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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60章 信用的作用 文 / 赤虎

    金人使者派快馬趕往汴梁與宋國商議,李綱拒絕打開城門,他在城頭上大聲回復金人使者:「今上已對城中局勢失控,汴梁百姓共議;絕不承認任何議和!」

    金人使者勃然大怒,嘴裡自然不乾淨,稍傾,城頭上站出一人,舉起一根管子狀物體沖金人使者瞄準,隨著霹靂一聲,使者馬前一團泥土濺起,戰馬驚恐地揚起前蹄。金人使者吃了一驚,他雖然不知道對方使得是火槍,但久經戰陣的他知道那顯然是一種遠程武器!

    這種遠程武器打得比床弩還遠,還帶有巨大的聲光效果。

    這還不止,隨著城頭上懊惱的喊了一嗓子,無數根槍管豎立起來,衝著這方向瞄準金人使者撥馬就走,身後響起了爆豆般的響聲。

    其實,這隊火槍蠷手沒多少人,只是宇文虛中的衛隊而已。

    其實,這幾天功夫,李綱已經徹底覺悟了。原本歷史上,年輕的欽宗剛登基便秉持著少年人的衝動而一力主戰,一失敗他的心理馬上又陷入自我厭棄、自我否定的搖擺中,忽而主站,忽而堅持議和,最終在汴梁城徹底失去民心,文武百官以及城中百姓對這個朝廷充滿鄙視,即使金人退走,朝廷對京麓路依舊沒有恢復控制,以至於李綱宗澤張叔夜這些名臣苦心竭力,也無法讓朝廷恢復信用。

    真實的歷史上,歷朝歷代統蠷治者對這一點是極為忌諱的。屁蠷民們怎麼有權背棄朝廷?哪怕皇帝做得再不好,那也是被奸蠷臣蒙蔽,其實他是偉光正的。所以,在歷朝歷代統蠷治者努力下,汴梁城最後的民情輿論被徹底蒙蔽。唯有南宋部分宋人筆記,隱約露出少許端倪。

    李綱宗澤張叔夜等人出身於君權社會,他們雖然厭棄朝廷的作為,時時做出一些頂撞朝廷的作為,而後事實證明他們所做的都正確,而朝廷所為處處錯誤,但他們受自小到大所受教育的局限,無法拋棄頭頂上唯一的君主。

    他們不知道除了皇帝之外他們還要向誰效力。現在時穿給了他們一個新思路;換一個皇帝。

    時穿還告訴他們,皇帝也是有職責的,他必須履行自己應當履行的義務。原本換皇帝不是什麼大事。以前漢唐都有先例。但在時穿提出的「君主責任」面前,徽宗一系子孫,現在看來都不靠譜。

    與此同時,燕王手中現在掌握著北方最大的軍隊武裝,從燕王發佈的幾份命令來看,燕王偏向於贊同士大夫對皇權的制約那麼作為士大夫的一員,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國家走到這一步,所有人都在反思,時穿說的那一套邏輯清晰,很能自圓其說,於是,曾經刺臂書寫血蠷書要求徽宗退位的李綱,現在已經橫下心來。不管今後汴梁城屬於誰,我一定要保住這座天下第一的城市,並將他完整交給合法統蠷治者。

    橫下心來之後,李綱忽然發覺自己的力量不弱。當他宣佈汴梁城守衛者不再接受欽宗命令後,原本對官蠷府命令不屑一顧的汴梁城百姓走上蠷街頭,響應保衛城市的號召,而後,聽說守城部隊不受欽宗調遣,駐守南門的凌鵬立刻高調宣佈接受李綱指揮,隨即,李綱獲得了一百萬枚霹靂彈的補充。有了這些霹靂彈,雖然攻敵不成,但守衛城市足夠了。

    不就,韓世忠派人突入城中,宣佈勤王軍隊即將到達。原本正常的歷史上,這支勤王部隊即將到來的消息,反而刺蠷激了處於歇斯底里狀態的欽宗,他堅持加快投降速度,令李綱憤怒欲狂卻無可奈何。但如今,這種歇斯底里只會讓李綱更加傾向燕王。他拒絕打開城門放欽宗使者出城。

