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山河圖 第45章 禁忌羊骨 文 / 徐公子鍺許
第45章禁忌羊骨
此處別院再沒有別人,冷謙當然是讓離淵出身動手。就在他大喝的一瞬間,離淵卻被這電光火石之間的變化驚呆了,聽得冷謙的話,才想起要自己要用鬼指借力,慌忙間猛一蹬腳,將屋中屋上的蓋板連同板上的瓦片一齊蹬飛,跳起身來,不想此刻的他只感覺大地在晃動,心急之下人沒站穩,藥桶四周儘是四散的藥水有些打滑,撲的便狠狠的摔倒下去。
這一瞬間離淵的靈覺、兩位高人糾纏的神識、混亂不堪的地氣同時紊亂開來。也不知那冷謙是怎樣大喊出來的聲音,風水秘術在這一瞬間都「失效」了。
離淵跌倒後,幸虧人是對著二人纏鬥的方向,手忙腳亂間也不及站起身來,趴在地上索性便雙手前指,捏了決法,朦朧間大約對得准了,尋龍轉氣之術運轉開來,只覺雙臂猛地一脹隨即全身一空,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指間急射出去,這股力量是如此的巨大,那一瞬間,離淵好像把靈魂一下子釋放了出去,身體內似乎都放空了一般,眼前竟是一黑,在極短暫的時間裡,什麼都看不見了。
聽到冷謙的那一聲動手,貫休心中便察覺到不妙,但是貫休犯得錯誤與原本的相似,那黑白羊骨法器雖然變化伶俐,但是總就只靠兩隻絲線控制加持的,一旦被操控的話難以脫身,冷謙現在的修為雖不如貫休,相去也是極微,又是預有準備,全身的功力都運上了,貫休在急切間哪裡能夠收回黑白羊骨,也算是他命裡有這一劫。
貫休與那黑白羊骨的距離相距兩丈左右,這般情況下,貫休手中絲線起不了作用,乾脆絲線一斷手中的戒刀一出,向著冷謙的身影砍去,如此近的距離貫休眨眼就到,而這一方面離淵的鬼指卻又是勢如閃電,也算是二人命不該絕,離淵慌亂中還真瞄準了,左右兩手鬼指一出,風水神識中感受到兩道妖異的紅光閃過,一中黑色羊骨眉心一中白色羊骨命門,都是對穿對過現出四個骨洞,剎那間貫休手持戒刀的身影一頓,大聲慘叫一下,隨即被洞穿黑白羊骨原本晶瑩的色澤立刻暗淡下來。
那黑白羊骨被毀,貫休那風水替身之法自然就消失掉了,受到秘法反噬的貫休當場一口鮮血噴出,黑白色的羊骨,原本猙獰的外貌竟似破裂的皮球一般立刻癟了,纏在冷謙手上的那根紅舌頭,只是一條顏色血腥的紅布而已,此刻失去了貫休的秘法支撐,也軟軟的搭拉了下去。
冷謙不愧是宗師級的人物,黑白羊骨被洞穿的時候,依然是放棄了那羊骨,身形急衝之上,趁著貫休被秘法反噬的功夫,抓住貫休手持戒刀的右手,往他脖子上一送,頓時一聲脆響,那貫休的喉嚨被割斷,鮮血昱與的向外流著,連帶著貫休反噬的一口鮮血全部濺在冷謙的身上。
反觀鬼指一出,離淵全身筋骨都受到了衝擊,倒飛出去三米多遠,內腑翻騰好懸沒吐血!滿腦子昏眩了一下,隨即便清醒了過來,卻仍覺身體裡面空蕩蕩的,那情形就彷彿一間被搬空了的空屋子,或者是把自身的靈魂給一下子射了出去,不過他這會兒也來不及多去想自己的狀況,擔心的是有沒有打准?
