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山河圖 第23章 毀屍滅跡 文 / 徐公子鍺許
第23章毀屍滅跡
在左泛的符紙黑火即將臨到離淵身上時,剎那間離淵只感覺的天地一陣恍惚,彷彿置身於一片的陌生的玄妙世界中。四面群峰競秀、松壑雲泉繚繞、白雲薄霧飄蕩,竟似一幅精妙的水墨畫風格所呈現的世界。接著前方山水之間有一片白虹沖天而起,如凌厲的墨色刀光!
但這一切只持續了短短的一秒鐘不到,離淵耳中模模糊糊聽見一個聲音的喝道:「找死!」這聲音不大卻清晰無比,似衝擊入腦海引起一陣嗡鳴回音,然後一切都恢復了正常,離淵睜眼又看見真實的世界,關鍵時刻,那副山水立軸畫卷的靈引,將他的風水靈覺引入了化境,躲避了那一刻左泛的拚死反擊。
離淵覺得自己全身的力量彷彿都被抽空了,背靠在鐵皮的水箱上,練過內家功夫身手不弱才能勉強站住,否則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中,估計他已經軟軟的滑坐到地上。假如不是親眼看見,離淵的反應之快簡直令人不敢相信,連他自己也覺得平生首次出手如此凌厲。一瞬間將放在地上的立軸風水圖,以最後的風水靈覺發動起來,畫卷已展開帶著山水的靈樞,帶著厚重蒼涼的威壓之勢已經飛了出去,擋在鬼火上邊。
立軸風水圖被橫擊飛出去,在空中哉出奇異的彈道弧線,就像一枚出膛的炮彈。在半空呈拋物線形急速的下墜落的。地面與周圍的地氣都在輕微的震顫。假如有普通人在這裡根本別想站穩,就連被離淵的身子一軟硬靠在水箱上。
「混蛋,竟然會這樣,你也別高興的太早,總會有人替我報仇的,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讓你死後被詛咒纏身,生不如死。」左泛邊說話,口中噗噗的吐著黑血,道貌岸然的外表下,身體開始順著胸口處腐爛,戾氣煞局的借運之術,在左泛的風水秘法修為廢盡之後,開始更為瘋狂的反噬了,現在就算今日離淵放了他,左泛也會生不如死的殘存下去,他猙獰的雙眼充滿了憤恨,一向自傲的他,何曾想到會以這般淒涼的結局收尾。
當左泛憤恨的牙齒咬到離淵頸上的時候,如同一道暗暗的影子般抽在離淵的身上,只聽空氣中發出一連串如炮竹般的輕微脆響,離淵體內竟似也發出同樣的聲音,身體抽搐陡然加劇,隨即他原本就透支的身體,就一動不動了。
左泛作為山門一代的風水秘法師,本身就算喪心病狂之類的人,輕易不會顧及別人的生死,在他瀕死絕望之下,將全身的憤恨都轉借到了離淵的身上,只不過他本身的靈覺只能限制他,用牙咬傳播了,而離淵則鑽他反撲的時候,那一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空曠的樓頂大廈,只餘離淵跟左泛兩人身體交叉著躺在石灰地面上,星光暗淡,絲毫看不出活著的氣息。
獨有殘月在天。
四周的風似乎更大了,刮的樹葉嘩啦嘩啦響;天上的雲似乎更厚了,月亮只剩下一點淡淡的白斑;夜色似乎更暗了,眼前總有起伏不定的各色虛影在飄動,哪怕閉上眼睛也一樣——這是一種黑暗中的幻視現像。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初日的太陽升起的時候,離淵一直趴伏不動的身體這才動了下,手指的根部顯得有些烏青發黑,如果離淵身邊還有別人的話,肯定會發現他的臉上也是這種顏色,甚至有點不為已經開始發紫。
「哎呦。」離淵的身體動作稍微過大了,便感覺到身體一陣陣劇痛,絲毫提不起力氣,胸口部位好似被堵住了一般,離淵暗歎了一口氣,初日剛升的時候,陽氣風水都是一日間最佳的,對靈覺傷害的恢復較為的有效,如果過了這段時間,花費的時間會是現在的數倍。