    相比汴梁城中的文人,金人更懂得戰爭,他們知道這時候絕不能攻城,因為他們孤軍深入,一旦展開攻城動作,勤王軍隊趕到自己撤不下來,那他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所以金人繼續恐嚇城中欽宗。可惜,冷靜下來的李綱反而從金人不斷的威脅中看出端倪,他穩坐城頭,拒絕將金人恐嚇傳遞給欽宗。

    於是,曾經三辭三讓,做足了一切繼位禮儀的欽宗,從此成為一個無人過問的木偶。而東京城中的民心也因此穩定下來。

    二月底,佔領真定府全境的岳飛迎來了林沖帶來的龐大接收隊伍,林沖這次共攜帶約十二萬人進入真定,隊伍中幾乎所有人都未曾空手,人拉手推攜帶者無數糧草以及軍械,岳飛看著這支龐大的隊伍,半響說了句:「竟然你們竟然渡過來如此多人?」

    林沖疲憊地笑了:「大人說;金人能做到的,我們也應當做到。金人能以苦寒之地發起,攻陷我大宋河北,兵臨我大宋京師,我們也能用京東兩路的力量,收復河北,甚至燕京。金人能夠南渡黃河,我們也能北渡岳指揮使,我京東兩路半數資源在此,這段日子裡時大人奮力炸河破開冰面,就為了向你輸送這些物資」

    這次來的人雖多,但可戰之兵不多,約十萬全是民夫,道君受了免夫錢,這些民夫都是我們掏錢僱用的。大人說你要攻擊太原,攜帶的糧食需耐於儲存,我給你帶來的是xxxx肉、奶酪糧草任你拿,但這次過河來的士兵,我最多只能給你三千,剩下的一萬七千人我要用來堵住金人後路,所以霹靂彈我也給不了你許多」

    「夠了」,吉倩大聲歡笑著。林沖與岳飛交談時,他已跳下馬去翻蠷弄著林沖帶來的輜重,並時不時為自己的發現而大聲歡呼:「已經足夠了,跟著這位時大人打仗,果然是件美事,瞧瞧,行軍帳篷,喝水的壺做飯的鍋都配給,還有啥說的,弟兄們這條命賣給大人了。」

    岳飛笑的很得意:「林大人,其實真定府的糧食金人並沒有帶走,而且金人來了隨軍帶來了無數牛馬羊,這些東西全被我繳獲了,哪怕大人不發我一兵一卒,我也要進兵太原」

    「不急著走」,林沖擺擺手:「大人說;我來後先進行軍功統計。咱不能跟道君學,讓士兵白打仗。即使咱們現在沒錢,先統計出賬目,等到河道通暢,再補給士兵。我統計軍功大約需三日時間,這三日蠷你一邊移交防務,一邊領取軍械,三日後你往太原大人那裡,三日後強行渡河,攻擊安利軍的金人。」

    岳飛興奮地搓搓手,旋即,他看了一眼林沖,說:「林都監,真定府這麼大的地盤,單靠一萬七千人防守,那是絕對防不過來的,這活兒要是讓我來幹,即使手裡有五萬人我也防不過來的但如果以攻代守的話,我只要一萬人就能把真定府護得安安穩穩。」

    林沖擺擺手:「大人給我的命令是拖延遲滯金人的步伐,我軍人少,進攻的話」

    岳飛趕忙補充:「真定府金人小寨凡二百七十餘座,已被我焚燒一空,如今真定不剩半個金人。」

    林沖轉過身去,望向真定城外,只見真定城外漫山遍野的窩棚裡,瑟瑟發抖的流民像螞蟻一樣出出入入,流民營寨的間隙裡,施粥放賑的棚子裡冒著淡淡熱氣,一隊隊流民機械地邁動著步伐,兩眼失神地等待輪到自己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算了吧,現在最需要的是穩定人心,我帶來了百餘名文官,馬上分散下去,讓各地恢復行政。大人說,當先最要緊的任務是『流民入廂(編練流民進入廂軍)』。現在真定府沒有金人了,但這是暫時的,河水化凍之後,金人馬上會渡河而來。我守住真定,就是守住勝利的果實」