等離淵喘息略定撫胸望去,一抬眼看到地上黑白羊骨的癟狀,顯然是打中了,這才放下心來,而那貫休咳咳的似乎想要說出什麼,卻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夜間迴盪,貫休的身形彷彿被定格那個姿勢,只有身體頭垂了下去,朦朧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瞪大無助的大眼睛,滿臉的驚駭與不可置信,還有深深不甘,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只在喉嚨裡發出咯咯的響聲,嘴角有血沫湧出。
月光下,略帶著光芒卻發散著寒意,宛如隱藏在月光的陰影中,原本打鬥掀起的罡風再沒有吹過,入夏的莊園平時都是鳥蟲紛飛,此刻卻連蟲兒都不再鳴叫?除了自己的喘息聲,離淵幾乎聽不到別的動靜。一片靜謐之中,冷謙對著離淵說話了,聲音低沉中略顯疲憊。
「你個臭小子,真是讓我白白的嚇了一跳,這種關鍵口上竟能跌倒,真有你的。」冷謙嘴中對離淵罵罵咧咧,但是消瘦的臉上卻已是一臉笑,把貫休的屍身一把推開,雙手一抬,從空中接住了落下的青色古劍,貫休一死,那白如玉的通魘珠,如死物一般不再動了,冷謙右手接過古劍,正準備慢慢的向著離淵走去。
便在這當口,貫休的身子突然動了一下,左手略微中的絲線一顫,竟然又多出了一件羊骨,比原來的黑白羊骨小了近乎一半,在風水靈覺的靈引下,那小羊骨的尖角便從冷謙後背心插了進去。「冷前輩。」離淵驚呼一聲,想再放鬼指,偏偏冷謙攔在前面,想爬起來繞到一邊放,卻是渾身酸軟,怎麼也爬不起來。
冷謙作為一代風水宗師,並不是大意不去判斷貫休的生死,而是因為他對貫休風水替身術的熟悉,知道替身秘法的秘法中樞主要在這黑白色的羊骨法器上,認定只要法器完了,貫休本人也就相當於死了半截,這也是為什麼冷謙上去能夠很輕易將他喉嚨割斷,也因此冷謙根本沒去防備,再想不到貫休竟仍有另外一個羊骨的存在,一時間驚怒交集,掙開一步,轉過身來,這時古劍剛好落到冷謙的手中,冷謙正要凝聚最後功力拚死一擊,卻突然覺出了不對。
只見貫休的身子一陣亂顫,那多餘出來的羊骨法器呈黃色,與原來黑白羊骨上的黑白色晶瑩色澤,相差甚遠,不過那空洞的眼睛中卻是留下血淚,貫休抬眼盯著冷謙看了一眼,原本惡毒的眼神此刻竟似多了寫欣慰,終於將冷謙幹掉了。
那黃色的羊骨在貫休左手絲線的控制下,在虛空飄著,而且在空中停不穩晃晃蕩蕩的四處搖擺,終於慢慢的落到地上,已落下就再往上一崩,崩起尺許來高,再落下滾得兩滾,便是徹底不癟了下去,看上去混亂不堪,妖僧貫休身子仰天一跤跌倒,再不動彈,一代風水宗師到此魂散。
離淵此刻再竭力掙扎之下,終於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緩步走到冷謙的面前,雙手仍是捏著決法,指著地下的貫休,預防他再次跳起偷襲。
冷謙抬頭看一眼離淵的狀態,臉色劇變趕忙制止道:「他已經死了,千萬不可再放鬼指了!」他身上還插著被羊骨的尖角洞穿,這一開口說話,胸口頓時鮮血直冒,身子也搖搖欲墜,離淵忙鬆了劍指伸手去扶,自己卻也沒什麼力氣,兩個人一起坐倒在地上。
「冷老,我給你看看傷,要不……」離淵坐在地上還想掙扎著起來,看看他的傷,冷謙卻一把抓著他手,搖頭道:「不必,沒用了。」離淵吃了一驚,急道:「冷老,你的意思是……不可能吧,你的秘法修為這麼深,怎麼可能挨一這一擊就?」
「你以為那羊骨的尖角什麼東西也沒有麼?再說我活了這麼多年,也賺夠了,現在終於能夠安生了,不用再來回的逃竄了。」冷謙苦笑一聲:「但我冷謙苦熬一百多年,也只是摸到了秘法元神之境而已,又怎能挨得下貫休這透胸透背的最後一擊。」
「冷老……」離淵聽到此處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聲音哽咽道。「你小子我真的很滿意,你知道我剛剛轉身還在想什麼嘛,我正準備以後傳你功夫呢!看來葛鴻那相術還是對的,你我沒有師徒之緣。」冷謙摸摸他頭,歎了口氣,道:「唉唉,怎麼哭的像個姑娘家,不過你還是先別急著這麼傷心吧,聽我說完了話,到時只怕你心中又怨恨於我了。」
「怨恨你,為什麼?」離淵搖頭詫異道,停止哭泣:「不,不會的,冷老對我恩重如山,我內心裡無論如何都不會怨恨你的。」
「你這小子還真懂得孝心。」冷謙呵呵笑道,牽動傷口一陣咳嗽,咳出一口濃血來,便不在乎的擦拭而去,又歎了口氣,看了離淵道:「混小子,實話跟你說吧,老夫我也不是個什麼好人,我把鬼指裝在你身上,並沒有安好意,只是想利用你一下而已,鬼指在你身上,有百害而無一利,像你剛才那般只是嘗試了一下,就差點就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這話讓離淵吃了一驚,還以為剛剛放鬼指是自身的風水修為不行,開口便問道:「為什麼?」
「墨晶核被那和尚封印也是正確的,墨晶並非善物,誰要想利用它,必須要付出代價,裝在你身上,平時你就要用精血養著它,這個還算好,最要命的是你要用它時,它就會百倍的吸你的精血,像你這樣的,剛剛入了風水的門檻聚了一點點秘法精氣,還不夠它一口吸的,在放第一次時,你的精血便已被墨晶核吸乾了,你剛剛倘若再放第二次的話,恐怕會當場斃命,七竅流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