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山河圖 第43章 宗師之戰 文 / 徐公子鍺許
第43章宗師之戰
冷謙與貫休都算是宗師級的風水人物,無論是格鬥還是鬥法都是講究策略,先前的冷謙運轉尋龍破鏡秘術破了那水門聚陰之局,而後便是以靜制動,絲毫不顧忌已經持著戒刀劈來的貫休,兩者的爭鬥也只是在離淵的靈覺中有著漫長的時間,在現實中堪堪是剎那煙花,冷謙破鏡之術在運轉到極致,大喝一聲手中青色古劍向前一揮,一切頓時戛然而止,破掉那朝著胸口襲來的黑白羊骨法器。
緊接著只聽卡卡兩聲,冷謙手中的古劍已經與貫休的戒刀以蠻勁對拼了兩次,與此同時,那被擊飛的黑色羊骨卻是繞到了冷謙的身後,尖角一閃便是攻向冷謙的後背,另外那白色羊骨卻是擦著地皮而過,如流星般攻擊著冷謙的雙腿下盤。黑白羊骨本為貫休祭練邪陰之物,兩者攻擊之間匯聚的陰氣散發著點點的藍光,在夜色寂寥的莊園中,倘若旁人遠觀的話,只能看見飄浮著詭異的藍光如螢火蟲般上下舞動,煞是好看,卻不知道一旦被這藍光擊中必是身形兩消。
雖然羊骨的攻擊上下翻飛動作異常迅速,冷謙身形也不慢,一跳一側身堪堪躲避了那黑白兩色羊骨襲擊,同時反手抓著青色古劍,逆砍向羊骨法器,不知道貫休是怎麼控制那羊骨的,二者能閃能避靈活異常,眼見古劍的砍來,四散飛開白色的羊骨卻是升至冷謙的頂心處,白色羊骨那原本空洞的眼窩處紅光一閃,那紅光竟似還帶著些秘法神識凝聚的攻擊,形勢對冷謙來說危機萬分。
先前離淵見貫休將黑白羊骨擲向冷謙的時候,還未想到這凶名遠揚的羊骨法器鬥法中如何使用,到這時見到那白色羊骨帶著秘法神識攻擊,而那黑色羊骨帶著極具破壞性的物理攻擊時,才知這法器的厲害之處,離淵眼見貫休如此古怪的打法,又是吃驚又是歎服!
二人初始的打鬥大半是切磋性質的,只想測試下對方如今的風水秘法深淺,離淵借這個機會,用風水靈覺仔細查看了一番羊骨,發覺貫休左手上五根手指都纏繞著細不可見的絲線,正是憑藉著這些硬絲線,貫休才可以任意的改變黑白羊骨的軌跡,這一幕倒是讓離淵想起了一些傀儡大師的傳聞,原本風水一脈水門——水御宗的沙拓,傳言竟可以單手控制五六種不同的傀儡進行攻擊,只是不知道與這貫休是否有關係。
不過這妖僧貫休的黑白羊骨倒不全是傀儡之術,畢竟這白色羊骨的秘法神識攻擊就是沙拓所不及的,離淵看了一會,內心中突然想到:「貫休這種鬥法方式,一個人倒等於三個人在相鬥了,貫休的兇猛真是難以想像,而且現在貫休的羊骨法器並非傳承祭練百年的那對,而是這些年倉促祭練的,真不知道五十年前,冷謙是怎麼一人鬥法貫休了,當時冷謙的秘法修為該有多鼎盛,一代尋龍宗師盛名之下卻是有著其傲人之處!」
因為開局都只是些試探攻勢,場中二人的勝負還不夠明朗,面對貫休配合無隙的三路齊攻,冷謙身子突地往下一矮,手中青色劍影出一片朦朧,但聞錚錚錚一陣刺耳響聲,冷謙竟以手中的羅盤擋住那白色羊骨的紅光,隨即劍刃一翻,反削向貫休的另外一個黑色羊骨。
二人真正舞動起來,貫休左手操控著黑白羊骨上下翻飛,而本人卻是手持戒刀繞著冷謙打起轉來,一時間,劍點如雨刀光如虹,輔天蓋地灑下,黑白羊骨或上或下或左或右,靈變萬端。
冷謙貫休二人按照年齡推算,都算是百歲以上的秘法宗師了,但是動靜之間仍是狡兔一般敏捷,冷謙在初始的打鬥中一直保持著守勢,並未主動前去攻擊,但數個回合之後,只見冷謙把羅盤一揣騰出左手,側身一蹦多遠,而後借勢持著古劍反守為攻,朝著貫休本人直衝了過去。
看動作冷謙很有大師的風範,如蒼鷹撲兔,劍尖微顫似乎發出一種無形的力量,周圍被羊骨聚齊的鬼火像波浪般的分開,又於他的身後合撓,就像在水中激鬥一般,那黑白羊骨邪氣當之無愧離淵平生所見的第一,與此比起來,那左泛的磨骨杖、聚陰陣簡直是如同過家家一般,貫休二人打鬥聚起來的陰氣已經在神識上液態化。
眼見冷謙上去直接捅人,看樣子二人之間的戰鬥也變得白熱化,同時那冷謙將那面羅盤收起,那尋龍破鏡的秘術自然是撤掉了,離淵只身體又「回」來了,但是腦袋暈得厲害連眼睛都不想睜開,他咬舌尖竭力使自己清醒過來,時刻等著冷謙發信號,以便到時候直接運使決法,鬼指偷襲。
冷謙此刻雖只有一把古劍在手,看似以一抵二,但那古劍也不是一般凡兵器,好多次眼見躲不過了,他身子一側劍身一挑,無論貫休的招數再凌厲,也能巧妙的拆開。
離淵先前就注意到冷謙運使的這把青色古劍了,劍梢古樸,隱隱約約中透露出些許的滄桑之感,這時見二人打鬥,更證實了心中的想法,因為貫休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極具威力的,中間有一次黑色羊骨橫衝急撞,給冷謙斜用劍裡一擋格開,那黑色羊骨餘勢未衰,一頭撞在院中的一副青石板上,竟將那石板撞了個四分五裂,這樣的力道,若是換了普通古劍,那還不與那黑色羊骨一碰之下就斷了?