    岳飛歎了口氣,難怪時大人說林沖謹慎,守成有餘,進取不足罷了,我還是整理自己的隊伍吧。

    說來也奇怪,徽宗發動北伐之戰,童貫大營中攜帶現錢準備當場兌現軍功,可是沒人相信。而時穿不給發現錢,只是統計一番做成紙上賬目,但士兵們居然無不相信自己能拿到這筆錢沒辦法,有信用的人跟沒信用的人不一樣。

    無數士兵換上新發的春季軍服,腰間扎上武裝帶,掛上長劍,將板甲與鎖子甲打包馱在馬上,在春寒料峭中一邊用鐵製軍壺喝著配發的高度白酒,大口嚼著鹹鯨肉,一邊談論著今後怎麼花這筆錢。一名士兵醉醺醺地說:「俺早就看上了村頭二妞,這次發了錢,聽說大人還給換地,我再置辦上十畝地,回村去娶了二妞我二妞」

    「怎麼了?」另一名士兵是同村的,他一邊享受地嚼著饅頭夾奶酪,一邊含含糊糊問:「二妞怎麼了?」

    「哇二妞不在了,我的二妞見不到了。前天我在東門口遇到同村的逃亡人,他們說村子被燒燬了,金人女真人,我要殺他們全家。」

    同村的士兵放下饅頭,安慰說:「他們跑不了,都在安利軍呢時大人不會讓他們跑了!」

    另一位士兵勸解:「你可以申請留下來,這樣你可以第一批前往安利軍」

    初期的岳家軍基本上由太行盜組成,吉倩吞併史斌的隊伍後,隊伍膨蠷脹到一萬人。而岳飛這個人又特別擅長滾雪球式作戰,真定府打下來後,他的隊伍已經膨蠷脹到十萬。限於糧草運輸困難,這次岳飛打算帶去太原的士兵只有三萬,其中戰兵與輔兵各一半。而他面對的宗翰,麾下有女真精銳騎兵六萬,不過,即使這樣,岳飛還堅持自己此戰是人多欺負人少。他一萬五千戰兵,欺負宗翰少少的六萬人。

    汰選下來的士兵將補充進入林沖的軍隊,被他隊伍中的文官帶往各縣作為當地團練的主力,而其中熟悉地形者將作為嚮導,成為林沖軍隊的輔兵。

    而林沖的軍隊,即將擔負的責任就是攔截回歸的金人。

    這時候,金人已經感到在汴梁城下久留的危險,宗望派出一支三千人的隊伍沿河尋找渡河點,而此時,消息閉塞的金人不知道,北方形勢已經變得非常嚴峻。

    張叔夜是個能臣,他不是進士出身,是恩蔭為九品判官,而後從低級小吏一步一步升上來了,官蠷場小吏那些手腕他全清楚,而他又是一位敢想敢做敢當的傢伙,時穿渡河自陷敵圍,以此表示迴避張叔夜鋒芒後,作為燕王府第一人的張叔夜立刻爆發了全部的工作熱情。

    二月初,經過艱難轉運,三百餘門火炮運抵黃河邊上,張叔夜立刻命令徐寧與自己大兒子張伯奮領軍攻打滑州(即三國時代的白馬),用火炮轟擊金兵在南岸的營寨,張叔夜依仗病多炮彈不花他的錢,徹夜圍攻不停,十數日後滑州城陷,張叔夜立刻動用數萬蠷民夫修築新壘。

    滑州奪回後不久,秦檜等人來到燕王府,而通過滑州之戰,燕王已經展現了實力,與此同時汴梁城朝廷惶惶不安,壓根不想知道外面的人在幹什麼。於是,抗戰的主心骨立刻落到了燕王身上,滑州士紳百姓紛紛「壺漿以迎」,為了洗白自己在金人中的表現,許多豪紳派遣自己的家奴協助修城,僅僅十日,一座新式的,時穿風格的稜堡出現在滑州,擋住了金人騎兵的道路。

    這時候風向已經轉變,當燕王承諾予以百姓戰爭賠償後,無數閒官冗員追隨秦檜的腳步來到燕王府,燕王府在張叔夜的主持下已經開始接管京麓路的統蠷治權,得到充足人力物力支持的張叔夜見到這伙金人騎兵,頓時發了狠,金兵才向滑州新城放了一箭,周圍數萬廂軍團練圍了上來,將他們圍得水洩不通

