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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畫皮 第121章 人器 文 / 徐公子鍺許

    第121章人器

    「宋祁我不是打擊你的信心,現如今就算是你將來外門武功練得再高,也是沒辦法勝得了那德鑒的,所以我勸你還是,把自己親手報仇的想法遠遠的扔掉吧。」離淵面色沒有絲毫的感情,語氣嚴肅的淡淡說道。「可是先生你那麼厲害,難道連你也不行啊?」宋祁的神情顯得很失落,好不容易抓到的救命稻草一瞬間沉落在深深的水底,臉上的表情不可阻擋說道。

    聽到宋祁的疑惑,離淵卻只是笑笑不語,皺著眉頭盯著遠處的天空,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如果這次我能幫你報仇的話,你剛才說什麼做牛做馬的就不必了,不過不久之後我也許會讓你幫忙,不會讓你太為難,或許只是讓你照顧兩三個人而已,那時還望你切勿推脫。」「先生所托,在下一定竭力完成。不過先生可否告訴我他們是什麼人啊?」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這幾日以來,心緒總是有些不定,只不過恐怕我早晚會有落寞的一天,到時候八成連我自己都保護不了,而你這裡不同,拓塘鎮到如今人員不是太多,那些人想必不會來找你們的。」離淵抬首望天,眼中露出緬懷的神色,緩緩的說道。「先生你神通廣大,一定能夠逢凶化吉的。」看到離淵有些落寞的樣子,宋祁也不敢造次,連忙安慰道。

    「但願吧。」離淵淡淡的說道,臉色落寞之色減少了幾許。話雖這麼說,人生無常,風水江湖之輩大多得不到善終,命理相剋天機懲罰先不說,當初冷謙就因此落得家破人亡的局面,到如今離淵甚至都不敢回家去探望自己的父母,二老在家守著『印沽齋』的日子,雖然平淡一些,總比在江湖都市一面輾轉反側的生活下去?

    「先不說這些了,現在我們還是先說說你的情況吧,我見你如今印堂紫暗之色面目,可是精神狀態氣息卻是反常的好,方纔的時候我還不明白為何,到如今我總算是明白了一些。」離淵收拾了一下心中莫名的情緒,對宋祁說道。「我?我怎麼了?」離淵的這番話一時之間讓宋祁有些莫名其妙,臉上滿是疑惑的問道。

    「我們先到鎮外再細說吧,後邊好像有人不想讓咱們清淨一會。」離淵瞄了一眼身後正在跟蹤自己兩人的黑衣壯漢,分明是剛剛陪同宋子峰一起的八名保鏢中的兩個,淡淡的向著宋祁笑著說道。說著,離淵就帶著宋祁向鎮外走去,而正在跟蹤離淵和宋祁兩人正準備也跟著兩人向鎮外走去,卻突然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眩暈,等幾人恢復如常之後,再找離淵和宋祁二人的蹤跡,卻哪裡還能找的到?

    鎮外,小樹林處,離淵臉色嚴肅神情凝重,而宋祁則是滿眼疑惑,不過眼中充滿著對離淵的深深相信,兩人席地而坐。「把你右手伸出來。」離淵淡淡的說道。宋祁依言伸出右手後,見到宋祁的手腕翻轉處隱約帶著些黑色,嘴角輕微抖動一番,眼前的情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倘若宋祁再晚見到離淵幾天,或許事情就是誰也挽救不來了。

    離淵輕巧雙指輕輕的搭在宋祁右手的虎口穴上,一面瞑目細細的用靈覺緩緩的向宋祁體內探入,身周的身形在清風的吹拂下飄動,身形未消的離淵眉毛間或奇妙地微微一動,下一刻,猶如跨越了空間屏障,偶爾眉頭輕輕一皺,稍微了片刻,離淵的雙眸瞳孔波紋激盪,如同一幅幅畫面神奇無比的流動,人形未動,他的雙眸卻像是跨越了空間屏障,似乎能夠看到宋祁身上的每一條經脈!