離淵休息了一會,身上儲存了些力氣,向著外邊打了個滾,遠離了那左泛的屍體,掙扎著盤膝坐在地面上,慢慢的運動身上的風水靈覺,檢查自身的傷害,這一動不要緊,離淵胸口處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只感覺這一口氣要是吐不出話,自己可能會就此疼暈過去。
緩和了半柱香的時間,離淵才慢慢的修養過來,只不過不敢再次嘗試著運轉自己的風水靈覺了,他有一種糟糕的預感,自己的元神可能被受損了,難以再自覺的感悟地氣,恐怕現在離淵的風水秘法已經所剩無幾了,就算是還能夠有,但是卻無法再動靈覺了。
元神的概念無法用語言準確的去描述,離淵也是隱約在《撼龍經》上面聽說了一些。人的日常思維隨著外緣與心念變化流轉不息稱為「識神」,當識神退去之後那種純粹的意識狀態就接近於所謂的「元神」。
這並不等於意識世界是一片空白,元神自然的外感會衍生出很多念是一種很玄妙的體驗。識神隨時變化而元神清明純粹,所謂傷了元神就是本該清明純粹的元神,因為種種緣由留下了種種痕跡或陰影,也會反過來影響到識神的感應和判斷。比如沒有人卻看見了人沒有聲音卻聽見了聲音俗話說見鬼了、撞邪了道理莫過如此。這種影響可能是短暫的可以自我調節克服也可能是永久的無法磨滅。如果情況很嚴重導致主體對外界客體做出錯誤的反應那就是行為失控這個人瘋了,如果在某種特定的刺激下行為才會失控那就是間歇性精神病。
只不過離淵現在對如何調治靈覺之傷一無所知,身心的狀態不一樣,生活的質量也不一樣,在這世上能享受到的樂趣大不相同。離淵的身心狀態在多年的遊歷中,不是普通的鍛煉能夠達到的,在通常情況下、日常生活中,離淵幾乎不會覺得疲勞和倦怠總是保持一種身體舒爽輕健、精神飽滿清醒、感官明晰敏銳的狀態。
等太陽升至半空,空氣中瀰漫著熱氣,離淵感覺身體恢復了一些基本的體力,站起身來,看著地上的屍體似有些悲慼之意,今天夜裡的事情不會有人知道,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離淵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想嘔吐卻又什麼都吐不出來。
原本燥熱的天氣,他突然覺得很冷,忍不住打起寒戰,手也直發抖幾乎握不住,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全身已經汗透了,此刻精氣神一鬆,汗被風一吹只覺遍體生寒……人生本是生煞相化,陰陽消長,最終都難以避免的歸散於地氣之中,夫子之道在於忠恕,但要分場合,江湖人行事講究以直報怨。左泛與離淵本無怨無仇素不相識,卻因一場不同以往的際遇相碰,但是左泛出手如此狠毒任意屠害生命毫不猶豫,留他們在世上也有害無益,不如塵歸塵土歸土,倒是做善事了。
離淵站起身子,掙扎著走到不遠處,伸手拔出了左泛那柄被打飛的白色骨杖,然後飛快的在地上輕劃,轉眼間就布成了一個陣式,這柄骨杖不知道是何種獸骨,材質相當之堅硬鋒利,他現在刻畫的是一個破陰陣,規規矩矩就是《撼龍經》風水書上所記載的標準陣法,畢竟他已經摸到了風水師的第二個層次,佈陣也有自己的巧妙與高深之處,就是以左泛的骨杖為定引法器,在方寸間畫出陣圖,落杖之時神識凝煉,匯聚地氣為陣法靈樞,此陣威力不強只是暫用,大概一時半刻就會消散。
轉眼佈陣已成,離淵持著骨刺而立,在風水神識中感應到絲絲濃郁的陰氣,就像被一個漩渦吸引,都匯入到骨杖之中,白色骨杖上漸漸有光芒跳動,就似點點幽藍的火焰,吸聚的藍光似乎還未散盡,骨杖上泛出點點陰森的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