    而日後,宗望得到突圍士兵帶來的消息,深感汴梁城下不可久留,隨即以銀可術為前鋒,全軍拔營而起撲向滑州。

    大軍行至汲縣附近,宗望聽到遠方悶雷聲響個不停,想起探馬斥候所談起的霹靂聲,連忙問:「這可是宋軍在施放霹靂彈?」

    探馬跑去河岸上張望了一番,匯報說:「大人,江面上冰凌少了許多,河面多了些黑船,這打雷聲來自河對面,河北岸我軍營寨騰起了煙火,似乎,紅衣宋軍正在圍攻我軍營寨」

    宗望想了想,想起被他遺忘的一群河北降臣,連忙催促:「將營中那幾個南人叫上來,說說這是什麼?」

    「霹靂彈」降臣回答:「這是密州凌氏的新火蠷藥造成的響動,道君皇帝曾在景福宮用它製造霹靂聲,以模仿天上神仙打架,據說海州時氏曾用這種新火蠷藥製作武器,聽說這種武器響如霹靂,落地之處鐵石俱裂」

    宗望剛開始聽說是道君皇帝的玩物,有些鄙夷,等聽說海州時氏這個名字,他突然想起銀可術探聽來的消息,急問:「來的可是京東東路防禦使時穿?」

    江對岸,圍攻金人營寨的正是時穿。隨著河面冰凌的減少,時穿的軍事行動全面展開。海面上,張橫突然率領船隊攻入塘沽,現場抓捕到已經投降金人的張令徽,宣佈接管塘沽城。接下來張橫以燕王的名義宣佈燕雲之地為燕王封地,取一城者為一城之主,娶一縣者為一縣之主。

    張橫的話幾乎是童貫話語的翻版,但奇怪的是,燕地百姓不信童貫相信燕王,隨即,駐紮各地的怨軍紛紛倒戈獻城,張橫一日之內封出數位城主,這才膛目結舌地發現,金人的燕雲之地,空虛得令人難以想像

    塘沽城落到張橫手中,意味著黃河南北支流入海口都控制在時穿水軍手裡,當日,呼延綽帶領內河水軍進入黃河,一邊爆破冰凌一邊艱難逆流跋涉,他們爆破造成的轟響與威勢,無形中增加了燕雲之地投降速度,等龐大的船隊進入河北境內,曾經投降金人的官吏惶恐不安,他們隱約猜想到;渡河去威脅朝廷的金人,恐怕回不了家了。

    這時候,北岸營寨的金人人心動盪,部分附從軍已出現逃兵,而這時,時穿突然越過開德府北面的河面,開始與金人正面接觸。

    時穿的戰法很保守,他堅持步步推進策略,每日只前進二十里便安營紮寨,第二日繼續前進後,紮好的營盤也不拆蠷除,留給後續源源不斷渡河來的士兵,金兵起初欺他人少,想著放他遠離河岸再一鼓成擒,但五日後,時穿已經在身後留下五座營盤,每座營盤約五千人駐守。

    金人見到時穿不急不躁,而且人越來越多,似乎永無窮盡,便在昨日出動三千兵馬驅逐時穿,沒想到時穿突然逆襲,當晚便推進到了金兵營寨旁,隨即,呼延綽的內河水軍趕到,用大炮驅散河邊的金兵,幫助時穿紮營。

    也是金人營中無大將,讓時穿打了個措手不及,今日一早,見到時穿後續營寨向這裡增援,金人決定出動騎兵攻擊增援部隊,金人一動,時穿立刻下令全軍攻擊金營。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立馬在距金營三里的地方,時穿悠閒地揮著馬鞭,在他面前,一隊隊士兵正隨著軍鼓展開空心方陣,輔兵們瘋狂地在陣列前堆砌著沙袋。一眼望過去,火紅的軍服佈滿新綠的大地,士兵頭頂上的盔纓像大地上盛開的櫻花。櫻花叢中,軍號聲此起彼伏,令天空飄蕩著一股輕快的氣氛。

    對面,金人騎兵也在一隊隊出營,經過反覆教訓,金人也知道衝擊烈度不夠的話,數百人的隊伍攻擊宋軍陣勢幾乎是送死,所以他們拚命地集結著騎兵,加厚衝鋒陣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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