    宋祁只感覺一股蘊含著強大生命氣息的力量窺探著自己的身體,人在此地的宋祁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要飄出去了,在空中狀若棉花一般上下的浮動著,神魂之中忽然生出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宋祁雖然對風水秘法不瞭解,但利用一種奇妙無比的方法,在暗暗觀察著自己,這種感覺非常奇妙,那種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消失以後,宋祁敏感的神經察覺到四周的風向似乎緩緩移動,倘若有一名風水秘法師在此,便是能夠感覺到越來越多的地氣似乎依循著一種無人能知的軌跡,慢慢從四面八方朝著離淵彙集。

    忽然間,宋祁的心中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堵滿,他鼻子隱隱酸,竟然生出想要哭泣的念頭來。而那滾動不停的地氣好像要把自身的身體看穿一般,並不停的在自己體內運轉著,對遭受家庭劇變的宋祁,對人前冷暖熟悉的一清二楚,錦上添花的很多,雪中送炭的很少,自從被宋子峰父子趕出宋家的祖業之後,宋祁被整個拓塘鎮的人多多少少嘲笑冷遇了幾分,而今雖然不知道離淵正在做什麼,看他臉上偶爾低落下來的汗珠,很明顯離淵正在為他好好的檢查身體,感動之情溢於言表,同時心中不禁驚歎眼前這位先生雖然年齡不大,但出手手段卻著實不俗,對離淵所說的幫自己報仇之事的信心不禁又大了三分。

    「果然如此。」離淵感覺到自己的靈覺在宋祁體內運轉時通過「鳳池穴」時每每都有阻澀之感,似乎有異物藏匿於此,輕聲說道。「先生,怎麼了?」看到離淵那神色凝重的樣子,宋祁緊張的問道。「宋祁,我問你的話,你要仔細的相好再說,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吃一些靈藥之物,比如人參靈芝之類的東西?」離淵眼神帶著些銳意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是啊,小時候我身體多病,所以父親就經常尋些人參、何首烏之類的靈藥幫我補身體。」宋祁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仍是緊張的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你被那王思鑒當成妖物的『容器』使用了。」離淵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緩緩的說道。

    「『容器』?什麼容器?」宋祁奇怪的問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不是什麼大事,我會替你解決的。」離淵淡淡的說道,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多做解釋,宋祁猜測不到的是,如果離淵將這容器完全的解釋給他聽,恐怕宋祁再大的膽子再好的心性,也會被完全的嚇暈。

    「好的,我聽先生所說的。」宋祁聽到離淵這麼說,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神色憂慮的問道:「那我們現在幹什麼?」

    「等。」離淵嘴角冷笑著道。

    「等?等什麼?」宋祁顯得更加的糊塗問道。

    「等天黑,那時我去你們宋家的老宅探探那妖道的底。」離淵淡淡的說道,絲毫體現不出心間的跡象。「去探德鑒的底?」宋祁驚呼道:「先生,那妖道的手段多著呢,我親眼見到妖道只是憑藉著一隻檀香就要了大漢的命,你去探他的底太危險了。「聽到宋祁的話離淵微微一笑,自己的眼光並沒有看錯,感覺這宋祁雖然一直和街皮無賴廝混,卻也不是個天性薄涼之人,於是淡淡的笑著說道:「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應對之策。」

    按離淵方纔的靈覺查看及大概估計,王思鑒應該多少會一些『天玉教』的風水秘術,但他如今連神識境界都不到,只是靈覺的最後一層而已,某些方面還比不得離淵,好像還只是是『天玉教』的低級弟子,之所以會在拓塘鎮待這麼久,之後想要培養出一隻『覺魂之物』以作為自己的『靈御之物』,只是這『覺魂之物』看樣子是某種不知名的蟲類,想要培養出來條件及其艱難,還是幼卵的時候需要時刻以至陽之血滋潤,三百天之後才會破繭而出。

