰手中,「這可比本皇的命還要重要,足可以動搖本皇的太子之位,你最好別耍我,不然我一定擰斷你的脖子。」
接過楚戰邪丟過來的玉墜,落入手心的那一刻,還能感覺到他體溫的殘留,小小的黑玉,清晰的刻著『楚』這個字,想必這就是能證明他太子身份的東西吧。
握緊手中的玉墜,她將碧青擱在一旁,沒有絲毫的猶豫,對著楚戰邪跪了下來,瞬間,那雙瞳孔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