怨不得二人鬥法之前,冷謙吩咐離淵好生的觀摩二人的決鬥,宗師之戰離淵可學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這次也算是見了大世面,以往離淵作為風水師,素來對武功身法不是太過於看重,認為風水秘法境界高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為宗師級的人物了,功夫身法在風水一脈看來只能算是歧途而已。
但現在他一邊為冷謙的劍術驚歎之餘,離淵也徹底明白了武功招數的重要,像冷謙貫休兩個都是秘法宗師級別的高手,並且都擁有極強的風水神識,一旦爭鬥起來,取勝的關健,就是看誰攻守之間的招式,能夠與那風水秘法契合的更強更精妙。
「我一直以為風水宗師殺人,動用一個陣法或者佈置一個局就好,就從來沒想過若對手也是風水宗師得時候,簡簡單單一個陣法,又怎麼可能困得到對手,招式確實是有用啊,而且有大用,這一點,古人誠不欺我,《撼龍經》上的東西看來還需要再深一步的瞭解,修為境界唯有生死搏鬥才可以進階。」離淵一邊看一邊暗暗點頭。武功之道,他自以為明白了,其實還是很膚淺,道理往往只有一種,只是理解的人不同而已。
認識到了風水宗師武功招式的重要,離淵再不小看武功的內外之分,不由自主的就以自己所學《撼龍經》上邊的練體決法,來試著拆解貫休戒刀與羊骨的進攻,不去跟貫休拆招還好,這一拆招卻是嚇得一身大汗,貫休戒刀速度之快變化之刁鑽,招法之奇變化之詭,他完全無法應付的來,即便有些招數他能在練體決法中找到拆法,反應也要慢上半天,等他想好了,場中已是數十招拆過,恐怕他早就被砍成肉塊了。
兩個風水秘法境界相同之人,勝負之間全靠著身法與招式,想到這裡,離淵的後背心卻也是一片冰涼:「還以為殺了個同等境界的左泛,作為風水師也該像模像樣了,卻未曾想是坐井觀天之舉。」離淵又想到冷謙那古劍的劍招飄逸,攻守之間如行雲流水,不知他肯不肯把他這一路劍法教我。
在他胡想之間,場中的兩人又生死纏鬥了數十招,剛才冷謙憑藉著羅盤發動的破鏡秘術非同小可,離淵雖然剛剛入門也知道那種消耗相當巨大,冷謙再大的本事也會感到虛弱,可時冷謙為何還不讓幫忙,不知道這鬼指的施術機會在哪裡?
夜深的莊園內,在二人相鬥的四周還飄著鬼火,離淵也釋放小心的出靈覺擾動陰氣分開鬼火,間或有幾點藍光擦到了園中的植物上邊,數量很少威力也不是很大,但植物立刻枯萎,葉子落地變黃漸漸腐朽,離淵只得心中無奈的歎氣道,二人鬥法激起的陰氣自己有無計可施。
「鏗鏘」一聲,冷謙與貫休身形再度分開之後,二人的臉上都顯出蒼白之色,分明是神識所用過耗,但二人只是稍作停歇身形又各自朦朧起來,再次纏鬥那古劍與戒刀左右揮閃,卻變得極少碰撞,兩人身形遊走滴溜溜亂轉,身法快得就像虛影一般,就是不見二人的接觸。遠處的離淵看得清楚,貫休的功夫就不弱,甚至比冷謙更強,再加上近似於獨立的替身羊骨,擊殺冷謙只是時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