    而這個體內蘊含至陽之血的人則被稱作「容器」,只是這身為『容器』之人命運一般及其悲慘,因為這『覺魂之物』本就是嗜血之物,破繭而出後會吃盡「容器」體內的所以血肉,讓「容器」在無比痛苦中死去,這在自然界也是存在的,寄生蜂分成外寄生和內寄生兩大類。前者是指把卵產在寄主體表,讓孵化的幼蟲從體表取食寄主身體;後者是把卵產在寄主體內,讓孵化的幼蟲取食害術體內的組織。內寄生形式者,被認為較為進化。

    外寄生蜂在產卵前,必須克服一件事,就是得讓寄主無法動彈,否則卵會被寄主壓壞,甚至被寄主咬死。因此,外寄生蜂會先用產卵管蜇刺寄主,注射有毒物質麻痺寄主。也就是說,產卵管除了產卵功能外,兼具注入麻醉液的功能。此外,還有一個待解決的問題,就是寄主必須有造繭性等隱蔽身體的習性,因為寄主若遭麻醉,行動變得遲鈍,容易受到敵害攻擊或其他外在環境的傷害,如果沒有隱蔽自己的絕活,體表的寄生蜂幼蟲也將會與它同歸於盡。而採用內寄生方式的寄生蜂,問題就沒有那麼嚴重。

    此外,也有像蜘蛛姬蜂這類具有產卵特技寄生蜂,它們以蜘蛛網上的蜘蛛為寄主。當它突襲蜘蛛時,會先刺蜇蜘蛛腳的基部,利用其暫時失去感覺之際,在它的頭胸部或腹部腹面產下一粒卵,蜘蛛後來雖然恢復知覺,但由於腳摳不到卵,只好任由孵化的姬蜂幼蟲吸血,而終至死亡,離淵如今雖然不知道王思鑒一心一意培養的『覺魂之物』是什麼樣的,但多少如這種蜂一般。

    而這宋祁自小就多食靈藥,所以體內血液剛陽之氣甚濃,被那王思鑒看中之後就選為自己『覺魂之物』幼卵的『容器』,所以他看到宋祁之後才眼中滿是貪婪之色。從剛才風水靈覺探到的情況來看,宋祁體內的『覺魂之物』已經快要破繭而出了。

    所以離淵並不準備這些事情跟宋祁說,一是因為離淵覺得向他解釋起來太過麻煩繁瑣,還很可能被宋祁猜到自己獨特的身份,二也是因為對宋祁說清楚了之後怕他會心生恐慌。在等待中,時間總是顯得無比漫長。不過離淵一向心境淡定,打坐靜養之下也並不覺得如何難耐,只是宋祁一直顯得有些焦躁不安,知道離淵要夜探宋家祖宅後就一直不停的走來走去。

    就在宋祁的焦躁中,天空在不知不覺間染成一片墨色,墜飾著點點星辰。「時間到了。」抬頭看了下天空的夜色,離淵停止了打坐,緩緩的睜開雙眼,淡淡的說道:「你現在跟我詳細的說一下宋家祖宅的位置,還有那德鑒的住處。」

    「公子你不帶我去嗎?」宋祁驚訝的問道。

    「帶你去容易被人發覺。」離淵笑著道,「好吧。」宋祁也知道自己跟去只是個累贅而已,於是只能無奈的向離淵仔細的說清了宋家祖宅的位置和那德鑒的住處。

    「你不用太過擔心,我去去就來。」離淵走前說道,說完之後,離淵就站起身來向林外走去,背著青布包裹,在確定自己走出了宋祁視野所及的範圍後,離淵就使出風水秘術,化作一片黑色的影子向著不遠處的小鎮快速奔去,漸漸的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之下,一場難得一遇的秘法之戰或許就要開始了,哪有如何?風水師的宿命在這一刻就已經注定了,沒有不變的心境,作為秘法風水師就要為秘法身隕的覺悟,命運輪轉陰陽無道,王思鑒想必也已經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的想法,只不過不清楚這一天會來的這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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